第486章 试枪
“现在本王教你如何装填子弹,王侍郎看清了。”
一边说着,朱至澍一边熟练的拉开枪栓、然后往敞开的枪膛中塞入了一发特制的纸壳弹。
新式步枪使用的纸壳弹和燧发枪用的定装子弹是两个概念。
新式步枪的纸壳弹里包含了底火、发射药、弹头,已经具备了和后世子弹一样的基本特征,只不过弹壳是纸做的而已;
燧发枪的定装子弹,则纯粹就是纸袋里面装着定额的火药而已,没有底火、没有弹头。
而王庆若是想窃取西南新式步枪机密的难度,从新式步枪的子弹上也可见一斑。
其它都还好,单这个底火这个世界上基本就没其他人能搞的定。
在有朱至澍的图纸和思路的前提下,火药坊忙活了多久、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甚至工匠都伤了不少,才算是制作出了现在的底火。
换成别的势力,在一没有思路、二没有技术的情况下那是想都不要想能做出来。
“子弹放好之后,枪栓复位。”
“好了,现在便可以射击了。”
“王侍郎不错呀,学得很快。”
“枪托要在肩膀上抵紧实了,这枪后坐力不小,别受伤了。”
“诶对,瞄准要三点一线,不错不错,预备、放!”
“砰!”
“哐啷!”
枪声响起、烟雾弥漫。
黑火药就是这样,燃烧不充分之下烟雾特别大,比起无烟火药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但无烟火药各方面都更难、尤其是安全性方面,如今火药坊的工匠们还处于攻关阶段。
在朱至澍手把手的教导下,王庆很快便学会了如何使用新式步枪,亲手射击了一次。
成绩还不错,不远处放在桌面上的半人靶应声而落。
只是王庆一身隆重繁杂的官服、却双手举着一支充满了机械美的现代步枪在射击,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带来的反差感,让习惯了后世军队审美的朱至澍有些不忍直视、只觉得好辣眼睛。
所以每次朱至澍要来火枪坊试枪的时候,都会换下自己的亲王袍服、穿上一身干净利索的短打服装。
“殿下,下官这是打中了吗?”
王庆看了不远处栽倒在地上的半身靶,略微活动了下有些酥麻酸软的右肩,好奇的向朱至澍问道。
这枪后坐力当真是不小,虽然王庆已经早有准备,但这第一次射击还是让他不好受。
“嗯,打中了。”
“王侍郎很有天赋啊,这第一次就打中了。”
“来,多放两枪、多熟悉下,一会再去看看效果如何。”
朱至澍表扬了王庆两句,然后又给了王庆两颗子弹,示意其再开两枪。
有了第一枪的实践之后,王庆对新式步枪也熟悉一些了,已经能够自己装填了。
拉开枪栓、清理了一下枪膛中未燃烧干净的纸壳、放进新的子弹、枪栓复位、举枪瞄准、扣动扳机。
“砰!”
“砰!”
“砰!”
“......”
王庆也是一点都不客气,连着又打了五六发,直到桌子上的三个半身靶都已经被打落在地下后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搞得手痒的朱至澍都没有目标可打,还是方好工眼神好,又让人赶紧摆了几个靶子上去,朱至澍这才得以过过手瘾、试试这新式步枪的体验如何。
不得不说,拉大栓的后装枪就是比前装燧发枪有感觉,男人就该体验这种浪漫。
又是一阵枪声之后,两人的试枪终于告一段落。
“走吧,去看看此枪的威力。”
看着散落一地的半身靶,朱至澍对着已经歇了一会的王庆说道。
然后迈开大步,拿着步枪、向着枪靶处走去。
因为要测试新式步枪的威力,所以火枪坊特意搞来了好些旧式的盔甲,以便查看真实的效果。
其中既有北方军队常用的棉甲、也有南方军队用的多的札甲,板甲只有在西南这独一份,就没必要拿来测试了。
“喏,都打穿了。”
朱至澍指了指地面上的那具靶子,对王庆说道。
这一次测试的都是札甲,所以地面上六七具札甲横七竖八。
细看之下。
七具札甲中,子弹全部都直接击穿了札甲的正面,将里面支撑的木头架子也一并击断。
但有三具只是在盔甲的背面打出了一个深深的凹陷,却没有击穿,有四具则是直接连背面也一并击穿了,可见威力不俗。
而且就算只是击穿了正面、没能击穿背面,但在实际作战中,这名穿着盔甲的士兵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了。
札甲由一片片金属甲片打好孔之后、被绳索穿在一起,往往一副完整的札甲,消耗的甲片就以千计、还得再耗费大量的人工和时间,重量也高达好几十斤。
而一名能穿的起这样的战甲的士兵也足以称得上是精锐,最起码也要十几二十年的饭才能养大,成本同样极高。
但两件成本极高的事物,报废却只需要一颗15毫米、单价不过几厘钱的子弹。
战争,就是这么的残酷。
科技领先的情况下,差距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
“感觉怎么样,此枪可还堪用?”
查看了一番各具盔甲的命中效果后,朱至澍对着一旁仍在聚精会神、默然不语查看的王庆问道。
朱至澍能理解他为什么看的这么仔细。
这就和李鸿章出使美国、看到美国的高楼大夏、钢铁丛林时一样的道理。
这种过于巨大的差距带来的深深的无力感,在那一瞬间让一个人绝望都有可能,只是沉默的话,已经说明这人定力不错了。
“此物甚好,殿下之底蕴,下官佩服。”
“难怪殿下能在陕西和山西将建奴打的落花流水、避退千里,有此等利器在手也就不奇怪了。”
“只是可惜啊,若是早个十几年能有此等利器,建奴如何能打下北京城啊。”
“我大明,又何至于沦落至此......”
对于手中的新式步枪,王庆爱不释手,一边回答着朱至澍的问题时,手都没有停下来过,一直把玩着手中的步枪。
同时也万分的感慨。
大明江山的沦丧、神州大地的苦难,在他们这些老臣心中,一直是一根无法根除的尖刺。
或许只有还都北京、甚至是彻底剿灭建奴之后,这根刺才能根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