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陛下曾言,孙伯符是一头怒狮,他有霸王之勇,也学了霸王的骄傲,西楚霸王是一个值得人尊敬的人,生为人杰,死亦鬼雄,但是霸王非人主之相,他不过江,是因为他放不下的骄傲,是他最致命的缺点!”
赵信回忆起来了又一次牧景在评价孙家兄弟的时候的场面,就把一些话给搬出来了,他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淡然而又有些讽刺的笑容:“孙伯符早晚也会败在自己的骄傲之下的!”
孙权闻言,不得不承认,大明天子评价的很中肯,别人不清楚自己的兄长,自己是最清楚了,孙策如果说是有缺点了,那就是太过于骄傲了。
放不下自己的骄傲,是孙策最致命的缺陷。
“你某呢?”
孙权的好奇心更大了,他想要清楚,牧景对自己的评价。
“吾皇陛下说,孙仲谋和孙伯符不是一类人,他是一条毒蛇,而且是善于伪装的一条毒蛇,当他的没有把握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他会收敛起来自己的毒牙,能忍常人是不能忍,最后再给你狠狠一口!”
赵信很直接在孙权面前把这话坦然的说出来了,他一方面要震慑一下孙权,另外也要给孙权一些坦诚。
“哼!”
孙权冷哼一声,有些不舒服,但是却找不到能反驳的点,他的性格如此,除非到了关键时刻,不然是不会翻脸的。
能忍常人不能忍。
“另外陛下还说过于句话!”赵信玩味的说道:“二王子想要知道吗?”
“乐意至极!”
孙权眯眼,他不认为牧景会说什么好话,但是他倒是有些好奇,牧景为什么能这么清楚的了解自己的性格。
仅凭自己做事情的一些风格吗,不至于吧。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牧景有两千年的历史背书,特别是现代社会,多少人在评价历史人物的时候,会把孙权拉出来遛一遛,听得多了,多多少也能盘算要给差不多。
“刘备脸皮厚,曹操腹黑难挡,可论脸皮厚,论腹黑,天下无人能出孙仲谋之左右!”赵信幽幽的说道。
这话是牧景说的。
但是牧景也是从历史上听来的。
刘备厚,曹操黑,孙权又厚又黑,这可是历史给了孙权的评价了。
孙权闻言,有些瞪眼,他还真没想到,自己在牧景眼中,居然这么有分量,牧景能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把自己和曹操,袁绍,刘备这些任务并肩而评论了。
他有一种感觉,这牧景对自己的了解,有些深入骨髓一般的,甚至让他有些毛孔都感觉的一股的害怕。
他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下来自己的情绪,才幽幽的开口:“传闻大明天子,天人所授,无师自通,乃是天之骄子,不过都说是传言,可如今,某却有几分相信了,能把人揣摩的如此深,难能可贵!”
“陛下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赵信笑了笑。
“既知吾,何还来拉拢吾也!”
孙权的眼眸微微的眯起来,看着赵信,冷然的说道:“毒蛇是会咬死人的,不怕我在你们身后再给你们咬一口!”
“怕啊!”
赵信笑了笑:“可即使怕,有些事情,还是要做的,江东不能这样打下去了,即使我军能在突袭一次建业,可建业还能承受得住的吗!”
他看着孙权,淡然的说道:“我们是没办法说服孙伯符的,他是江东小霸王,不会有机会成为我们大明的一员的,真到了汉室诸侯兵败如山倒的那一天,他也会学西楚霸王,立于江东之滨,而不过江!”
这是一种选择。
孙策即使兵败了,最后他也不会的投降,以为他是孙策,一个无比骄傲的人,他不会让人毁掉他的骄傲的。
孙权咬着牙,眸子闪烁一抹冷意,他并不否认赵信的评价,但是却认为的赵信在小看自己的。
“我也有为江东而奋战至死的的决心!”
孙权咬牙切齿。
“你有,可你不会去做,因为你心里面清楚,有更好的路可以走,何必一条道走到黑呢!”赵信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笑容有些冷然,看着孙权的眼眸都有些幽冷,让人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意。
作为景武司右司指挥使,赵信的心计可不比别人差,而且在阴险之上,比谭宗更狠。
他即使收敛自己的冷意,也能让人不寒而栗。
“一条道走到黑?”
孙权冷笑了起来了:“谁有能清楚,这一条路是黑,还是白,当初高祖和西楚霸王之争,谁有曾经看得起高祖,最后高祖被赶进了不毛之地,所有人都认为他无缘争天下之宝座了,然而最后却是高祖得了天下,而霸王乌江自刎!”
他顿了顿又说:“天下争锋,何其凶险,如今局势可不见得对明军有多好明,明军随时都有可能兵败的!”
“呵呵呵!”
赵信笑了,笑的自然,也笑的淡然的:“看天下局势,的确没有几个人能看得清楚,然而我们都相信自己所相信,相信自己所看得到的,你看得到了,早已经告诉你,这场游戏最后的赢家会是谁了!”
他看着孙权,平静的说道:“二王子,我是带着诚意来的,你不必试探我,咱们之间,若是坦诚还能聊得下去,若是兜圈子,那就没必要了!”
他不能让孙权把这谈判的势给掰回去。
孙权沉默了一小会,叹了一口气,最后无奈的说道:“你还真吃准了某家的心思!”
“从你主动约见某开始,你的心思都藏不住了,不然即使我找上门来了,你也会再一次把我给赶出去,不是吗?”
赵信低声的说道。
“的确如此!”
孙权平静的点头。
他想了想,道:“若是吾想要返回江东,汝可有办法?”
“那是自然的!”
赵信点头:“你根底太薄了,自然是瞒不住周公瑾,你身边的人,甚至会存在一些周公瑾的暗子也说不定,可我们景武司就不一样了,我们经营时间良久,有自己的渠道,把你送回江东,送回建业都不是很大的问题!”
他顿了顿,道:“但是我为什么要帮你?”
“帮我不是帮你自己的吗?”
孙权反问。
“我大明倾尽努力到时候把你送上位了,说不定你翻身不认人,到时候我们不是很吃亏吗?”
赵信冷声的说道。
“吃亏!”孙权摇摇头,目光冷厉的看着赵信:“你们是不会做吃亏的事情的,你们心中在打着什么主意,我是知道了的,但是不必要在意,你想要你们的结果,我也想要我的结果,所以我才想要和你们合作!”
赵信深深的看了一眼孙权。
其实一开始和孙权接触,他还是不太瞧得起这个老二,觉得他没办法和江东雄主孙策相提并论。
但是事实上牧景早就看得出来,孙权的心思和算计,更看得上他能力。
这一刻,赵信对牧景信任,又增加了不少。
他咬咬牙,开口说道:“合作可以,但是该说清楚的事情,我们还是的说清楚一些!”
“请说!”
孙权也知道,明军不会这么容易帮自己的。
“我明军早晚都会取下江东了,不管江东是什么人做主!”赵信冷然的说道:“所以我们不可能给你们任何的承诺!”
“承诺这种东西,不是有了,就能万无一失了,再说了,我根本就不相信明朝廷会遵守自己的承诺!”
孙权沉思了半响:“但是我也不敢投降,如果你们明军有一天能让我兵败江东,那么我投降!”
他不会这么直接投降。
但是一点兵败,他肯定会投降的,他没有孙伯符的傲气,更没有那种为国为民倾注一声努力,甚至不惜配上自己的一辈子的责任心。
他更多是想要权力,而不想要承担义务而已。
有这句话,赵信笑了。
他本来就不期望,三两句话,就能让孙权投于自己的麾下,投降大明,这本来就是一件不实际的事情。
“你需要我怎么做?”赵信问。
“把我送回江东,另外……”
孙权目光看着赵信,有一抹锐利的光芒:“帮我联系一下江东四大世家!”
“你确定?”
“确定!”
“好胆气啊!”
“逼不得已而已!”
“不怕孙伯符回来找你麻烦吗?”
“既然走出了这一步,我不怕和他对垒公堂,但是江东的路,不仅仅是他能走,我也可以走的!”
“既然你有这样的信心,我可以权力帮你!”
“那么就祝贺我们合作愉快?”孙权伸出了自己的比较友善的双手。
“合作愉快!”
赵信不得不对着青年有了更进一步的看法,年轻,却不好惹,让他感觉自己好像在看着另外一个牧景,都是少年老成,却可怕之极的人。
………………………………
这一夜,没有人知道,赵信和孙权到底谈成了多少的条件,但是从现在开始,明朝廷在江东了有了一个非常好的合作伙伴。
而且孙权,在引入外援的同时,也在为了江东的未来,而做出最后的努力。
走出了青州,赵信还是有些感概。
“这厮不简单啊!”
他站在海边,目光远眺,看着海浪此起彼伏的,心中却深沉的很:“这事情就该让谭宗来的做,我去战场多好啊!”
说老实话,赵信其实不愿意和这些人斗心眼了,谭宗更擅长一些,他的优势在于自己的阴险毒辣,加上执行力强,对自己人更有威慑力,但是对这种的事情,却经验不足。
他就怕被孙权反咬一口。
到时候景武司右司倾尽了所有而做出来的事情,却如同被人玩耍一样,那么他就是苦,也没有太大的力气了。
“指挥使,我们要回将江东吗!”
“嗯!”
赵信点头,道:“不仅仅回江东,你们去安排,我要和江东魏家的家主聊天!”
“是!”
景武司在江东还是有很深的根基的,多次征伐江东,在战争之中,已经建立了不少的消息渠道了。
而且很多暗子都扎下来了。
另外江东虽然也有细作和暗探,但是不成气候,哪怕周瑜掌控不少的细作和暗探,可总归是隔一行如各一座山了。
他的聪明才智,并没有能在这上面发挥出来,所以景武司在江东并没有太大的对手。
不过也不能大义。
毕竟江东还有士族门阀的力量根深蒂固,如果露出马脚,很容易就会被这些是世家门阀给抓住把柄。
这些世家和大多地方的豪族都是利益一体的,所以他们能调动的力量,非常庞大的,很容易就能让景武司在江东的点暴露出来了。
……………………
两日之后。
建业。
石头城之下。
这座石头城是建业城的一座屏障,上面还残留昔日明军突袭建业留下来的痕迹。
在石头城之下,一座普通的茶楼之中。
魏腾跪坐在案前。
他的目光凝视前方,冷静而阴沉。
而坐在他面前的人正是赵信。
“景武司,指挥使?”
魏腾幽沉的声音有一抹杀意。
“魏大人,近来可好?”赵信阴阴一笑。
“好得很!”
魏腾冷声的说道:“如果你们能少做一些孽,我会更好的!”
“不要这么说!”
赵信耸耸肩,说道:“说的好像江东不杀人一样的,这座建业城,留下的血,也有我们的明人的鲜血!”
“哼!”
魏腾冷哼。
当初明军打建业,他可是受损严重的。
不过他愿意来见赵信,自然也不会急着这些东西,他更在意的赵信的目的而已。
“不知道赵指挥使有什么事情?”
魏腾压着气。
“想要和魏腾大人谈一笔买卖!”赵信说道。
“买卖?”
魏腾冷笑:“我们之间有什么买卖能谈吗?”
“有!”
赵信淡然的道:“比如魏氏一族的未来!”
“我们魏家的未来,不需要汝操心!”
“魏家要随着江东这艘大船而沉下去吗?”赵信直言不讳的问。
魏腾微微眯眼,冷声如雷:“你们明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吧,北境的战况,我们也不是不知道的!”
“哈哈哈!”
赵信阴阴一笑:“知道就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