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文优请回来——”董卓拿捏不定,一时间心烦意乱,甚至没心思再吃饭了,只是安排人立刻赶往虎牢关去请李儒。
这个时候董卓也只相信李儒,当然李儒的本事也值得他相信。
李肃知道自己该说的都说了,迟疑了一下,朝着董卓抱了抱拳:“太师,刘悦说只要他兵进雒阳,城中便有许多人与他里应外合——”
“那是他放的烟雾,不过是迷惑你的——”董卓冷哼了一声,这一点他看的很透彻,不过也没有怀疑,因为雒阳城中总文武百官,忠于汉室者无数,如果刘悦真的杀进雒阳,自然有的是人跳出来,这一点一点也不意外。
两人一时间沉默了,李肃眼见无话可说,便朝着董卓一躬身:“太师,卑职先告退了。”
嗯了一声,董卓甚至没有了继续拿捏的心思,就连站起来都没有,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任凭李肃离开了,刘悦真的能随时进雒阳?
对这一点董卓也猜测不透,从关东诸侯群起,刘悦就杀出了威风,杀出了名声,杀进汜水关,火烧虎牢关粮草,如今截断粮道,而且频频得手,其人善谋,少有人是他的对手,更何况麾下还有几员大将。
真正让董卓想不通的是,刘悦当日如何进的虎牢关,当时的虎牢关可要比雒阳更严密,刘悦如何在其中烧了粮草的?这一点到现在也还是个迷?
如果说刘悦能兵进雒阳,董卓还有一丝相信,毕竟雒阳城中情况复杂,除了文武百官,还有那么多的百姓,还有京城的卫军,还有并州军等等,可是虎牢关却是很简单纯粹,樊稠徐荣亲自守城门,刘悦不可能从城门中杀进去的。
不说董卓在这里胡思乱想,这边亲兵快马加鞭,一路绕过刘悦所部,这才进了虎牢关。
听到有亲兵到来,睡到半夜的李儒也不得不爬起来,哪怕是酒劲还没有过去,不知道后方出了什么事情。
“大人,太师召您立刻快马赶回去,说是有要事相商。”亲兵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将董卓的吩咐说了一遍。
“究竟什么情况?”李儒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了一些,随口询问着。
“小的也说不好,不过太师派李肃将军去了刘悦那边,等李肃回来之后太师接见了他,随后就派我来请大人回去——”亲兵不清楚,这只是将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李肃?刘悦?李儒揉揉额头,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多半是刘悦有说了什么,太师拿捏不住,这才请自己回去,而且绝对是很重要的事情。
“来人,备马。”李儒迟疑了一下,还是命人准备,打算立刻赶回董卓那边。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刘悦睡到半夜,却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拿下了李儒,然后自己各种劝降,结果李儒不为所动,让刘悦很着恼——
嚯的醒了过来,梦中自己要杀李儒,但是刘悦本意不想,结果就醒了过来,坐起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刘悦苦笑了一声,这真叫白日梦,自己到底胡思乱想什么呢?
坐了一会,又感觉困意上来了,便准备睡觉的,忽然心中仿佛灵光一闪,感觉自己忘记了一件事情,李肃回去肯定要和董卓说清楚的,以董卓的多疑,肯定不会完全相信,但是又不敢否定,那么董卓会招谁商量呢?
从这里到虎牢关不过六七十里路,如果快马加鞭的话,天亮之前就能赶到董卓这里,董卓会不会急火火的去叫李儒了?
还真有个可能,李儒真的回来当然不会走这边,向南是是山区,需要绕很远的路,可能明天也到不了,那么最有可能的是走黄河岸边——
自己要不要去试一试,也许能抓到大鱼来着,当然最有可能的是一无所获,白白折腾一晚。
不过这念头只要一升起来,刘悦就感觉无法遏制,如果拿住李儒,先不说对董卓多大的打击,自己绝对能以此和董卓谈一些事情。
说到底刘悦没有什么政宗君爱国的思想,毕竟他不属于这个时代,一个李儒能让自己多一个进身之阶,或许能走得更远,而且现在很有机会,李儒也未必有防备,自己要不要去?
刘悦最终没有能按耐得住,犹豫了一下,便径直爬了起来,偷偷地招呼了三儿等四五十个亲兵,可怜亲兵也只剩下这些弟兄了,哪怕是大半夜的,刘悦一句话亲兵们也立刻略作收拾,便随着刘悦溜出了大营。
这一去甚至没有惊动典韦张辽他们,悄悄地大营,这才上马奔黄河岸边而去,也不知道多久,便已经到了黄河岸边。
深夜的黄河看不到其宽阔雄壮,只能听见隐隐的水声拍打着岸边,江风从河中吹来,比起别处更冷了几分,让刘悦缩了缩脖子,大半夜的还真冷。
“咱们就在那边吧——”刘悦指了指一个土丘的背后最少可以背风,不然太冷了。
亲兵们当然不会有什么选择,嘶嘶哈哈的到了土丘背后,将战马拴在树林子里,众人便在土丘背后安顿了下来,好在来的时候都带着草毡子来的,只要没有风还是有些温度的,不至于太冷。
“咱们挖个火洞,就不至于太冷了,正好值哨的弟兄可以回来也能烤烤火。”刘悦有些不好意思,啥根据也没有,自己就大半夜的折腾着弟兄们,当真是于心不忍呀。
所谓火洞其实就是一个土坑,背对着虎牢关的之处,挖一个土洞,然后向里面一拐,上面通一个排风口,即便是大晚上的,不到近前也看不到火光,还可以烧水做饭,这可是刘悦以前学到的。
有了刘悦的指点,这种其实没有技术性的东西,几个弟兄挖一个,一时间也有十余个火洞挖了出来,随即点上了柴火,果然周围就暖和了许多,甚至刘悦还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弄出了一个火炕一样的地方,躺在上面别提多暖和了。
这一忙活也就没那么冷了,不过困劲也熬过去了,众人压低声音说笑着,只有五个弟兄在远处树上值哨,哪怕是裹着草毡子,也真把人冻僵了。
刘悦还在路上拉了几道绊马索,不过也没有睡意,就和弟兄们闲聊着,到也算是惬意。
也不知道多久,夜色更深了,弟兄们也都有些困倦了,值哨的弟兄忽然有人跑了回来:“有马蹄声——”
“什么?”刘悦嚯的坐了起来,人一下子精神了。
“东边有马蹄声,错不了了,估计着还有十几里——”哨兵说着,一边还比划着。
十几里?看来董卓还真的派人去请李儒了,嘿了一声,一摆手:“把渔网也拉起来。今晚上来一个守株待兔,张网结鱼。”
很快,弟兄们就各自埋伏好了,有人将渔网从大路上拉了起来,有人将绊马索拉紧,有人抓好了刀枪,随时准备厮杀——
李儒没有想到会有埋伏,毕竟那送信的只是单人独骑,而且是饶了远路,并没有惊动联军,况且就算是惊动了,也未必会知道回来的会是自己。
虽然策马而驰,但是李儒心中有点走神,他已经猜出董太师找他干什么了,只是正如董卓难下决定一样,迁都长安谁心中都有犹豫,毕竟长安不如雒阳位置好,也没有雒阳繁华。
不过董太师应该是心动了,或者说被逼的没办法了,才有了迁都的打算,刘悦到底说了什么,给了董太师这么大的压力——
整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前面的几骑军士忽然传来了惊呼声,等李儒反应过来看过去的时候,就看见那些军士坐下的战马整栽倒下去,那些军士更是直接摔了出去,不知道死活。
“喻——”李儒死命的想要拉住战马,前面出了状况,也不得不停下来,只是飞奔的战马怎么可能一下子停下来。
还没等真正明白,忽然感觉一张网将他罩了起来,一下子就捆的结实了,再想挣扎却已经挣扎不了了。
第一次知道原来渔网不但能抓鱼,原来还能抓人呢,李儒心中念头闪动,然后感觉战马慢了下来,忽然也朝着旁边倒去,李儒身不由己的跟着栽倒在地上,整个腿都被压住了。
后面有三个骑兵好不容易勒住了马,但是不等他们有所动作,一阵乱箭射过来,三个骑兵便已经从战马上栽了下来,多半有死无生了。
十几骑转眼死的死,被抓的被抓,甚至还没有看清楚敌人是谁,不过倒在地上的李儒,却忽然高声道:“可是刘将军当面?”
除了刘悦,这大半夜的还能是谁,只是稍微顿了顿,李儒就哼哧了一句:“刘将军,我已经跑不了了,我的腿被战马压住了,可能受伤了,麻烦你把我拉出来,不然这么下去,我非要残废了不可。”
果然话音落下,一群人就从山丘后面冒了出来,当先一人不是刘悦还能有谁:“李大人受委屈了,三儿还不快点把战马弄到一边,把李大人解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