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狗子,野利就立刻收敛了笑容,眼中闪烁着嘲讽的目光,重重的冷哼了一声:“让老子给你低三下四的,我呸——”
话音落下,野利一挥手:“去十个人给我定住了那些汉狗,不要让他们察觉到咱们的行踪,防备他们突然折返回来,如果折返回来——”
眼中闪过一道杀机,单手做了一个切的手势盲从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那就宰了他们。”
狗子当然不知道已经被惦记上了,不过狗子是不会再回来了,因为狗子根本不在意野利会不会动手,或者说一直在等待着,毕竟有斥候盯着,也不用狗子操心,狗子还要赶去下一个部落送信。
当夜,野利只领了两千骑兵,随即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从黑狼部落赶过去,却需要四天的路程,但是这对于马术了得的黑狼骑兵根本不算什么,他们知道什么之后该休息,什么时候该赶路。
只是野利不会想到,即便是夜间赶路,但是出发了不过片刻,就已经被发现了,虽然夜间看不了那么远,但是两千匹战马的奔跑,马蹄震动,能传出几里之外,刚好马队必须要经过一处暗哨。
千军万马的震动,立刻就发现了野利的大军,斥候不敢随意传讯,还是小心的窜出来,确定了大队骑兵南下,根据来的方向,便确定是黑狼部落,随即一直信鸽就飞了出去。
信鸽比马还要快,仅仅是三天,信鸽就已经回到了新汉城。
消息传给了刘悦,接到黑狼部落来袭的消息,刘悦是不惊反喜,终于有不知死的鬼来了,刘悦等待多时了。
同样是夜晚,刘悦轻骑出征,五千军去接应运输队。
运输队离着新汉城还有百余里,新军第二天晚间的时候就到了,随即选择了运输队三十里之外的几处树林躲避,到时候运输队赶来,会在这里安营扎寨的,除非野利赶不到。
不过野利怎么会赶不到呢?
野利派了斥候侦查新汉城,不过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毕竟新汉城都是地窨子房,根本看不出有人离开,一万五千人依旧热火朝天的,
本以为是一场偷袭,但是野利不会知道,从黑狼部落一路出来,一直都在新军斥候的监视之下,无所遁形,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刘悦的情报之中,一个巨大的陷阱正在等着他。
运输队运送的物资很丰富,除了三十万斤粮食,还有三千斤盐巴,五千斤茶叶,一万匹布,还有一些奢侈品,诸如风扇和暖炉,甚至是影戏。
野利没有莽撞,率性领着十几人,在运输队前面埋伏,然后仔细的观察了运输队,从队伍看来,运输队有一千军士,还有三千民夫,大车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异样,也不见什么特殊的武器。
“嘿了,混蛋们没有多少防备——”野利嘿嘿的笑着,无比的得意:“等到了前面的河边小路上,咱们就打他个措手不及。”
运输队慢慢悠悠的前进,军士们还有说有笑的,看上去有些散漫,嘻嘻哈哈的声音传出老远,一副没有防备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野利更放心了,毕竟是偷袭,刘悦肯定想不到,到时候打完就跑,新军不知道是谁就完事了。
远远地运输队缓缓地接近着,嘈杂声越大,浑然不知道已经进了敌人的埋伏圈,却依旧潇洒的很。
终于到了埋伏之处,野利深吸了口气:“杀——”
一声大喝,野利率领两千骑兵精锐,蹄声如鼓,震动了天地,大堤都是震动着,同时一个个的嘶嚎着。
黑狼部落出来的很是不平常,突然就出现了,但是也就是在此时,再不远处,几艘飞灯从树林后面升空而起,也同时,有马蹄声渐渐的传来。
黑狼部落方一出现,运输队就一概刚才的散漫,整个队伍鲜活起来,军士们不用吩咐,便匆匆的将大车拉成一圈,然后竖起了挡板,一架架匣弩随即就被安排完了,火炮都支上了,就等一声令下了。
车队从开始到结束,总共也不过用了片刻的时间,但是这已经足够了,没等野利冲到近前,就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援兵也不可能就出现了。
“糟糕,有埋伏——”野利大吃一惊,新军的平静和冷然,明显的是有准备,一旦有准备,新军就会将野利堵住,借着还没有安排过来,野利不得不飞快的让大军随他从一侧绕了过去。
“撤——”野利很果断,他知道如果敌人有埋伏,他绝对不是新军的对手,与其死拼不如撤走。
目光不断的游移,野利很准确的把握了战场上的空袭,大军笔直的朝着空袭冲去,丝毫没有理会已经结阵的运输队,那种龟甲一般的防御,一看就知道难以攻破,没必要上去碰个头破血流。
虽然中了埋伏,但是离着刘悦合围还远得很,毕竟需要时间,哪怕是五千大军分成了五队,但是纵横之间,想要收紧口袋,却不是一撅而就的。
野利能这么果断,和他的心态有关系,多年的劫掠养成了一种习惯,一旦敌人有防备,野利宁肯在寻找另一个目标动手,不会浪费兵力,这才是利益最大化的原则。
只是今日哪怕是野利有准备,但是刘悦既然已经埋伏了,还怎么能容忍他们逃走,眼见野利朝着空隙而走,刘悦却并不惊慌,朝着亲兵一摆手,随即就有亲兵吹响了号角。
号角声悠悠,就在野利突围的方向的一座小山上,忽然大片大片的杂草被掀开,里面竟然是数不清的新军弟兄,身上披着杂草编织而成的草毡,混杂在杂草之中,根本注意不到,而且也算准了黑狼部落都是骑兵,他们不会上山的,所以藏得严严实实的。
这么一军几百人埋伏,对野利威胁大吗?几百步卒如果想要阻拦野利大军,肯定是损失惨重的,但是他们不是步卒,而是炮营,虽然不是大炮,但是上百门火炮对准了野利必经之地,冷冷的凝视着野利大军。
虽然明知道不好,野利却还是抱着希望,几百人的杀手又能如何,损失一些也要冲出去,况且此时如果在调整方向,很有可能会被新军的铁骑堵住,也只能压着牙一条路走到黑。
大军飞速,只是片刻便已经接近了小山,此时野利大军哥哥弯弓搭箭,也已经对准了山上。
新军早有所备,直接举起了小圆盾,半蹲在地上就结成了盾阵,盾阵之严密,只怕箭矢难伤。
心中咒骂着,野利啐了一口,新军反应如此之快,应该是早就做好了准备,早就预想到他们回来,也预想到了行动的路线,甚至于提前得到了消息,否则不会如此的精准。
但是咒骂不能解决问题,猛地啐了一口,将弓箭拉开,却找不到山上新军的破绽,无奈之余也只能放手射了一箭。
但是也仅仅是一箭,黑狼部落已经进入了射程,随着一声大喝,山上忽然间就响起了一阵阵的炮响,第一次听到这动静的黑狼部落,不由得吓了一跳,还以为响起了旱天雷。
只是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第一轮火炮就砸了过来,然后轰的在马队之中炸开,虽然火炮威力不足于炸死几个人,但是其中的碎片和铁钉,四下崩飞,登时间有很多黑狼部落的骑兵响起了惨叫,甚至于有人从站马上跌落下去,随即被卷入了后面的马蹄之中。
炮营对于火炮已经玩的很溜了,第一轮火炮点燃,几息之间,就点燃了另外的炮弹,等待炮响,还不等硝烟散去,被点燃的炮弹就扔进了炮筒之中,随即炮声又响了起来。
此时刚好第一批伤兵过去,后面的黑狼部落骑兵也避无可避,因为他们的另一侧是一条小河,如果进河中的话,速度必然会慢下来,而现在速度一旦慢了,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死亡。
再一次被炸的七荤八素的,黑狼骑兵丢下了几十具尸体,还有几百伤兵,才总算是从小山边上冲了过去。
但是这远远不是结束,此时远处十几艘飞灯已经升空,正是野利大军所过的必经之地,飞灯已经在这里等他们了,不过这一次,飞灯既没有准备火药包,又没有准备火油,而是早在飞灯的吊篮上挂起了一面面的渔网,就等着黑狼部落的骑兵冲过来。
躲不能躲,野利明明看到了,但是却有很无奈,牙齿咬得咯嘣作响,也只能尽量的分散一些,只是官路就这么宽,在分散也不敢去旁边松软的土地里。
打仗从来不是依靠的一腔血勇,飞灯只有十几艘,但是渔网却足有数百面,只等黑狼部落骑兵冲过来,飞灯上的弟兄就开始割断渔网,一张一张的渔网好像下雨一样,接连不断的往下掉,你能躲得开这一张,却躲不开哪一张。
这东西在战马冲锋的时候,几乎是无法躲避的东西,对马军的危害最大,渔网落下来,只要被裹住,很容易连人带马都摔个大跟头,而这种情况下,只要摔倒在地就几乎等于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