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龙图不可能不知道,很多人都在盯着他,他不是一个耐不住心的人,怎么会这么快和冀州军战上了呢?”曹操阴沉的问。
他问的人,自然就是目前他最倚重谋士,郭嘉。
“有两种可能!”
郭嘉沉思半响,回应曹操,道:“第一种,牧景得到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消息,或许他有把握能在乱军之中,劫持天子在手,然后顺势退往长安!”
“不可能,斥候已经回应,天子没有落在牧军手中,甚至连袁军,都没有找到天子!”
“那就只有第二种可能,牧军在扰乱战场的视线,他出兵,只是迷惑我们,他还有更大的意图,至于这个意图是什么,那就很那说清楚了!”
“你说牧军有没有一锅端的心思?”曹操大胆假设,要是别人,他不会这么想,但是如果这个人是牧景,他就不得不想了:“他根本就不是志在天子,他只要把我们都吃掉了,天下还需要天子吗?”
“牧军没有这么大胃口!”
郭嘉摇头。
“牧军有没有这么大的胃口,很那说清楚,不过现在,还是的防着他们,把更多的斥候,放在那边,盯紧他们,一举一动,我都要清楚!”
“是!”一个将领持令而去。
“先不管牧军的布局如何,我现在有一个更大的谜团,天子去哪里了!”
曹操眯起眼眸:“天子不可能这么消失了吧?”
“说不准!”
郭嘉道:“也是两种可能,要么乱战之中,早已亡了,这种可能性不大,可毕竟存在,战场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也没有自信,敢说自己一定能活下来,西凉军被打成这样,杀了天子陪葬,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你说的没错,不过天子天子,终究是天命之子,某认为,还不至于死的这么窝囊,某认为,他还活着!”
“那就是他被人劫走了,有人在虎口夺食!”
“何人?”
“现在战场上,有能力做这件事情的不多,不是主公,而正在打着是牧军和冀州军,那么最后还剩下几个人?”郭嘉反问。
“刘玄德!”
曹操脱口而出一个名字,刘备这个人,给他印象有点深刻,不好对付的一个人,可他又有些怀疑:“就刘玄德,有这般能耐,虎口夺食,当真不怕两家反应过来,直接灭了他啊?”
“主公不可小瞧任何人,这事情要做不难,只要有西凉麾下一将,便可成,最关键的是,谋事隐秘,即可!”
“明白了,刘备那厮,应该是已经收买了一些西凉的人,所以在西凉主力军在前线拼命的时候,天子身边最薄弱的时候,这个人劫走了天子,那么这个人,最少要有一定的兵力,不然他做不到这事情!”
曹操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森冷的笑容:“李儒死了,郭汜死了,李榷死了,李蒙死了……西凉大将死的七七八八的,但是……“
“飞熊骑!”
郭嘉一针见血。
这是西凉最强大的兵力去,但是精锐不知所终,就是最大的怀疑了。
“徐荣!”曹操嘴角微微的收敛起来了,有一丝丝玩味的笑容在浮现:“真是不能小看一个任何一个人,本以为他是西凉大将之中,最早被吃掉的,却没想到他的心思这么深!”
“未必是他的心思深,他身边要是有人给他出谋划策,他又能听得进去,没有李榷郭汜这般猖狂,自然能成事!”
郭嘉道。
“真有这样的人,我倒是很想见见这个人!”曹操耸耸肩,他对这个徐荣,有点兴趣了,不过现在,他更加关心天子的下落:“这么说,牧军和冀州军打了不可开交之时,这刘备来了一出偷天换日吗?”
“换日能不能做到不知道,偷天他算是成功了!”
郭嘉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某知道了!”
曹操摊开一份行军图:“刘备出手太快了,他走不出去了!”
“他不敢暴露踪迹,所以现在是藏起来了,这片战场,方圆数百里,还是有些山脉山涧的,但是藏不住多久,他一点缺粮了,必然要冒险离开,到时候自然暴露!”
郭嘉说道。
“那先盯着,我主要还是要看看,冀州军和牧军,会打到一个什么程度,要是他们不打起来,我还真不好出手!”
虽然他趁败脱离战场,养精蓄锐,但是终究是败仗一场,伤了不少元气,曹军的战斗力,不大,想要笑到最后面,必然需要谨慎再谨慎,不然一旦暴露实力太快,成为众矢之的,那就死定了。
“主公,有一支兵马正在向西行军,距离我军隐秘阵地,不足十里!”
一个斥候飞奔进来,禀报说道。
“什么?”
曹操和郭嘉对视一眼,战场在南岸,北岸应该没有什么兵马的,这时候有兵马渡河,还直冲他们阵地而来,不会是冲着他们来的把。
“旗帜,番号!”
郭嘉询问。
“没有旗帜,他们应该是一支战场上的溃兵,所有旗帜都藏好了,所有战甲都做了改变,目前无法推测是那一部分的兵马!”斥候说道:“但是……”
“别但是,直接说!”
“某认识领军之人!”
“何人?”
“虓虎吕布!”
“吕奉先?”
曹操笑了:“原来是这条丧家之犬啊,在华阴被杀了血流成河,好不容易逃出来一条命了,没想到送上门来了!”
“不能打!”
郭嘉斟酌了一下:“现在战场打的火气,暴露我们布置的实力,不合算,而且吕布肯定不是冲着我们来了!”
“可他既然走这条路,必然发现我军主力!”
“所以要谈!”
“你想要招揽?”曹操神色有些复杂了,天下第一猛将,要说他不动心,也不可能,可此人声名狼藉,不说当年丁原的事情,他投靠董卓,又背叛董卓,投靠天子,关键时候有带兵撤出舍了天子。
“主公,天下之人,但凡有才,无人不可用,忠者重用,反则利用,吕布乃一代猛将,战场如虎,若能收之旗下,必能增我军声威,至于名声,乱世之中,不过就是一张皮,他声名狼藉,方可用之,若是贤明良主,恐怕必杀之了!”
郭嘉一言,倒是揭开了曹操有些复杂的心神。
“说的甚是!”
曹操笑了起来了:“剑是两面刃,伤人伤己,我不还是握得紧,吕布虽猛,不过一介莽夫,不足为患,他若能投之,吾也敢用之,某又不是董卓,也不是天子,董卓骄横不知畏惧,天子心思多却没有实力,自然镇不住这头虓虎,可某,定能让他服服帖帖!”
他站起来,低沉的喝一声:“来人,为我披甲!”
典韦摸摸的走上来,亲自为曹操披甲,战场上,曹操的疑心病很重的,强大的武将,唯一能走进他身边的,也只有典韦能让他没有防备。
“主公要亲自去见他?”郭嘉倒是感觉曹操过于重视了。
“既有心招揽,当付出诚意,不管此人风评如何,若想为我所用,需重视!”曹操是一个很务实的人,这就是他最大的有点。
历史上郭嘉评论袁绍和曹操,以十胜十败为根据,把袁绍批的一个狗血淋头,把曹操抬上神台,虽然有一些偏心,有失公允,但是的却没有说错多少,据实而论,方得天下人认可之。
“既主公有心,属下陪主公走一趟!”
郭嘉拱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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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水平原向南,华阴城向北,距离华山,不过四十里,乃是秦岭山脉的支脉山峰,到处都布满了乱世,看起来一目了然,其实灯下黑的视线之下,却能藏着一支庞大的军队。
“臣,幽州大将军,刘备,拜见陛下!”
刘备能伸能屈,当世诸侯,手握重兵,看不起天子人,十有八九,有些人即使当面跪不下一个小屁孩,可他就这么直接,跪拜下去了。
“刘将军,你是来救朕的?“
天子看起来的神色有些苍白,大起大落,本因为杀了董卓,能执掌朝政,正是雄心壮志,要振兴大汉江山的时候,却直接被打了凄凉无比,保皇党的一个个人死了凄惨,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甚至不敢去面对。
他本是少年心性,如此打击,没有疯了,没有承受不住而自杀。
只是有些颓废。
已经是心性强大了。
这时候,突然峰回路转,本以为活路已决,没想到又杀出了一条生路,当日袁军攻城,他很清楚,有打西凉军的成分,也有逼死自己的企图。
他本以为冀州袁绍,四世三公,当精忠报国,可终究是的想的太理所当然了,对冀州,他失望了。
只是没想到,幽州军出现了。
“陛下,臣来晚了,让陛下受苦,那些乱臣贼子,如此对陛下,某恨不得把他们五马分尸,诛灭九族!”
刘备眼泪说出来就出来了,那种为天子遭遇而悲愤的神情,堪比影帝,旁人如何,倒是不知道,可天子是被感动不要不要的。
“刘将军,危难之际,方知忠义尚在,天亦不负朕也!”天子现在就是一个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绳索,先抓紧再说,他不想被溺水,要说刘备是影帝,他的演技,可不比他差。
这时候刘备出现,天子若说没有怀疑,那是不可能的,不过现在只要有一个人依靠,他就会毫无道理的去依靠。
“臣乃汉室子弟,刘家儿郎,岂能容许逆贼残害陛下,损我汉室江山!”
刘备说的斩钉截铁。
“汉室子弟?”天子不是不知道刘备的底细,只是最近打击够大了,他一时之间醒悟不过来而已,但是外面传闻,终究只是传闻,没有宗室证明过,刘备就是汉室子弟。
“陛下,你先休息,某去布置一下,即使战死,也必护送陛下,逃出这危险之地!”
刘备点到即止,拱手告辞。
这时候天子身边,尚存无几的内侍,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让天子消化了一下,他叫住了刘备:“刘将军等等!”
“陛下可还有吩咐!”
“闻刘将军乃是我汉室子弟,朕有些吃惊,想我汉室落如此之地,子弟凋零,不曾还想有如此之英雄,刘将军可是中山靖王之后?”天子有几分亲近之意,并非装出来了,天下人不可信,同宗之人,多少还是留有几分信任的,即使这个同宗,也未必能有多少保证,他还是想要靠近一点,总比那些人能相信:“可有宗室度牒?”
所谓宗室度牒,就是宗室子弟的凭证。
这时代,身份查证不是很严,但是的对于宗室子弟,多少会严谨一点,每一个宗室子弟,出生之日,都会请族老,上报宗人府,登名造册,刻录度牒。
“臣年幼之时,家道已经中落,一日大火,一屋全少,后来更为度日,流离失所,也无法联系宗室,可臣先主中山靖王,此乃日月可鉴,天地可明的!”
刘备在怀中,取出一份铁卷:“当日大火,焚我之家,冒失入火海,唯取此物,此乃我中山靖王一脉之传承,还请陛下见证!”
“的确却是!”
天子身边死了不少人,但是当初可是挟满朝大臣而战,还是残存不少了,其中有一个老臣,乃是汉室宗老,最通汉室之事情,他仔细的看了看,道:“这传闻是当年武帝给中山靖王的铁卷,上面有武帝之笔墨!”
中山靖王刘胜,是汉武帝刘彻的弟弟。
“宗正,若论辈分,朕当如何称之?”天子不想细究,既有如此凭证,入皇族,又如何,当今汉室,早已凋零,有野心之辈,皆不为他所用,若有宗室之人,愿为他所驱,振兴汉室,尚且有希望。
“以刘备之辈分,陛下当称皇叔!”
汉室宗老拱手说道。
“皇叔!”
天子直言而出:“日后朕之命,还请皇叔扶持!”
“陛下言重了!”
刘备心中乐开花,他冒险南下,所谓何也,不就是这一句话吗,他说了不算,天子开口了,天下人不认也的人,他就是当朝皇叔。
“备一息尚存,绝不让陛下再遇险!”
刘备当下跪下,朗声的说道。
天子也微微了出了一抹轻轻的笑脸,他不介意刘备的心思,他现在能给了,他都能给,他只要一个活命的机会,活下去,他才有希望,活不了,他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