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土匪赶紧去搬拦路的树干。
三傻子问飞镖于:“你们这伙人上次在去柳树沟子的路上,被俺打了,咋没回辽西,倒是跑到松岭子当雪上飞了?”
飞镖于此时已被手下小皮子搀扶起来,他回答道:“一来俺受伤了,要就近找个地方养伤;二来咱的马都孝敬给爷爷你了,辽西山高路远,咱用两条腿量步,一时半会也量不回去,只好把松岭子占了。”
三傻子说:“这地方倒不错,山高林密,官兵来了都费劲。”
飞镖于苦笑道:“咱就是小打小闹的,也没本事干大发了,官兵都嫌剿咱没意思。”
此时,路面已清理干净,三傻子说:“顶水蔓雪上飞,你这次伤的不轻,赶紧回山头养伤吧。下次碰上咱柳树沟子的人,你使劲抢,往死里打!”
“哪敢哪敢?爷,今后在这借道(路过),只要有人报上自个儿是柳树沟子的,咱一路护送,分文不取!”飞镖于粗喘着说道。
三傻子朝马队一挥手:“上路!”
飞镖于也跟着喊一声:“上线!一路顺风!”
鞭哨又响,马蹄声声,车轮滚滚,三傻子率车队继续前行了。
此时,有冰凉的东西落在脸上,那是下雪了。
那个年代,雪下得频,雪量也大。
而此时,在柳树沟子矿区里,二舌头和美芝一直躲在矿工窝棚的房山头,盯着窝棚的门。
工友们已到了该休息的时候,时不时有人出来,在门外解个手又回屋,这就是要睡觉了。
眼见一个又一个工友出来解了手又进了屋,二舌头有些焦躁了,他将手中扎枪往地上一墩,“M的,干脆俺进屋把他薅出来吧。”
美芝说道:“冷静点,再等一会儿。”
雪花零零星星飘落下来,窝棚门一开,他们终于等到了那个人出来。
吴老岩咳一声,往前走几步,刚要解手,忽觉有尖硬的东西顶在了后背上,同时声音也传入耳中:“别几八回头,往前走,不听话就捅你个大窟窿。”
就这声音,吴老岩一听就知道是谁了,便说:“二舌头,开啥玩笑,这么晚了,俺该睡觉了,明天还得干活呢。”
“少废话,快走!要不俺真的捅死你了。”二舌头压低声音说道。
吴老严猜出顶在他后背的是扎枪头子了,便不情愿地按二舌头的吩咐,往前走去。
走了几步,他猛一猫腰,接着一招转身低扫腿,扫向二舌头的脚踝。
二舌头一跳躲开,扎枪刺向吴老严,口中说道:“你反了,都他妈敢不服护矿队长!”
吴老岩侧身一闪,枪尖紧贴他的脸面刺过,仅差之毫厘便刺中他了。
而吴老岩躲过这一刺之后,他立即一只手抓住了枪杆,随之另一掌砍下,将枪杆劈为两截。
“手刀?”二舌头惊叫道,“原来烧仓库、砍昏护矿队员的就是你!”
“哼哼,”吴老岩已夺过半截扎抢,且正是枪尖那半截,“你知道得太晚了,老子现在就送你去上路!”
说罢,吴老岩手持半截扎枪杆向二舌头刺去。
二舌头忙挥动手中剩下的另半截扎枪棍抵挡。
双方两截扎枪棍“啪”一声,碰撞在一起。
二舌头只觉得持棍的右手从虎口直到上臂一阵发麻,半截扎枪棍也被击飞。
接着腹部挨了一脚,加之积雪的地面令他脚底一滑,二舌头仰面摔倒在地。
吴老岩舞动着扎枪头,再次刺向二舌头,口中叫着:“狗腿子,俺送你上路!”
眼见扎枪头刺已向二舌头的胸,速度之快,只在眨眼间,二舌头也只能等死了。
可是,死神居然溜走了。
就在那尖枪头距二舌头胸口不到两指远时,吴老岩忽然眼晴发直,浑身一紧,僵立不动了。
二舌头急忙就地十八滚,滚出扎枪能刺中的范围。
便在这时,吴老岩手拄半截扎枪棍跪下,然后又全身栽倒于地。
扎枪尖深**在雪地中,那里正是方才二舌头躺倒的地方。
美芝在吴老岩身后,将自己刚砍完人的手掌收回,“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正是她方才一记手刀,砍在吴老岩后脖颈子上,才使得二舌头死里逃生。
二舌头从地上爬起来,没等他向美芝道谢,便听美芝说道:“趁没人发现,快把他带走,带到藤田的狗舍去!”
二舌头一弯腰,将吴老岩抱起,扛到肩上。
美芝在前,二舌头扛着吴老岩在后,急急去往狗舍。
一路无人,他们狂跳的心也渐渐平静。
突然,矿区大门那边传来一声吆喝:“驾!”
接着便是马蹄声和车轱辘声,还有歌声也夹杂其中:
关山远隔,
魂梦相牵,
无翅难翔难翔。
……
二舌头说:“是三弟押车回来了。”
美芝急忙道:“快走!被这傻小子发现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