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傻子回答:“要是真都像你说的那样,美芝所干的一切都是麻老海指使的,那麻老海就是俺最大的仇人了,俺今后该做的最要紧的事,那就是宰了他!”
云娥说道:“这才是我想听到的话。”
“可是,”三傻子皱起眉说,“咱家出事后,俺满脑子想的就是报仇、报仇,谁的话也不听,谁劝都不好使,结果差点杀了俺亲爹,闯下大祸。
“俺真怕再干出这样的傻事,所以……”三傻子说道,“所以不能太性急了。”
云娥斜愣了三傻子一眼,“那你想等着麻老海干更多的坏事,祸害更多的人吗?”
“这……”三傻子无言以对,便讪笑着说,“俺给你揉揉腿吧。”
云娥一撇嘴,“别看你是常家的少爷,别看你娶了如花似玉、识文断字的常家养女,可是你如果总这样不敢承认麻老海是最大的恶人,那你连给我揉腿都不配,我看不起你!”
“啊?”三傻子望着云娥。
尽管她死里逃生,尽管她历经磨难,可她昂着脸,仍显一副傲骨英风。
也是在同一个夜晚,柳树沟子矿区,藤田和几个训犬师正牵着大灰、二灰和另几只狼狗在矿区院内巡逻。
自从二舌头逃出矿区后,麻老海对护矿队已经不再信任,于是解散了原来的护矿队,重新组建了保安队。
而保安队员竟然全部是日本人,同时还有狼狗巡逻。
矿区每天可以往外运送十挂大车的矿石,也由日本保安队员押运。
但是近来,兵站的岗哨时常找别扭,总是把押车的日本保安队员抓进兵站,声称他们是间谍,扣押不放。且皮鞭蘸凉水,劈头盖脸往死里抽。
每到这时,车老板和工头就得急三火四赶回矿区,向麻老海求救:“麻老板哪,可不得了啦,保安队的日本人又被兵蛋子抓了,那些日本人又不懂中国话,兵蛋子也不懂日本话,咋说也整不明白,快去救他们呀!”
一当这时,麻老海便会气得咬牙切齿,“这群王八犊子,怎么总整这事?不是一回两回了,不是早就跟兵站说了吗?押车的保安队员是日本人!”
车老板和工头便说:“那也不好使,兵蛋子说,长官没跟他们说过保安是日本人,反正他们见到日本人,就说是间谍。”
麻老海遇到这事儿,也万般无奈,他自己又不敢去兵营,只好叫雪花膏去把日本保安队员救出来。
因为雪花膏可以给日本保安队员当翻译,而且雪花膏每次出面,都能把保安队员救回矿区。
于是,雪花膏就可以经常出入兵营了。
其实,这一切都是出自大筐子的大脑,全是他的计谋。
其目的,当然是为了能方便与雪花膏联系上,以此获得矿区的情报。
就在小棠刚刚与三傻子通完长途电话不一会儿,雪花膏便来到了南大营指挥部里。
自从小筐子去南方投奔革命军后,大筐子就成了南大营的长官。
在进入营门之前,雪花膏前后左右张望了一番,确认没有尾巴之后,才进入营门。
这也是大筐子向他传授的经验。
走到指挥部门前,门口卫兵早已认识他,向他立正行执枪礼。
雪花膏也点点头,走进指挥部。
大筐子正在等待他,屋里,还有他看也看不够的小棠。
尽管知道自己根本毫无可能得到小棠,但这并不妨碍小棠仍是他心中的女神。
屋里除了大筐子和小棠,还有一个女兵,那就是圆圆。
雪花膏和小棠寒暄之后,大筐子笑着问:“麻老海是不是又气急败坏了?”
雪花膏说:“美芝死了以后,他脾气越来越大了,发火那是常事。”
大筐子点点头,“我想知道,有多少雷管流入了矿区,那些雷管都用来做什么了?”
雪花膏说:“雷管肯定有流入矿上的,但数量并不多,因为兵站岗哨查得够严。
“我留意了一下,能带进矿区的,多是藏在车帮下边或是车板下边。
“也有藏在运进矿区的粮食、蔬菜和猪、羊、鸡、鸭肚子里的。”
大筐子点点头,“你说的这些很重要。”
雪花膏继续说道:“雷管到底用来干什么,我还没法搞清,但只要带进矿区的雷管,就会立刻被送到狗舍去。
“而中国人一律不得靠近狗舍,连日本的工程技术人员,都不能进入狗舍。”
大筐子说道:“得想法弄清雷管用途。”
雪花膏说:“这个挺难,不过,我会想办法的。”
大筐子笑了笑说:“你出来的时间也不能太长,免得让麻老海起疑。现在还是抓紧时间,跟圆圆学字吧。”
“我跟谁学字,学什么字?”雪花膏瞪大了眼睛,不解地问道。
小棠拉过圆圆说:“就是跟她,我们女兵班的李圆圆,学她家自创的独一无二的字。”
“啊?”雪花膏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这事怪不怪?奉天两级师范学堂的大学预科生竟然要跟高小毕业的女兵学字,这是怎么回事呢?
这竟然是今天刚刚回到南大营中的小棠想出的妙计。
她为何出此计策呢?那就得接着往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