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说的是，妾身晓得了。”

　　高桂英也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无意失言之下、急忙噤声认错。

　　“只是如今咱们去赤阳洲的将领不多、兵马也不多，不知道能不能过得去啊？”

　　“听说往西数千里就有个实力不差的帝国，叫什么奥斯曼来着，怕是不会轻易就让咱们过去的......”

　　“放心。”

　　“陛下遣人送了一批新枪和手榴弹过来。”

　　“有这等利器在手，什么奥斯曼？土鸡瓦狗而已，咱们必能到达赤阳洲......”

　　李自成拍了拍高桂英的手，满是自信的安抚道。

　　......

　　“走啦！”

　　“好好干，我、又或者是我的子孙，在赤阳洲等着你们。”

　　李自成拍了拍牛金星、贺锦、郝摇旗三人的肩膀。

　　脸带笑意的看着这三名曾经追随自己的、此刻却决定留下来的老臣，笑着说道。

　　“闯、闯王，保重......”

　　已经须发尽白、满脸皱纹的牛金星，看着虽然不似自己这般苍老，但比起很多年前、也已经老了许多的李自成，好几次都张了张嘴唇，似有千言万语。

　　但最终，却还是只有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但临别之际，牛金星还是再叫了李自成一句‘闯王’。

　　这句称呼、自李自成出陕西之后，就再也不让人叫了。

　　平日里，李自成都是让人称呼他为将军。

　　或者是大帅。

　　“呵呵，好。”

　　“你也保重。”

　　“看看咱俩，谁能活的过谁。”

　　人将离别、其言也善。

　　不论此前有多少的恩恩怨怨，在这近乎于永别的离别之际，也都可以割舍下来了。

　　所以这临别之际的一句闯王，李自成没有再执拗的要牛金星改口，应了下来。

　　“闯王，保重......”

　　“闯王，保重......”

　　贺锦、郝摇旗两人向李自成抱拳行礼。

　　也跟着牛金星的称呼，最后称呼了李自成一句闯王。

　　“嗯，你们都保重！”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好好干、认真干，我可是向陛下保荐了你们的。”

　　“陛下还年轻、野心也大的很。”

　　“必然还有你们的出头之日。”

　　“......”

　　“走了！”

　　“驾！”

　　简单的告别之后，李自成翻身上马。

　　高桂英也抱着两个透明的、装满了泥土的玻璃罐子，坐进了马车之中。

　　两个罐子。

　　一个里面装的是取自西安的土，一个装的是取自伊犁的土。

　　而且不只是高桂英，队伍中的许多人都抱着这样的两个罐子。

　　这是这些选择跟随李自成远征赤阳洲的人能带的东西里，为数不多可以永远留存、作为念想的了。

　　马蹄哒哒之下，一行人渐行渐远。

　　“恭送闯王！”

　　留在伊犁的一群人，对着李自成一行人远去的背影俯首拜倒、齐声高呼。

　　明史记载：

　　天统十一年（1661年）四月二十八，盘踞西域十余年的反贼李自成，挟亲眷、叛逆等共四万余人出走伊犁。

　　沿途击败大中小玉兹汗国（几大斯坦国地区）、奥斯曼帝国，进入赤阳洲......

　　余部牛金星、贺锦、郝摇旗等数万兵马，于五月初十归降镇南伯、后军都督冯天纵，西域抵定、划布政使司以治之......

　　“郝将军，你在西域已有十余年的时间，和蒙古人打了不少的交道。”

　　“这东进漠北的先锋，就非刘将军莫属了。”

　　“还望刘将军打出血性、打出功绩，等战事结束，本督必定在陛下面前，为刘将军请功！”

　　六月初、天山脚下。

　　抬头远望的山巅之上，依旧可见莹莹闪耀的积雪；

　　但山脚下的轮台县（后世乌鲁木齐）周边，却已经是绿荫遍地、花草飘香。

　　甘甜的雪山融水顺流而下、蜿蜒绵延，滋润了轮台县及整个西域。

　　轮台县乃是唐名。

　　贞观十四年（公元640年）；

　　鼎盛的唐朝政府，在天山北麓设置庭州、辖4县，今轮台县即为其中之一。

　　贞观二十二年（公元648年），筑轮台城。

　　脍炙人口的名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就是由唐朝诗人岑参在此城写下。

　　且在千年之后，这座古城尚有遗址；

　　即是现乌鲁木齐市东南郊、乌拉泊水库南侧的古城遗址。

　　李自成入主西域后，复轮台县古名。

　　冯天纵接管了西域之后，也就顺接着用了这个名字。

　　且因为轮台县处于西域中心地带，不论是南下北上、东进西出都较为便利；

　　加之水土丰美、适合养军等原因，将帅辕设在了此处。

　　可不是说收复了西域，冯天纵这一路军就没啥事做；

　　可以在西域吃着瓜果、喝着雪水，等待着战事的结束了。

　　他这一路军；

　　接下来就要执行由西域向东、及东北方向发起攻势，配合李定国、共同绞杀漠北深处的蒙古人的任务了。

　　自从五月初十，牛金星、贺锦、郝摇旗等数万李自成旧部，向领军进军西域的冯天纵投降以来，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冯天纵一直在收拢投降的李自成的旧部；

　　并派出兵马，进驻了一处处要点地区，大体上控制了整个西域的所有关键区域。

　　要完全控制就想太多了。

　　西域太大了，能把传统的关键地区控制，就已经算是有效的控制西域、实现了对西域的统治了。

　　这种情况下，由西域出兵、对漠北发起攻势的条件已经成熟。

　　今日，就是在天山脚下的轮台县、誓师出征的大日子。

　　而出征的先锋，就是已经投降了大明的郝摇旗。

　　郝摇旗是一员猛将。

　　相传在一次战事中农民军失利、濒临败退。

　　郝摇旗奋力摇动‘闯’字大旗、聚集兵马冲锋，才挽救了败局。

　　此后每逢战事，郝摇旗都是举旗冲锋在前，也就有了‘郝摇旗’这个看似本名、实为外号的名字。

　　而在西域的十多年时间里，郝摇旗也是一直在对抗蒙古人西扰的第一线，积累了丰富的和蒙古人作战经验。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在归降之后、被冯天纵拜为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