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老海听着车马声越来越近,怎奈窗户纸的洞口太小,他视野受限。
窗框被冻住又推不开,也不能将窗户纸全扯下来,否则被店家发现,纠缠起来更耽误事。
虽未见到马车过来,但那声音渐渐近了,这也令他振奋起来。
不一会儿,他竟听到了一个声音:“到了,到了,俺总算到家了!”
麻老海顿时心花怒放,眼泪差点儿流出来,那正是大老戈的声音!
他匆匆起身招呼道:“美芝,走,带上钱和刀子,咱们去大老戈家串门!”
美芝“腾”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双眼放光,说一句:“总算没白费工夫!”
而在另一家客栈,三傻子走出门来,解开拴在门口的马缰,轻轻拍了拍马,小声说道:“又辛苦你了,伙计!”
客栈的房间里,文所长手脚被捆,昏迷不醒,躺在**。
他是被三傻子一掌砍在脖子上昏过去的。
三傻子没有那么多耐心烦,去做一个警察所长的说服教育工作,有那磨嘴皮子的工夫,多少大事早就办成了。
与此同时,大老戈刚下马车,还没等进屋呢,便有人拍了他肩膀一下,回头一看,惊讶道:“我叉,老海,你咋来了?干吗来了?”
“兄弟,我来找你,当然是给你送钱来了!走,进屋说去。”麻老海抬手让大老戈看他手中的袋子。
大老戈听到了袋子里诱人的“稀里哗啦”声,想必都是响当当的大洋,便也痛快地说了一声:“进屋去!”
正往里走着,大老戈回头看见了美芝,便笑着问:“这姑娘是?”
麻老海介绍道:“幼妹美芝!”
“好哇,一起进屋!”大老戈看美芝时,那目光便显得不怀好意了。
他们进屋也就几分钟后,大老戈和麻老海便一起出来了。
他们急急走到对面客栈门口,坐上洋马车,拉车的是那匹老实巴交的白鼻梁黑马,麻老海赶车,直向警察局。
在车上,大老戈说:“我估计,你说的那东西只能藏在警察局后院的枯井里,不会藏在别处,俺妥妥地给你取出来,你就等好吧!”
麻老海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总算没白等。”
大老戈和麻老海离开家后,美芝陪着大老戈的媳妇儿和孩子在家中等候。
美芝看上去貌美如花,待人又和蔼可亲,跟大老戈七岁的儿子只一会儿就成了朋友。
“来,小兄弟,咱俩玩儿翻花绳呗。”美芝对大老戈的儿子说。
“好哇好哇!”那孩子兴奋道。
于是,两个人玩儿起来。
翻花绳是中国古老的儿童游戏,双人的玩法就是一个人以手指将绳圈编成一种花样,另一人用手指接过来,翻成不同的花样,相互交替,直到一方不能再翻下去为止。
大老戈的老婆做着针线活,时不时看他们玩儿,口中说道:“咱家这孩子认生,腼腆,像个女孩子,但跟你却是自来熟。”
美芝笑道:“这孩子多可爱,招人稀罕。”
寒气逼人的冬夜,三傻子接近县警察局时,他下了马,然后步行前往警察局的后墙。
那匹马也懂事,不远不近,不紧不慢地跟着他。
就在三傻子悄悄走到后墙根下时,麻老海的马车也恰好停在了警察局门前。
大老戈跳下车,对麻老海说:“你就在这儿等着,千万别动地方,我取来东西咱就立马走人!”
然后,他匆匆进了警察局的门。
有个值班的小警察跟他招呼着:“回来了,戈大队长,刚回来就赶到局里了?”
大老戈点头回应着:“有急事要处理!”
然后,急急切切直奔保安警察大队,取了一盏马灯点亮,便疾步去往后院。
后院墙外,三傻子也是蹑手蹑脚地摸到墙下。
他的那匹马也悄悄跟了过来。
三傻子原地腾空而起,一个旋子,带着一股风,便飞跃过院墙,稳稳落在院墙内的雪地上。
他刚要往前去寻找枯井,却见忽闪忽闪的灯光由前院直到后院。
三傻子立刻躲在一丛干树枝后,屏息静气地看去。
有一人提着马灯急匆匆走来了,那人直接走到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躲在树枝后边的三傻子便看出来了,那人停下脚步的地方是一口井,想必就是枯井了。
“什么人也到枯井来了?难道也是找那袋可疑的骨头?难怪黄探长会怀疑县局有内奸。”三傻子暗忖着。
这时,他看到那人一手提灯,一手抓住井绳,下了井。
三傻子望着井口闪烁的灯光,心中窃喜:要是这家伙从井里拿上来的是装着骨头的草袋,那老子倒不用下井了。
后院看样子平时很少有人来,积雪无人打扫,雪地上脚印寥寥。
三傻子也不想在雪地上留下自己的脚印,便飞身一跃,身体腾空而起,直接跃到井畔,落地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