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到了新汉城——”刘悦抱了抱拳,却连弯腰的意思都没有,不是刘悦不懂得礼仪,而是面对外族,刘悦不肯弯腰,血可流头可断,腰是决不能弯的。
见到刘悦,以楼班和塌顿为首的各部落远远地就朝着刘悦弯下了腰,表现出一股子尊敬,这也由不得他们,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和刘悦就是不对等的,因为他们要求到刘悦。
“这位是大单于楼班吧?”刘悦上下打量着楼班,其实他一早就知道,不过还是地第一次见面:“都说大单于年轻有为,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就凭这气度,也绝对是人中龙凤——”
楼班哈哈一笑,也朝着刘悦一抱拳:“刘将军可是笑话我了,和刘将军一比,这天下间还有什么青年才俊,看过刘将军的风采,余者皆是碌碌无为。”
刘悦也是一阵哈哈大笑,朝着其他人拱了拱手,却将搨顿也囊括进去,是有意还是无意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诸位请-”刘悦一摆手,将众人让进了城中.
城中空旷,但是也有一条鲜红的大道通向高台,众人也不用多做考虑,只是踩着草毡子朝前走,脚下松软,倒也颇为舒服,只是需要站稳了脚,不然摔到了可就丢人现眼了.
说说笑笑的时候,便已经到了高台下,正等着落座的时候,却忽然有人押着一个戴着头套的人从高台后走了出来,径自押上了高台,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楼班和搨顿对视一眼,都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大单于,摄政王,一起上去坐下.”刘悦作出请的姿势,将两人让上了高台,说到底,今日签署盟约,刘悦和两人才是真正的主角,其余人等只是见证.
高台有丈余,端坐在上面还有些别扭,众目睽睽之下,刘悦却是做的很安稳,但是楼班和搨顿的目光却不断的从旁边那个戴着头套的人身上略过,眉头拧成了一团.
“诸位,今日会盟之前,我还有些话说-”刘悦吐了口气,嘴角挂着冷冷的笑容,眼光从高台下各部落的族长身上扫过:“我个人希望能和各部落合作,开展商贸,为此我付出了很多努力-”
众人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戏份还在后面,果不其然,说到这刘悦顿了顿,话锋一转,忽然嘿了一声:“我拿出了十足的诚意,但是却有人以为我新军好欺负,我刘悦始终抱着一种态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
声音再次一顿,脸上变得阴冷起来,一字一顿的说道:“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话音落下,场中变得鸦雀无声,不少各部落族长都紧张起来,甚至有人下意识的将手放在了刀柄上.
“诸位不用紧张,我刘悦不想和诸位有什么纷争,还是那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刘悦淡淡的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眼中目光森森:“所以今日我要用我的方式告诉诸位,为友择两厢便利,我也愿意扶持各部落发展,为敌则是不死不休.”
话音落下,刘悦打了一个手势,随即就有亲兵将戴头套的那人的头套给扯了下去,让众人不出意料的正是黑狼部落的野利,只是此时的野利哪还有往日的风光,神色萎靡不说,整个人仿佛都被抽走了精气神.
“诸位,不用我多说了吧,黑狼部落的野利,率部想要劫掠我运输队,于我为敌则是不死不休,黑狼部落已经败亡,所余不过几百,我好心的放过了一些孩子,但是野利这个罪魁祸首却还没有处置-”刘悦声音高亢,杀气腾腾的,即便是还没有说怎么处置,众人也知道今日野利不得好死.
没有人会傻到为野利求情,黑狼部落已经没有了,野利也就没有了价值,况且野利的人缘也真的是够臭的,没有人愿意帮他,但是讨厌归讨厌,今日相见,却还是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野利面无表情,眼睛望向远方,只是却没有焦距,虽然早知道必有一死,但是事到临头,却不能像想象中那样毫不在意,甚至在心底还有些害怕.
死亡的恐惧在野利心头徘徊,但是不可避免,野利也没有废话的打算,咬咬牙就过去了,只是想来千刀万剐应该挺疼的吧!
刘悦顿住了,好一会没有说话,目光在台下巡游,眼中闪烁着寒光,足足好一会,刘悦才猛地拔高了声音:“战争永远是公平的,赢了则是决胜千里,输了就只能让死路一条-”
“既然于我为敌,那就不要怪我手段狠辣-”刘悦声音有低沉下来,说到这里忽然一字一顿的道:“来呀,将野利千刀万剐,以警示我的敌人.”
言下之意,野利就是踏刘悦敌人的下场,为敌者只有一死.
话音落下,几个亲兵上前,将野利控制住,押着野利捆到了一根木柱上,然后将野利的棉衣脱了下来,随即用渔网将野利裹了起来,勒的紧紧地,将野利身上的肉都勒成了一块一块的鼓了出来.
正要动手之际,忽然身边搨顿站了起来,朝着刘悦深深的一躬身:“刘将军,杀人不过头点地,还请将军凯恩,给野利一个痛快,若将军为难,我愿亲自动手,为将军出这一口恶气.”
搨顿对野利也没有好感,但是或许别人不知道千刀万剐,但是搨顿却略略见识过,当年丘力居杀夫余的图先,就是千刀万剐的,只不过才刮了不到一百刀,图先就咽了气,这一百刀也割了半天,图先整整哀嚎了半日,是活生生的疼死的,千刀万剐绝对是酷刑,当年搨顿只是听着就觉得承受不了,所以此时才会出言.
野利是必死无疑,搨顿也没打算救他,但是如果真的千刀万剐了,那对于各部落的族长和长老们,绝对是一种很深的打击,可能会成为噩梦,甚至失去和刘悦对抗的心思,这是搨顿所不允许的.
虽然有些意外,野利眼睛却有了一丝神采,期许的看着搨顿,又偷偷的看着刘悦.
死已经不可怕了,但是对于未知更可怕,如果仅仅是砍头,野利能坦然面对,但是千刀万剐,只是想想就觉得心里打颤.
可惜的是,刘悦却没有给面子,淡淡的看着搨顿,脸上的冷冽慢慢的变换成了不屑,毫不掩饰,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摄政王,搨顿老兄,我曾经许诺过野利,他若千刀万剐,他族中百十个孩子可以活,其中包括他的儿子,若是死得痛快,那就让这些孩子去黄泉路上陪他,你问问野利可想死的痛快吗?”
“用孩子要挟可不是你这种英雄该用的手段-”搨顿沉吟着,咬着牙望着刘悦,依旧企图说动刘悦放弃.
“英雄?”刘悦脸色冷了下来,缓缓地起身逼视着搨顿,眼中寒光毕现:“有人杀我大汉百姓的时候,也被他的族人以为英雄,但是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上到年迈老人,下到牙牙学语的孩童,他们眼中野利就应该千刀万剐,你问他可曾杀过我大汉手无寸铁的百姓?”
搨顿脸色一僵,刘悦说的是野利,其实又何尝不是再说在座的众人,哪一个手中没有沾染大汉百姓的鲜血,就算是他搨顿也同样杀过小孩子,杀过年迈的老人,刘悦这是在警示他们.
“以前的事情我不再追究,但是如今幽州为我治下,无论任何人敢犯我百姓,我必然和他不死不休-”刘悦顶着搨顿,一时间眼中杀机大作,周围亲兵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刘悦的心情,一个个也跟着杀气腾起,恨不得就要杀人.
一时间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甚至有人都怀疑刘悦会不会借着会盟想要杀他们.
好在刘悦并没有疯魔,盯着搨顿看了一会,猛地一转身,又坐回了大椅之上,随即整个人放松下来,杀机顿消,人又变得懒散,轻轻地一挥手:“还不行刑.”
“诺-”亲兵应了一声,但是却从高台下引领上来一个人,也没有人认识这人.
其实这行刑的人只是一个厨子,却是犯了杀人大罪,刘悦给了他一个机会,行完了刑可以免死,因为行刑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厨子刀工好,拿着一把片刀,身边还有同样死刑犯来端着一个盘子,然后两人在野利身边站定.
“我不杀你,刘将军就要砍了我们的脑袋,还请不要怪我们-”行刑的厨子不敢去看野利,小声的解释着,但是手下却毫不含糊,拿着小刀就开始了剐刑.
剐刑其实并不算太疼,不过是很薄的肉片,真正让人可怕的是,受刑者会看着不断地从身上片下来肉片,时间久了对于心里的折磨远胜过身体的折磨,当然也的确是够疼的.
但是野利却只能咬着牙死死的坚持着,因为他不想自己断子绝孙,而且他是必死无疑,也只能闭上眼睛,但是那种恐惧远不是死亡所能替代的.
到那时有时候剧痛忽然让野利不由自主的睁开眼睛,却有看到那一盘肉片,一种恐惧侵蚀着,便只能再闭上眼睛.
就连行刑的厨子虽然不断地给自己鼓劲,但是动着手,只是片刻忽然就忍不住转过头去,抓着一只陶盘哇的吐了,真的坚持不住,只是为了活命,还是会转过身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