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门口卫兵给小棠送来一封信,说道:“这是小旷长官让我交给小姐的。”
“人呢?”小棠惊问道。
“小旷长官让我把信交给小姐,他就走了。”卫兵回答着。
小棠接过信来说:“好,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卫兵应一声:”是!”转身离去了。
小棠坐到椅子上,刚把信拆开,三傻子便从里屋出来了,见小棠正要看信,他便说:“给俺念!”
他的话将小棠逗笑了,“人家的信,给你念什么呀?”
三傻子走到小棠身后,伸手搂住了她的脖子:“俺喜欢听人念东西,好听。念小人书,念信,念报,念啥俺都爱听。”
小棠“吃吃”笑道:“这是别人给我写的信,念给你听不好吧?”
“反正俺也听不懂,但就是爱听。”三傻子在小棠面前摆出一副赖皮赖脸状。
小棠笑了笑,浏览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她声音极轻地念道:“常小姐菁棠见字如晤!在我一生岁月中,最快乐甜蜜的日子,是在南大营中,因为在那里,可日日与小姐相见相谈。
“本以为可与小姐相守终生,然今日方知,小姐与方山并非姐弟,你二人情深意长,在一起定当幸福。
“小筐子心碎肠断,已决定离开伤心之地奉天,远去南方参加革命军。今后将与小姐天涯相隔。
“小筐子祝小姐幸福快乐!诸不具陈,谨申微意。情长纸短,不尽依依。言不尽思,再祈珍重!”
读罢信,小棠背靠椅子上,半响无语。
三傻子俯在她耳边轻声问:“啥意思?是不是小筐子叔走了?”
小棠长长叹了一声:“唉……他走了,去南方了。我敢肯定这封信是他找人捉刀代笔的,但是我心里还是挺痛楚的。”
三傻子说:“你要是痛楚,俺比你还痛楚,俺就是疼你!”
小棠声音颤抖道:“他一次次出生入死,救我于虎口狼爪,我曾认为以身相许,就是对他的报答了。”
三傻子说:“以身相许,这词儿真硬,今后俺对你也以身相许了。”
“你呀,”小棠起身用手指点着三傻子的脑门,“看你傻傻的,憨憨的,可说出的话,为啥就那么中听呢?”
三傻子“嘿嘿”笑了,“俺就是顺嘴胡说呗。”
两天后,常疤拉在小餐厅设宴,招待许少爷夫妇,还有张大扎。
三傻子和小棠当然也出席了。
三傻子把云松和小洋子也给请来了,因为云松如今的唯一亲人,便是三傻子。
既然请了云松,哪能不请和他是生死之交的小洋子?
许少爷伤口已经拆线,身体恢复得还不错,这也得益于他身体底子好,恢复起来就快。
宴席上虽然只是一些家常菜,但也丰盛,加之常府的厨师手艺不错,尚未开席,便已勾得人口水横流了。
常疤拉说:“这就是一顿家宴,自家人聚一聚,所以大家也别客气,有啥说啥。常某为了表达对诸位的敬意,先满饮此杯了。”
说罢,将一杯酒喝个底朝天。
于是,其他人也纷纷举杯。
三傻子敬许少爷酒时,说道:“幸有许少爷冒着枪林弹雨,开车拉着俺和小筐子叔,追上了那伙黑衣人,这才捣了红狼会,宰了假小筐子,那家伙正是杀害云娥一家人的凶手。
“俺这杯酒,就敬许少爷了!”
许少爷忙起身道:“少馆主客气!我的命还不是少馆主给的?没有少馆主,哪还有我许少爷的今天?这杯酒,本应许某敬少馆主才对。”
二人互相客套了一番,将杯中酒干尽。
而小棠却生怕云松和小洋子受到冷落,不停地给他俩夹菜,陪他俩唠嗑。
小棠问:“你们俩在小灰楼住得惯吗?”
云松回答:“小灰楼挺好玩儿的,屋子多,院子大。不过,玩儿过两三天,也就没啥意思了。”
小棠笑道:“过些日子,春暖花开了,领你俩去逛奉天公园好不好?”
“好哇!”云松说,“我以前总是赶着驴车,在奉天公园门口接我姐回家,还从来没到公园里边去过呢。可惜,我姐……”
小棠拍了拍他的身子,以示安慰。又说:“赶明儿,姐送你们进学堂读书识字吧,好不好?”
小洋子抢先答道:“那太好了!五哥、六哥,还有黑娃子弟全在学堂呢,咱就去他们的学堂吧。”
其他人也含笑看着他们,常疤拉更是赞许地直点头。
常疤拉望着张大扎姐妹,面带微笑,和颜悦色道:“你们姐妹我总觉得好像见过,可能是因为你们长得跟小棠有几分相似吧?常某有伤初愈,也不能多喝,来,三儿,让我们父子一起敬两姐妹吧!”
小棠端起杯子说:“也算我一个。”
三傻子端杯起身笑道:“那就咱全家三口人敬张姐和许少奶奶吧!”
张大扎和幼棠连忙起身,张大扎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弱棠姐妹能够重逢,全赖少馆主,理应我姐妹先敬常议长、少馆主和小棠妹妹才对。”
幼棠也举杯笑道:“少馆主有恩于我们姐妹,有恩于幼棠,幼棠和姐姐敬少馆主。”
常疤拉闻言,不由得一愣,惊喜地望向两姐妹,道一声:“真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