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郎,你也会去参加半月轩盛会的对吧?”
卢青笑着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江宁府人才济济,区区半阙词而已,我就不去献丑了。”
“可是,大小姐分明就是在等你的那半阙词啊!”
卢青的回答,倒是出乎莫三娘的意料之外。
这家伙鬼的很!
就喜欢吊人家的胃口。
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只给了大小姐半阙词,把大小姐折磨得魔魔症症的了。
如今周家大张旗鼓的举办了如此隆重的盛会,不正是他露脸的好机会吗?
按照莫三娘的理解,卢青的举动,分明就是像钓鱼一样,一直拨动着大小姐心中最敏感的那根弦!
这家伙嘴里倒是硬的很,当着她的面,说是对大小姐没兴趣,可做出来的事儿,无一不透着诡异,分明就是心怀不轨!
莫三娘略显幽怨的白了卢青一眼,“卢郎,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大小姐?”
“三娘,你真的误会我了。”卢青正色说道:“周大小姐长的是很美,但我卢青早已明言,这辈子绝不负你!
只不过——”
莫三娘听得心里正甜,想不到卢青突然来了个转折,下意识的追问道,“不过什么?”
问完之后,脸色瞬间绯红,明显暴露了她的醋意。
“呵呵。”卢青笑了笑,把柳大洪和春梅夫妇叫了过来。
“大洪,你不是一直在心疼替春梅赎身的那五千两银子吗?
现在就有个机会,让你们连本带利的赚回来,怎么样,有兴趣吗?”
卢青说的没错,这小两口虽然新婚,却一直因为卢青付出的那些银子而满含愧疚。
“老大,您说,只要能挣回那些钱,上刀山下油锅,属下万死不辞!”
“别动不动就死的,没那么严重。”
卢青一脸轻松的笑道:“明天周家举办的半月轩盛会知道吧?”
柳大洪眨了眨眼,茫然的点了点头,“知道是知道,不过老大,属下大字不识一个,您该不会让属下去丢人现眼吧?”
“嘿嘿。”
卢青诡异一笑,附耳对他悄悄的吩咐了一番,而后胸有成竹的说道,“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办,保证让你夺下魁首!”
正月初六,玄武湖东侧湖畔,周家别苑,半月轩。
半月轩是一座园林,依玄武湖畔而建,占地近百亩。
园内除十余间房屋外,大部分都是假山,廊亭和人工湖,以及各色花草植株,平日很少有人在此居住,只偶尔用作休闲度假的场所使用。
前一天薄雪刚过,天朗气清,半月轩从园门口就铺设了长长的红毯,门口两侧贴着一对楹联。
风扬福海词吟浪;雨润初心春**舟。
周家四子衣冠楚楚,早在大门外迎接着赴会的贵宾。
从巳时开始,陆续有宾客三三两两的谈笑风声,相携而来。
“景山兄,欢迎欢迎。”
“哟,东阳兄大驾光临,快请进。”
周家公子神采飞扬,不停的招呼着来客,即便是不相识之人,也一并客气的闲聊几句,以示欢迎。
一身华贵员外服打扮的柳大洪,携着新婚夫人春梅,下了马车之后,略显局促不安的小声说道,“宜哥儿,要不然,呆会儿你替我出头吧?”
柴宗宜面无表情的小声答道,“不好意思,柳师兄,师父让我今天只带着眼睛和嘴巴,其他一概不能过问。”
“唉!”柳大洪瞥了一眼柴宗宜,无奈的叹息一声,为了那丰富的奖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进了园子,早有仆人在前面带路,将柳大洪一行人带到了园子深处。
一路上遇到的宾客们,三五成群,指点着园内的景致,谈笑风声,偶尔有文人雅士冒出几句应景儿的诗词来,博得周围友人的赞誉。
大约走了三百多米,柳大洪三人进入了一段长约千米的九曲回廊。
整个回廊紧贴着一个面积有两个足球场大小的人工湖建造了小半圈,廊内准备了上百了精致的陶瓷暖手炉,供宾客们随时暖手使用。
回廊每隔五个柱子之间,挂着一块做工精美的漆木竖屏,竖屏上裱着纸张,其中正是这次盛会的主题——半阙《浣溪沙》!
“残雪凝辉冷画屏,落梅横笛已三更,更无人处月胧明。
有趣有趣,这半阙词果然不凡,词中有画,画中有词,确属极品。”
“张兄所言极是,依在下愚见,作词之人也是风雅之士,说不定是位大美人呢!”
“呵呵,吕兄说的不是废话吗?
今天这题目是周家大小姐所出,自然是她写的了,谁不知道周家大小姐国色天香,吕兄所言,恭维的有些过了吧?”
回廊中,不时有人议论着今天的主题,或苦思冥想,或小有口舌之争,渐渐热闹了起来。
“喂,别吵!你们快看——”
突然间,有人指着回廊对面的人工湖,惊呼一声。
顿时,回廓中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只见人工湖中,突兀的飘过来一叶扁舟,正向湖中心的一个小岛划去。
那小舟上依稀可见,一团大红色的裘袍,包裹着一个娇小可人的身影。
只不过,因为距离太远,众人一时之间看不清那人影的具体相貌而已。
可即便如此,还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上百道目光全部吸引了过去。
直到那道倩影下了小舟,被一个丫环扶着登上小岛,回廊内才传出阵阵呼吸声。
就好象刚才所有人都提着一口气,生怕一喘气就把那佳人给吹跑了似的。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也不知是哪个冒失的家伙,突兀的脱口吟出一首古诗来,打破了回廊内的沉寂,当即引来一众愤然的目光。
就显你能了?
在场之人,有哪个没听过这首诗的!
然而,紧接着,又有人不知好歹的再次感慨了起来。
“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我呸!
众人闻声望去,却见出声之人,竟然还是个胡须花白的老不羞!
看那老家伙差不多行将就木,怎么腆着脸来这里参加盛会呢?
不知道主人家说明了,是邀请年轻才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