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李自成
很多时候都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这些数字报出来时,牛金星都有点心颤。
这可是一千多万两的银钱、几十万的兵马啊!
银钱也就算了,攻占北京的时候,大顺足足从北京那些官绅手中严刑拷打三千多万多两的白银(网上说七千多万两,想着太吓人,打个对折吧)。
所以即使有损耗有贪墨、又和蜀王的交易去掉了一千多万,但是府库中仍然还有一千多万,尚且充盈,只要打赢了这场仗,就不用太担心。
但是那损耗在战场上的几十万兵马,却不是短时间补得上来的。
满清的战斗力实在太强,强到大顺军打起来也是极为吃力、伤亡甚大。
打仗可不是一人发一把刀、发一件甲就可以的。
哪怕是最简单的步兵,都要练习搏击、军阵、号令等基础军事内容,而且还要见过了血才真正的站得住脚,不然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如果是弓箭手、骑兵等技术兵种,那就更难练了。
而经过山海关之败、保定之败、太原之败后,大顺军中的老卒,早就十去四五,战力下降许多。
所以派往延安、潼关方向的军队,其实很多都是匆匆编练、各方面都还不完备的新兵。
但就算是这样,新兵的补充也快要跟不上了。
新兵也得有最基础的训练、也得有最基本的装备不是?
其实如果不是这一年来蜀王的大力支持,只怕新兵早就补充不上了。
大顺现在是有钱,可去哪里造这么多的甲胄、兵刃啊?这里的大头,都是那蜀王在提供呢。
“唉......”
想到这里,牛金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他太难了。
此时的他更加怀念自己、李岩、宋献策、顾君恩四大谋臣齐聚的时候了。
如果他们都在,这种破事,就不用自己一个人担着了。
可惜,自己当时怎么想的,怎么就非得构陷杀了李岩、逼走宋献策呢?
现在好了,李岩死了、宋献策出走至今下落不明、顾君恩无心政事也和自己合不来。
自己是真正的自作自受!
“想明白了吧?”
“不是不想派,是真的没兵可派了啊。”
“这一年多来,损耗太大了,补充不及,连西安城防,现在都只有五万人而已。”
牛金星陷入懊悔之中的时候,倚坐在龙骑上的李自成说话了。
一开口就切中了问题的要点,这李自成,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颓丧,反而是对大顺现在的情况心知肚明、知之甚详。
“算了,派一万兵马去延安吧,西安城防留个三万人也勉强应付的过来;还有一万人,给潼关备着吧,只怕那边求援的信使,这几天也要到了。”
“另外,多支些钱粮过去;兵马没有,钱还是要给够的。”
虽然知道困难,但是李自成还是做出了决断,选择了将手头上所剩不多的军队拆分出一部分,支援镇守延安的李过。
“是,陛下。”
牛金星没有再多言,此时的他,也不知道这种绝境该如何是好了。
“对了,去道密信问问那蜀王,可否愿意派支兵马协防陕西。”
但牛金星没想到的是,李自成再次语出惊人!
“陛下,这万万......”
“别万万不可了。”
“按这趋势,陕西的民力,总有被我们耗干的那天,满清也迟早会打进来。”
“我们这些造反的死了就算了,但陕西这几百万的百姓,朕又何以忍心带着他们跟我们陪葬。”
“听闻那蜀王的口碑还不错,从这一年多的贸易来看,的确把川蜀经营的井井有条,不然也不会有此丰厚的物力。”
“真要不行了,给了那蜀王也就那样,总比给了建奴要好。”
不等牛金星那句万万不可的传世名言说完,李自成便打断了牛金星的话。
一番简短得分析,也让牛金星哑口无言。
对啊,总会守不住的。
那还不如趁着手上还有筹码,卖个好价钱。
要不怎么书李自成会是陛下,而自己只是个臣子呢?
大顺已经是一棵行将就木的大树,但自己却还放不下这树上的三瓜两种;而这棵树的真正主人,却已经在想着怎么样让这棵树,能够有个体面的结果了。
这拿得起放得下的魄力,真的远非一般人所能及啊!
......
“阁老,江北史督师来报:”
“八月起,清军再次发兵攻打李贼延安、潼关两地,兵威甚重、战火绵延。”
“高杰、刘泽清、刘良佐三镇恐清军暗度陈仓、顺势南下,请求朝廷拨济粮饷军资,以充军备、巩固江北防线。”
“三镇?当真是疾风知劲草、板**识诚臣,江北四镇,堪用的也就黄得功了。”
“清军在陕西和李贼都僵持一年了,哪有精力来攻伐我等?这史可法是老糊涂了不成!”
听到下属的禀报,马士英皱了皱眉头,心中对嚣张跋扈的江北四镇愈加不喜,也对自己的政敌史可法,心中多了几分意见。
“算了,史可法督师江北也不容易,那些个军阀没有钱粮也的确不容易弹压,多少还是要给一点的。”
“那就每镇拨银五万、粮草5000石,黄得功那里也是同数,别寒了忠臣的心。就这样,下去吧。”
“对了,请阮大人来府上议事。”
几句话交代完对史可法呈请军需的折子后,马士英又想起件事,让下人请阮大铖过府中商议事情。
没过多久,户部尚书阮大铖便赶到了马士英的府中。
首辅相邀,他自然不敢有片刻拖延。
“阁老,今日这么仓促的招老夫过来,可是要商议那西南之事呀?”
待斟茶的美妙侍女退下后,心急的阮大铖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先开始了话题。
“一半一半吧,这西南之事,阮大人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这蜀王端的是胆大包天,竟然敢蓄私兵、拥私军!如今更是截留了四川、贵州、广西、云南四大布政使司,本应早就运抵朝廷的赋税;”
“老夫更是听闻,这蜀王竟然坏了太祖之法,私自设立盐、铁、酒之政,还对西南的官制大家改革,官吏谁上谁下、一人决之。”
“故这蜀王,不臣之心已是昭然若揭,老夫认为,应当速速遣人斥责下罪;如果这蜀王不知悔改,更是要挥师西向,收复西南、擒下这蜀王治罪!”
阮大铖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看法,语气逼人至极。
已经59岁的他,说起西南之事时的语气,就像不是一位即将花甲的老人、更像一位二三十岁的壮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