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
伊籍走进了长安官署的官驿,对着几人驿站的官吏行礼:“在下明侯使臣伊籍,诸位有理了!”
“伊使者无需多礼!”
一个官吏说道:“你上奏的奏本,在下已经为你提上了朝廷之上,不过陛下什么时候见你,那就不一定了!”
“无妨,在下就在驿站恭候陛下宣召!”
伊籍微笑的说道,然后转身离开了,整个使臣队伍也跟着他走进了驿站之中。
“这就是明侯使臣的队伍吗,除了那个使臣之外,我看怎么都是凶神恶煞的?”
“传言明侯的兵马都是天下精锐,从关东打出关中,血战无数,无人不晓无人不知,今一看,果然凌厉!”
“明侯不是反贼吗?”
“谁说的,朝廷当初只是颁布前相国大人为国贼,可从来没有革除他的爵位,再说了现在的明侯可是牧景!”
“只是明侯使者为什么来朝拜朝廷呢?”
“当今天下,纷乱四起,唯朝廷正统,明侯让使臣前来,也是正常的事情!”
几个驿站官吏交头接耳的讨论了一番。
驿官是一个名为杜盛的人,约莫四旬出头,长安豪族出身,为长安驿官,已有十余载,接待了不少来来往往的人,察言观色的本事他是有。
而且他为人谨慎,向来不惹是非。
但是这烫手山芋已经落到他的手中了,他想要当看不到,恐怕也不行。
“大人,这奏本是直接送进宫,还是送去太师府!”
一个从官问道。
“送去司徒府吧!”杜盛想了想,说道。
关中士族要兵权有兵权,要大权有大权,倒是并不太畏惧董卓,董卓这几个月霸道是霸道了点,可都在对外,并非对内,他强势的拿回来了河南河东河内之地,但是对朝廷之上倒是很和善,这让人对他少了几分畏惧。
所以他拿到手中的奏本,第一时间想要送去了的,是司徒府。
司徒王允,乃是朝堂栋梁,与关中士族,西凉体系都关系很好,正是他在从中调和,才有了如今长安朝廷的太平,不然长安朝廷早已经能打起来了。
“诺!”
一个官吏走过来,拿过这份奏本,然后直奔司徒府而去。
这时候伊籍领着整个使臣队伍已经进入了一个院落,此行非他一人,乃是由他为首,足足有一百余人,除他意外,皆为战士,虽没有披甲,可一个都散发这煞气。
“伊大人,我们真的要等吗?”
黄巾军的精锐将士正在收拾房舍,这个院落很大,他们所有人住在这里卓卓有余,这时候为首将官军侯叶苏走上来,看着屋檐便的伊籍,低沉的问道。
“我们既然已经进了长安,生死未卜,只能等!”伊籍看着湛蓝的天色,这点气度他沉得住,想要朝廷认可,本来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刁难是少不了,他必须沉得住气才能应对。
“大人,要不我去安排一下,景武司在长安也有布置,明暗皆有子,出发前主公已经给我密令,可联系长安掌旗使,一旦有什么意外,我们也好脱身!”
“不可!”伊籍闻言,却摇摇头:“此行长安,我们所背负的是汉中的未来,是祭酒的未来,任何多余的动作,都会引起长安朝廷的反感,这时候,我们只能等,等天子召唤!”
“可主公给我们的军令,一旦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把你带回去!”叶苏说道:“若不能早做准备,他们徒生杀意,我们如何应对!”
“此乃长安,他们若是要杀我们,我们哪怕搭上了更多的人,也逃不出去,做太多,实属无谓!”
伊籍倒是很放心,他微笑的道:“叶军侯,你也不必太过于担心,我赌朝廷不会动我们,自古朝廷讲气度利益,尚有两军交战,不杀来使之说,自然也不会杀我们,而且我认为在这里也等不了多久,只要主公的奏本能顺利的递上去了,我相信天子会见我的!”
他有信心,只要奏本上去了,天子不管如何,应该都会见一见的。
…………
……
太师府。
董卓居于高位,盘膝而做,魁梧如熊的身躯散发让人骇然的气息,执朝廷数月,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今时今日的他已养成的上位者的气势,一举一动氤氲强大的压迫力。
“废物!”
他的一声怒喝,让左右列坐的众人顿时雅雀无声起来了。
“末将无能!”
张济跪膝在堂下,一字一言的请罪:“请太师大人责罚!”
“张济啊张济,尚有张鲁接应,你还如此无能,你叫某如何安心让你挺帅大军,当年那个马踏北地,毫无畏惧与匈奴作战的张济,难不成已经被一个黄口小儿吓破胆了,你实属让本太师失望也!”董卓气急败坏的说道。
汉中一战,消息传回来有些时日了,但是只要响起来,董卓就生气,甚至想要直接罢免了张济的兵权,不过他终究是念旧的人,只是嘴上骂一骂,要说直接罢免的张济的兵权,他倒是没有这样的心思。
张济屯兵武都之后,亲自赶回了长安负荆请罪。
他积累了一肚子火气,自然要大发雷霆。
“末将愚昧,不敌牧军,丢了太师大人的面子,此乃死罪,但是请太师大人再给末将一次机会!”张济双手拱起,叩头于地上,声音悲愤而蹡蹡,一字一言的说道:“只要给我兵马五万,我愿意在去一次汉中,此战必能破汉中,不斩牧龙图,势不还朝!”
这一战打的他有些憋屈。
他自认为算计的很好,却不曾入了牧军局中,若是他早些南下,或许就会早一步拿下南郑了,此战胜的就是他,而不是牧军,最后也不至于灰溜溜的被赶出来。
“你可有把握?”董卓有些心动,对他来说,牧景就是他的一个肉中刺眼中钉,一日不杀,一日寝食难安。
“末将愿立军令状!”
张济是想要急着复仇,他不介意再杀进去一次,只要有五万兵力一下,他可以层层推进,趁着牧景尚未坐稳汉中,直接从武都杀一个回马枪。
“不可!”
李儒站起来,摇摇头,反对的说道。
“为什么?”董卓问道。
李儒拱手行礼,然后着董卓说道:“主公,你莫不要忘记了,我们今岁的战略部署,此时此刻我们出兵汉中,先不说能不能下汉中,时机也失去了,没有张鲁接应,想要**,何等艰难,这会让我们很多兵马都会被拖在汉中,牧军若是这么容易就能击垮的,当初他们走不出关中大地!”
“是本太师太急了!”
董卓闻言,顿时领悟过来了,机会已经失去了,现在在想要下汉中,那就没这么容易了,哪怕张济立下军令状,他都不敢相信张济有破汉中之能力。
“主公,其实此事怪不了张济将军,关键还是张鲁败的太快了,没想到张鲁有整个天师道在支持,却还是挡不住牧军的兵锋,区区数月之内,兵败如山倒!”
李儒叹了一口气:“汉中落入他牧龙图之手,日后必成祸患!”
“张济,你站来起来吧!”
董卓挥挥手,让张济起来了。
“诺!”
张济站起来了,站立一旁,面容还是有些羞愧,安静不言。
“文忧,某该如何应对?”董卓问道。
“主公,此战既如此,我们只能先放一放,毕竟我们的战略部署在并州,今岁必下并州,待吾等有凉州并州为支持,再有关中八百里肥沃平原为粮仓,天下哪里不可去!”
李儒说道。
去岁他们一直在整理关中,从京兆开始,弘农,河南,河东,河内等地开始一一的清理,直至司马防入朝为官,才算是让关中暂时合为一个整体,皆尊朝廷之令。
虽然如今朝廷之令对地方的约束越来越小,而且世家豪族纷纷趁乱练兵,但是不可否认,朝廷的名义还在,关中之地,已经彻底尊长安朝廷之命令。
而今年李儒的目标是并州。
为什么是并州,因为并州无主。
“你说的对!”
董卓浑身一颤,虎眸闪烁,仿佛看到了未来自己手握雄兵出关中的景象,不过他还是很冷静了,知道自己想要彻底掌控关中,手握并凉,还需要时间。
“凉州的韩遂情况如何?“
“禀报主公,文和已亲自去处理,前几日还传来了消息,已经给了一个他最后期限,还有安排了马腾的李榷的兵马屯兵在北地,他若不归顺,直接挥兵,**金城!”
“尽快安抚好凉州,能不动刀兵最好,毕竟凉州不能乱!”
“是!”
“至于汉中,总要处理吧!”董卓捏捏鼻梁,眸光阴鸷,他总感觉这个牧景好像打不死的小强了,好几次机会来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报!”
“进来!”
“禀报太师大人,驿站那边刚刚传来了消息,明侯使臣抵达长安!”
“明侯使臣?”
董卓瞪大眸子,眸光冷厉如冰:“明侯?牧龙图那厮继承的牧元中的爵位,倒是肆无忌惮,刚刚驱逐了我们的兵马,就敢派出使臣入京,他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