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一直说钱可通神,曾经将军和我开玩笑,就说要是有什么事一百钱办不了,那是因为钱还不到位,那么就二百钱,二百钱不行就四百钱,只要钱够多,就有钱能使鬼推磨。”张辽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长长的吐了口气:“你觉得这些刘岱军为什么投降,他们绝对没有太多的忠诚,其实跟着那个将军都无所谓,不过是为了讨个生活。”
王诩没有反对这句话,因为张辽说的不错,他的手下又有多少人忠于他,也不过那些亲兵,如果有命令或许尚可一战,如果主将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忠心可言了。
轻轻叹了口气,王诩苦笑起来:“咱们新军的确饷钱最高,但是可未必一定会让他们给咱们卖命。”
“那可未必——”张辽微微一笑,眼中精光闪烁:“降兵的饷钱必须低于新军弟兄,最少三个月之内要低,不过,咱们可以下一个命令,但凡是杀敌有功的,按照新军赏钱发放,另外如果发现有人反叛举报有功的,赏钱一百,如果斩杀反叛者的,赏钱二百,要稳住他们,先发一个月的饷钱就行。”
啊了一声,王诩才发现是贫穷限制了他的相像,他不是想不到,而是没那么多钱。
“那需要很多钱吧,张将军,这钱哪来?”王诩苦笑着看着张辽。
扭头望向王诩,张辽微微一笑嘿了一声:“王将军可是忘了城中的作坊——”
王诩一呆,瞬间明白过来,那些作坊可都是刘悦打造出来的,而且相当的挣钱,如果依靠那些作坊,这些钱还真不困难,只是作坊的钱能随便动吗?
当然这句话王诩没问出来,因为张辽是刘悦的亲信心腹之人,也或许刘悦给了张辽什么权利,那也是未尝可知的。
也的确如此,刘悦给过张辽一块他的手令,可以调集所有的作坊的钱财来为战争服务,张辽只要拿着手令,就可以调集作坊所有的金钱,然后用于服务战争。
如果不能尽快的收降这些降兵,那么接下来可就麻烦了,毕竟看管这些降兵也需要很大的精力,一个不好还要闹出事端,如果为此分散人手的话,那就更得不偿失。
“只是降兵不好处理呀——”王诩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有些担心。
只是无论王诩担不担心,有些事情是必须的要进行了,张辽有这种决断。
回到了定陶城,新军的士气高涨,就连城中百姓听说新军胜了,都是兴高采烈的,虽然新军占据不久,但是新军到来,带来了十几个作坊,城中上千人为作坊做工,几乎每户人家都有,这些人家收入颇丰,已经成了家庭的主要收入,如果新军败了,这些作坊势必会被废弃,那他们又要过上那些艰苦的日子,这事谁也不愿意看到的。
而且新军军纪严格,根本就不会祸害百姓,种种原因百姓自然拥戴,工坊的作用就在于此,如何安民也不如真金白银来的实惠。
城中是热闹的非凡,而城外却是垂头丧气,那些降兵目光淡漠的等待着他们的处置,生死都在一念之间,放下了武器就等于被人宰割,还有什么值得他们关注的呢。
眼见已经早上了,城中几辆大车驶了出来,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子米饭的香气,让人精神一振。
“送饭来了——”新军弟兄笑呵呵的,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但是这种香味对于那些降兵来说,却是一种刺激,这么香的米饭会给他们吃吗?答案往往是否定的,他们自己也不抱希望,能给口吃的就不错了,甚至做好了忍饥挨饿的打算。
很快大车停了下来,果然大车上都是一桶桶的栗米饭,甚至大清早也有青菜,甚至能看到几片肉,菜里有点油星都已经是奢侈的事情了。
“你们都来吃饭——”发放饭菜的军士朝着降兵们招了招手。
一下子降兵们都不敢相信,只是望着那一桶桶的栗米饭咽着吐沫,闻着香味就知道那是正儿八经的好饭,能轮到他们享用,他们说白了就是俘虏,说句难听的话都不算人了。
自古俘虏有什么好下场,坑杀的比比皆是,送做苦力的也多得是,当然也有很大一部分被收编了,但是怎么收编也不是真正的自己人,很多都成了敢死队。
“叫你们呢,怎么不过来吃饭?”眼见降兵们一个个不动弹,送饭的军士就有些着急了,因为他来的时候,张辽可是有过交代的,那就是让这些降兵吃饱。
降兵们呆住了,不敢置信,不过总有人胆大,不管有什么目的,最大也不过是个死,一个汉子站了起来:“本来就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还有啥可怕的,大不了就是个死——”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有人跟着站了起来:“就是,真要是死也做个饱死鬼,真想弄死咱们,还用得着在饭里做手脚。”
这话有道理,让不少降兵也寻思起来,很快越来越多的降兵开始过去拿饭来吃。
“都排好队,谁要是敢抢可别说揍他个狗崽子的——”看管的新军弟兄吆喝着,不时地用长枪去抽打降兵们,不过没有人在意这个,因为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降兵们席地而坐,大口大口的吃着饭,管他有什么阴谋诡计呢。
没有人注意到,张辽已经出现在了降兵们面前,身后一群军士抬着好几口箱子,另外还有几辆大车。
饶有兴趣的看着降兵们狼吞虎咽,张辽微微而笑,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吃饱了吗?”眼见大半的降兵放下了碗筷,还是衣服意犹未尽的样子,张辽用扩音器喊了起来。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很多人都认识这个枪法了得的猛将,就是他率领骑兵冲进了中军大营。
“既然都过来了,那我就听我说,你们刚才吃的饭,就是我们新军弟兄打仗时的饭,只要打仗保证吃的上——”张辽用力的大声喊着,好在没有人打断他:“你们不用奇怪,也不用怀疑,我让你们吃饱饭的目的,就是为了就地募兵——”
“来呀,将箱子打开——”话音顿了顿,张辽一招手,身后的军士就抬着箱子上前来了,箱子一打开,里面全都是大钱,也不知道有多少,好几大箱子。
看着目光热烈起来的降兵们,张辽吐了口气:“诸位,我不当你们是俘虏,我现在就地募兵,原因留下来成为新军弟兄的,可以过来报名加入新军,不过丑话说到前头,新军军纪严格,到时候有人会教你们,不管谁违反了军法,可就别说军法无情,另外,我现在按照新军募兵的律例,每月饷钱八十,三个月后成为真正的新军弟兄,饷钱一百一,另外——”
“但凡有军功,一颗人头二十钱,只要你有能耐,可以拿钱拿到手软,钱就在这里,饷钱会立刻发下去——”张辽吐了口气,一脚踩在钱箱上,面色不变:“如果不想参加新军,我新军也有好生之德,既然做了俘虏,只要去挖一条水渠,干完活就能回家,我新军向来说算数。”
降兵们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一箱子一箱子的大钱上,拿着命去拼,不就是为了这些大钱吗,要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你说这是真的吗?”降兵们议论着,一时间还是不敢上前。。
“我觉得是真的,不然骗咱们干啥,反正那些钱能拿到手,真要想弄死咱们,还有费这个劲——”有人心动了,啐了一口,大步朝前走去:“我邝三算第一个,我报名——”
张辽笑了,有了第一个就好办,上下打量着邝三,嘿了一声:“还是那句话,要是拿了饷钱,上了花名册,若是在违抗新军军纪,可绝不会轻饶,新军拿的钱多,军纪也是最严的——”
“不用废话,我晓得,当兵的还能怕死不成。”邝三一边应着,便一边走到了报名处:“邝三,泰山郡人士,年二十六岁——”
“这是八十钱,是你这个月的饷钱,签字画押之后去那边领一套军袍——”小吏飞快的写了下来,然后指了指马车上,那竟然是近两千套新军的军袍,一旦换上了军袍,可就真的是新军的人了。
张辽觉得穿上军袍会让降兵们觉得离着新军更近了一些,所以从仓库里调集了这么一批军袍,而这一身军袍能增加这些降兵的归属感。
手中拿着钱,身上披上一身崭新的军袍,忽然间好像融入了新军之中,让邝三感觉有些不真实,但是看着新军打量的他的眼神,邝三点了点头,那些新军弟兄也都笑着回应,邝三心中无端的一松。
有了邝三的带头,就有越多的人领了钱和军袍,至此算是真正的让这些降兵放下了戒备心理,谁也不傻,如果新军要害他们,用得着拿出这么多钱来吗,还郑重其事的募兵,登记造册。
当然也有极少数的军士不愿意加入新军,因为他们厌倦了想回家,不过新军也不是菩萨,虽然放他们里去了,但是却不会给什么盘缠,不会给什么粮食,既然想回家,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是死是活新军管不了,新军管的只是自己的袍泽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