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义沉默了半响,才开口建议说道:“先生,现在唯一之策,可以分兵,我给你留下一万兵马,我带先登营去追击他们,之前已经在西城郊外布有兵马,他们肯定逃不出去了,我前后夹击,必能把潘无双他们留下来了!”
“可!”
青衣文士闻言,想了想,道:“速去速回,若事不可违,穷寇莫追,毕明军什么时候杀出来,我们都未必知道,若是吃亏太大,不利于我们掌控邺城!”
“是!”
鞠义拱手领命,率先登营向着潘凤的兵马追击而去。
……………………………………
潘凤谭宗的计划还算是做的比较仔细的,只是计划不如变化,他们在城中突围的时候还算是顺利。
但是在城外,却遇到了阻击。
这算是出乎意料之外了。
“前面有阻击?”
谭宗面容阴沉如水。
“嗯!”
潘凤咬咬牙,道:“斥候发现,前面有一座军营,大概五六千兵马,我们想要从官道过去,根本绕不过!”
“可以走小道吗?”
韩涛看着自己的队伍,队伍之中不仅仅有他们,还有五六十人,大多都是县令县尉县丞,这些都是自己笼络的人才。
也是他日后在大明安身立命的本钱。
“后面有追兵,如若绕道,会被他们迅速赶上来,到时候陷入苦战之中,我们可能会全军覆没!”
潘凤深呼吸一口气,沉思了一下,迅速就有了果断:“事到如今,唯有一战,吾亲率主力与他们一战,你们走小道越过去,在前面的阳水渡汇合!”
“父亲?”
韩涛对潘凤,敬重如父,这些年他都是以父亲称呼,虽有掩盖身份,但是感情是没有造假的。
潘凤这计划,等于把所有的压力,都放在他身上了,他麾下兵马,不过只剩下五六千将卒而已。
一旦被缠上了,前后夹击,乃是必死之局。
“涛儿,莫要担心吾,吾征战多年,生死不知道经多少次了!”潘凤低沉的说道:“只要汝平安之,吾必能杀出来了!”
“将军!”
谭宗眸子闪烁了一下,拱手说道:“事到如今,唯有如此,然吾大明不会丢下任何一个人自我逃生,现你我乃战友,当分工合作,尽量把计划做的仔细一点,为你我保命,你可率军吸引他们的视线,吾去搬救兵!”
“救兵?”
“日月第三军已北上,越河内,入魏郡,距离邺城,应不远也!”谭宗道:“只要你能坚持一日,救兵必至,若不至,吾之头颅,当在汝之坟前祭奠!”
“哈哈哈!”
潘凤突然笑了,他看着谭宗,说道:“明朝廷的人,收买人心还真是不流余力,不过即使知道你之意图,吾还是欣慰,不就是一日时间,邺城地势,吾深知,周旋一日,不是问题,只要一日之内,援兵可至,吾便可生存!”
“走!”
谭宗深呼吸一口气,对着韩涛说道:“韩公子,你我肩负重任,此非儿女情长的时候,当有决断!”
“父亲珍重,为孩儿,亦为你自己,但凡有一丝之希望,都要坚持住!”韩涛眼眸通红,然而却非悠游寡断之辈。
他咬着牙,跟上了谭宗的脚步,谭宗麾下景武司,史阿亲自统帅的五十余卫士乃是精锐之中的精锐,沙场杀敌或许能力不足,但是一个个都是武者,个人武力出众,护送他们入小道,倒是问题不大。
当他们离开之后,潘凤变得煞气滔天起来了。
“儿郎们!”
潘凤举手中长斧,怒吼一声。
“在!”
“在!”
众将士呼啸起来了。
“此地不可久留,可愿随吾杀出去乎!”潘凤没想到鞠义率军进攻,还在西城门留下了一部分兵力,但是他并不畏惧,如今谭宗韩涛他们分兵离开了,自己可以大战一场的。
当然,必须要速战速决,如果被挡在这里,他们或许会被纠缠起来了,到时候被鞠义主力包围上来,那就危险了。
所以必须要尽快杀出去。
“冲!”
“随将军杀出去!”
潘凤部下,仅存兵马已不多,但是这些将卒已经和潘凤历经守城一战,倒是忠心耿耿,自信十足。
鞠义的五千兵力,列阵在前,大将乃是鞠义之堂弟,鞠重,一员善用长枪的大将,熟兵事,稳重应战。
他部下虽非鞠义的先登营,但是也算是少有的精锐,久经沙场的悍卒。
“稳住!”
“列阵!”
“挡住他们!”
鞠重指挥将士,形成一座的军阵,挡在了前面了,半步不退。
“某乃潘凤!”
潘凤一马当先。
“砰!”
前方战阵,直接被潘凤的巨斧给砸开了一个缺口,缺口处将士们的如同洪水一般的涌进来了。
“该死!”
鞠重瞳孔变色,他没想到自己的战争居然这么不经打,他迅速的意识到,他还是低估的潘凤。
在这样的冷兵器战场上,一员万人之敌的悍勇之将,可匹敌一军。
这话可是一点都不过分的。
一员武艺顶尖,勇猛如虎的将领,在战场上,除非遇上了弩床列阵狙杀,不然绝对是所向披靡的,横冲直撞之下,能数千人,甚至上万人的军阵给冲散,让军中溃不成军。
“变阵!”
鞠重怒喝起来了。
“你变不起来!”潘凤亦乃久经沙场的大将,扑抓战机这样的反应,属于正常的反应,他迅速的抓住了这个战机,直接撕开了鞠重的战阵。
“杀!”
潘凤一斧杀过来了,五六个将士被震出去,手中的铁盾都被震**出去了。
“杀!”
“杀!”
一将凶猛,部下将卒自然也是凶猛无比,他们迅速跟着潘凤,横冲直撞,冲杀过来了,把鞠重的军阵直接撕裂的不成阵型了。
“那厮,莫要猖獗,吾来战你!”鞠重虽知道自己武艺应该不及此人,但是他还是冲上去了,因为他知道,挡不住潘凤,就没办法列阵。
“吃我一斧!”
潘凤冷笑,杀意冲天,一斧头斩下来了,力如千钧之重,犹如泰山压顶一般,直接压的鞠重喘息不过来了。
“再来!”
潘凤战意滔天而起,连续三斧头斩下来,鞠重手中铁盾破裂,长枪被斩成两段,虽躲过来了要害,但是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震动了,嘴角溢出了一抹鲜血。
“我一定能挡住汝!”
鞠重怒喝,不顾生死,也要挡住潘凤。
“你要死,吾成全汝!”潘凤杀意上来了,双眸爆出凶芒,提斧就要的斩杀此獠。
“潘无双,莫走,与吾一战,饶你不死!”
就在这时候,后面传来了如同雷霆一般的叫喊声。
是鞠义追击上来了。
“该死!”
潘凤瞳孔变色,他可以和任何人一战,但是绝对不和鞠义交战,不是畏惧,乃是因为他还没有恢复巅峰之气势。
武将交战,在乎气势,鞠义多年来久战沙场,气势乃是绝顶凶猛,而他藏匿民间多年,战意失了大半。
此事交战,必会被镇压。
倒是不怕输。
只是输了,导致军心动乱,而且被缠住太久,他根本没办法脱身,到时候说不定会陨落在这里。
“撤,冲出去!”
潘凤顾不上眼前这一员将领的生死了,他甩斧一招,把他给甩出去,然后策马狂奔,率部冲过了这座军营。
六千不到的将士,冲出来仅存不到五千不到,折损了将近上千的将士。
“潘无双,莫要跑!”
鞠义拍马直追,杀了上来了,麾下先登儿郎非常凶猛。
“快撤!”
潘凤转道,这时候他只能拖时间,和鞠义玩耍一番,不然被追击上来了,他肯定得死战一场了。
“追击!”
鞠义肯定不愿意放过,这时候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把潘凤给留下来,作为他的投名状之一。
一前一后,一追一逃,在邺城西郊上演起来了。
……………………………………
而这个时候的邺城,远远都还能看到一篇的火光冲天而起,不过只是看似严重,事实上,只有周王宫被焚烧掉了。
除了周王宫意外,并没有其他地方被焚烧,所以并没有焚城,甚至连周王宫周围的建筑都隔开了,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周王宫虽说是一座王宫,但是其实就是几座府邸加上当初了州牧府连起来的一片府宅院而已,并非是真的王宫。
烧掉也不会有人可惜。
甚至有人会拍手叫好,这将会代表,袁氏在河北上的政权,彻底的崩塌了,这一片地方,就是无主之地。
不过在这时候的邺城,城中一片遭乱。
“混蛋,一定要杀了那个混蛋!”张燕已经从北城门给直接攻打进来,面对空****的一座的北城门,心中的愤怒已经可以说的是无与伦比了。
他上当了。
他居然被潘凤给吓唬住了。
在城外待了这么多天,感情他所面对的,一直都只是一座空城而已,一座没有人守住了城墙。
一想到这里,他就有些竭斯底里的想要杀人。
“潘无双何在?”
张燕仰天的怒吼。
“禀报渠帅,城中不见人了,估计已经突围杀出去了,不过南城门东城门,都有兵马杀进来了,目前并不清楚是何方兵马!”大将于毒拱手禀报说道:“渠帅,我们要迅速应变才行,他们恐怕是冲着我们来的!”
“哼!”
张燕冷哼一声,稍稍的平复了一口气。
“渠帅,有人要见你!”一个青年走上来,低声的说道。
“何人?”
张燕冷冽的问。
“是魏王使者!”
“让他进来了!”
张燕眸子一动,心情迅速的平复了很多,他横刀立马,立刻对部下进行布防,说道:“以北城门为防御,立刻布防,不可轻易冒进,但是任何敌军进来,杀无赦!”
这时候,他不敢轻易的冒进了。
吃过一次亏。
不代表他会不会吃第二次,所以他需要更加的谨慎。
“是!”
一众小渠帅领命,各部兵马分布四方,以北城门为主,形成一个半弧形的防御。
中年文士带着几个护卫,迈步走进来了。
张燕一看,立刻的跳下马,连忙去迎接:“燕,拜见使者!”
“张渠帅,我们可是在时间上对好的,但是你来晚了!”
中年文士是贾诩,贾诩之前半分不敢冒头,因为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甚至不敢派人联系张燕。
事实上他做的是对的。
如果之前他有多一分的动作,现在恐怕已经被谭宗给揪出来了,一直到城中大乱,他才派人打听消息。
然后直接北上会面张燕了。
可是这时候,他唯一知道的,那就是他们入城的时间,完了一些,而且有了很大的变故。
当初拉拢张燕,是为了先入邺城,先入邺城,等于先握筹码,这样未来河北的分配,才有话语权。
“燕无能,之前攻打城墙的时候,被潘凤那厮,挡在了城门之外,再后来被他们给吓唬住了,所以一直不敢攻打城墙!”张燕咬咬牙,拱手说道了。
“吓唬住了,你详细说说!”
贾诩眯着眼眸,他之前在城中被困住了,不敢有丝毫动作,所以一点消息都没有,城中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张燕详细的把之前的战役说了一遍。
“哼!”
贾诩冷哼,眸子猎猎,扫过张燕:“张渠帅,汝也算是天下之名将,居被一人之名头给吓住了,可真有出息!”
张燕脸颊涨红,咬着牙,说道:“使者,吾可以率军出击,把潘无双之头颅摘下来!”
“太晚了!”
贾诩摇摇头,道:“这时候潘凤肯定已经突围出去了,而且我知道,他向那个地方去了,追上去,恐怕也是没用的!”
“哪一个方向?”
“西南!”
“明朝廷?”张燕瞪眼:“潘无双投降了明军?”
“哼!”
贾诩冷哼一声,道:“除了这个原因之外,我想不到还有谁能掌控邺城,好一个景武司,还真是让我吃惊啊!”
他很多事情已经想明白了。
但是想明白却有晚了。
“使者,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张燕拱手问道。
“等!”
贾诩看着南面,道:“南城入城之人,恐怕是我们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