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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想捡漏就别犹豫

水浒新秩序 江湖野人 4879 2024-10-19 19:03

  

  当今之世,大同帝国一家独大,宋夏等国皆匍匐在强同脚下瑟瑟发抖。

  大同开启伐夏之战,客观上给了内部矛盾重重急需整顿的新宋政权喘息之机。

  可问题是夏国实力更弱,前些年都能被孱弱的宋军打得节节败退,更别说对抗彪悍的同军了。

  若是没有外力干涉,夏国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大同帝国灭掉。

  正所谓唇亡齿寒,宋夏两国虽有历史积怨,可若是没有夏国在侧牵制同军,新宋政权也将快速败亡。

  为了让夏国拖住同军更长的时间,新宋川陕宣抚处置使张浚急令陕地各部兵马出击永兴军路。

  可惜,张相公为了大宋社稷放得下与夏国的历史积怨,麾下的军头们却不肯配合。

  大同帝国一家独大,有足够的实力同时单挑宋、夏两国。

  而秦凤路宋军接收了大量被释放的战俘后,战力不仅没有加强,底层兵卒还被这些吃过同粮的袍泽搞得全没心思打仗。

  前段时间的斥候战更让西军军头看清了同军的可怕战力,很多人由此生出了异样心思,以各种借口推脱张相公的军令。

  时间不等人,每多耽搁一天,夏国就多一分灭亡的危险。

  为了解救夏国,避免新宋独抗同军的局面出现,张浚只能匆匆赶往秦州,催促诸将之中最能打也最敢打的知秦州事李彦仙带头出兵。

  实际上,不用张相公催促,李彦仙早就“出兵”了。

  大散关之战后,重伤的秦明被移送后方接受养伤,辽东怨军出身的刘舜仁接替秦明驻防凤翔府。

  彼时,秦州宋军挟大散关之胜,士气正盛,频频越境骚扰。

  刘舜仁并没有盲目反击,而是以三处互为犄角的营寨阻敌于大散关以西,任宋军如何嚣张,也绝不越境追击。

  闷头整训兵马整整半年之后,其人才展开对秦州宋军的反击行动。

  刘舜仁的反击战术并不复杂,就是立坚寨打呆仗,步步推进,逐步扩大本部的实际控制范围和斥候活动半径,绝不给宋军可趁之机。

  为了彻底打灭宋军因上次大胜建立的士气,牛皋在战前特意抽调各部精锐加强了刘舜仁部斥候营,使得秦州的斥候战远较其他各处更为激烈。

  同宋两军都有傲气,互不服输,一开始就打出了真火。

  为了压服对方,同宋两军不断增加斥候的规模,使得冲突烈度不断升级。

  最终,爆发了双方总兵力超过千人的伏击战。

  持续而激烈的斥候战让同军付出了近六百精锐的伤亡,宋军的伤亡至少两倍于此。

  从同军调整战略开始,这个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李彦仙终究只是自封的“彦仙”,而不是真正的“兵仙”。

  就算兵仙在世,在相对狭小的固定战场之内,面对装备、技战术、军纪和士气等要素全面占优的敌人,也只能接受打不赢的无奈现实。

  其实,刘舜仁的部署根本谈不上滴水不漏,至少李彦仙就能找出其中的破绽。

  真正让宋军难受的,恰是大同的基层掌控力和组织动员力。

  仅仅过去半年时间,陕西巡抚使司就基本消化了治下各州府。

  凤翔府百姓再见到入境袭扰的宋军,就比泾原路百姓见到了夏人还要更“积极”——积极拿起武器防守村寨,并向同军通风报信。

  宋军只要深入同境,就是举目皆敌的局面。

  莫说同强宋弱,就算两军实力相近,可在行动单向透明的情况下,也是无计可施。

  没法出奇兵致胜,硬碰硬宋军更打不赢,可一旦放弃了本方的军事控制线,同军就步步紧逼。

  更可恶的是随军事控制线稳步推进的,还有大同的共建会基层组织。

  通常,只要同宋双方斥候拉锯超过半个月,该区域内的百姓就不知不觉间投向同军一方,主动为后者提供各种情报,而对宋军却各种误导。

  同军这种以月为时间长度单位,仅在一州数县的狭小区域内的军事和民政扩张节奏很稳,却让宋军毫无办法。

  这轮持续了近三个月的斥候战结果,便是曾经“斩同军数万”士气极高的秦州宋军也被同军稳定却有效的攻势彻底打怂了。

  李彦仙被逼无奈,只能执行清野政策,强行将董城镇东的百姓全部迁到成纪县以西,人为制造出了近三百里的无人区。

  如此,宋军才算勉强挡住了同军的战术挤压。

  但也因此失去了大片控制区,本方更没法主动出击了。

  即便狂傲如李彦仙,也不得不承认同宋两军实力差距之大,已经无法靠将帅的个人能力来弥补了。

  因而,面对张相公苦口相劝,李彦仙难得没有开口就喷人。

  其人坦率承认同军之强,远超宋军想象,自己都被同军打怕,整个秦凤路更没人敢主动出击。

  当前唯一的办法不是攻击同军,而是抓紧时间修筑防御工事,并整顿兵马,以应对同军灭夏之后的新一轮攻势。

  其实,李彦仙自己都不看好这个龟缩战略。

  只因两军的差距实在太大了,若是能给其人多两年的时间专心练出一支人马过万的强兵,或许能够挡住凤翔府同军的进攻。

  问题是以大同恐怖的民政掌控和军事渗透手段,等两年之后,秦凤路还能姓宋么?

  至于救援夏国的问题。

  李彦仙建议张浚换个思维角度,反正夏国救不了,还不如趁其国灭之际,出兵收回西安州和怀德军等地。

  甚至,西军还能更进一步主动夹击夏人。

  操作得当的话,应该能取得更多战略要点。

  大同正乾皇帝攻夏之前,专门发布《伐夏檄文》,号召天下豪杰共同出兵伐夏。

  想来,以正乾皇帝的霸气,肯定会说到做到,绝不会在夏国灭掉之前攻击灭夏有功的宋军。

  在李彦仙嘴中,联夏攻同变成了联同攻夏,张浚终于明白自己之前还是太年轻太冲动,也小看了秦凤路面临不利局面。

  其人没有再逼李彦仙出兵攻击同军,可也没有接受其人短视至极的攻夏建议。

  张相公当日便离开了秦州,赶往熙州,寻资历最浅而对朝廷相对忠诚的知熙州事刘锜问策。

  数日后,张浚向潭州朝廷如实奏报了陕西诸路当前形势,主动承认自己之前统合川陕力量独抗同军的计划过于乐观。

  认为西军历经多次大战,已经残缺不堪,仅靠陕地兵马,不足以实现联夏攻同的战略。

  夏国必然会被大同帝国灭亡,秦凤路迟早要面对挟灭夏之威而来的同军。

  其人甘冒奇险坐镇川陕对抗同军,自然不会被眼前这点困难吓倒。

  张浚在奏报中重新拟订了川陕攻略,提出三步走策略。

  第一步,利用大同伐夏而暂缓攻打新宋的时机,抓紧时间整训陕西兵马,积极巩固新防线。

  基于钱粮出川困难沿途消耗过大的问题,张浚还建议抽调部分西军骨干入川编练蜀地兵马,以形成兵力梯次配置。

  防止出现秦凤路形势恶化则川陕全线皆崩的局面,并为日后反攻大同积蓄力量。

  第二步,利用同军灭夏造成的混乱,以钱粮招降西寿保泰军司、卓啰和南军司、西凉府等地的夏军,以防同军全取夏地而对秦凤路宋军形成战略包围碾压态势。

  再利用这些据点和夏人,挑动夏国灭亡之后必然会出现的民族矛盾,以大量牵制同军镇守兵力,尽力让混乱的残夏势力变成拖垮大同帝国的泥沼。

  秦凤路则在正面抗住同军的攻击,逐渐达成同宋两军在陕、夏两地的攻守平衡。

  第三步,待蜀地兵马编练完成,再调蜀兵入陕,展开战略反攻。

  这份新计划立足川、陕、夏等地形势,表面看似乎比之前统合川陕力量独抗同军的计划更加具有操作性。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张相公实际并不看好陕地形势,正面没有希望,才会提出编练蜀兵、经营夏地这类退路和边角棋。

  事实上,张浚的确不看好秦凤路形势。

  其人已经意识到仅靠陕地兵马,莫说反击同军,能否挡住后者都是个大问题。

  这个新计划的核心就是变经营陕西为经营蜀地,此间的进退考量耐人寻味。

  其实,不仅陕西无力进取,江南、福建等路也一直被同军稳稳压住。

  所以,就算明知道大同伐夏是宋军展开反攻的大好时机,可由于本方实力太弱,新宋政权也只能集中精力整顿内部而白白浪费战机。

  陕地沟通潭州的路线太长,消息来回动需要近月时间,非常耽误事。

  张浚作为川陕宣抚处置使,已经被小赵官家授予统管川陕大权,自不可能等到朝廷有了明确诏令再调整川陕战略。

  确定新计划后,其人便再次启程,计划赶往泾原路实地考察取夏抑同战略。

  但形势再次变化,已经用不着张相公再深入一线考察实情了。

  其人才赶到巩州,泾原路就传来战报:

  西安州、怀德军驻守夏军因乏粮而越境袭扰德顺军、镇戎军两地军民。

  泾原路经略使曲端随即率军反击,连败夏人,先后攻下平夏城和**羌、灵平、通峡、镇羌、九羊、通远、胜羌、萧关等“一城一堡一关六寨”。

  全取怀德军后,曲经略继续西进,又攻下了临羌寨、宁安寨、天都寨、寺子岔堡、甯韦堡、定戎堡和绥戎堡等“三寨四堡”。

  此刻,泾原路兵马已经围住西安州。

  用兵如神的曲相公大胆预计最多两天时间,其部就能解决夏军全部收复失土。

  西安州和怀德军地处屈吴山、兜岭、天都山等大山之中,居高临下,控扼周边,宋、夏无论哪国占领这里,都能给对方造成战略上的压制效果。

  数十年来,宋夏两国围绕此地进行的战争远超他处。

  而夏人之前为了应对同军大举征伐而全国动员,境内钱粮向东线战场集中,确实有可能造成西安州和怀德军军粮不济的情况。

  但夏国现在都被同军打得快要灭国了,哪里还敢袭扰泾原路?

  很明显,曲端谎报了军情!

  不过,同夏积怨已深,互不信任。

  夏国面对大同讨伐即将亡国的压力,也不愿放弃西安州和怀德军,就是害怕宋军得到这两地后,会趁势夹击本国。

  战端已起,再追究曲端擅起边衅已经没有意义。

  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置即将灭亡的夏国?

  尽管张浚几日前就确定了趁夏国灭亡之际招降夏军的计划,却没有想过夏国这么快就到了灭国的边缘。

  张相公就算再不知兵,也能从曲端远超常理的破敌速度看出问题端倪:

  夏军在西安州和怀德军的防守非常薄弱,且士气极为低下,才会任由泾原路宋军如此轻易攻下这么多城寨。

  再进一步推测原因,就不难猜出同军很有可能已经歼灭夏军主力,或逼近兴庆府。

  夏国眼看就要灭国,才会疯狂收缩兵力,完全还有心思顾及这些边角之地了!

  事实正是如此。

  早在七日前,宁州同军就向泾原路经略使曲端送来了一份战情简报。

  九月十七日,同军第三军一部出连谷,下浊轮寨,招降暖泉峰以南、大横水以北大小番部二十七。

  九月二十二日,同军第二军携倒塌岭谟葛失、白达旦等部骑兵,出阴山,直逼夏国午腊蒻山(位于河套东北角)。

  黑山威福军司十丁抽九,拼凑了近五万人马(黑山威福军司独抗契丹,鼎盛时能出正兵七万),却大败于仅有两万人的同军之手(含倒塌岭各部游牧骑兵五千余人)。

  此战,夏人死伤近三成,河套诸部一战胆寒。

  十月初七,同军第三军主力出晋宁军,与夏国左厢神勇军司、祥佑军司鏖战十余日,连破弥陀洞、银州、石州等地。

  此战,同军阵斩夏军主将梁多凌,夏国左厢神勇盒祥佑两军司被打残。

  十月十九日,同军第四军偏师出保安军,攻破长城岭,直逼洪州。

  三日后,第四军主力出环州白河川,破清远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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