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膏问:“那我就接着讲?”
三傻子点头道:“接着讲!”
“接着讲!”关点子一边打着哆嗦一边说。
“接着讲!”高大猛斜了关点子一眼,也跟着说。
于是,雪花膏便接着讲起来:“鬼老婆扇新媳妇儿耳光,新媳妇儿起身抵挡,姓聂的也不敢去拉,更没敢偏向谁。等到鸡叫时,鬼老婆就离去了。
“新媳妇儿怀疑鬼老婆并没死,只不过是姓聂的设的计谋,要再娶一房而已……”
三傻子小声叨咕一句:“现在俺知道了,而已不是炒鸡蛋。”
雪花膏没搭理他,继续讲故事:“新媳妇儿越说越觉憋屈,就搭根绳子在房梁上,要上吊自缢。
“姓聂的赶紧拦下她,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讲给了她听,新媳妇这才相信了他的话。
“行了,不讲了,既然你们都醒了,那我就睡一会儿吧。”
三傻子作揖道:“都讲到这会儿了,那就讲完吧,这回咱抓到高大猛,上边要是给赏金,咱三一三十一,你分了钱邮家去,你家立马就富有了。”
雪花膏说:“行,看在赏金的份上,我就讲完吧,讲完我可就睡觉了。”
“好说,好说。”三傻子应道。
“第二天,鬼老婆又来,新媳妇儿吓得躲走,而鬼老婆也不跟姓聂的同寝,只是掐他捏他,对他怒目而视,默默无语。一连几天,都是这样。
“姓聂的到底害怕了,找了个懂法术的,人家教他一招,那就是削几根桃木,钉在他亡妻坟墓四周,他照做了,从此还真就平安无事了。”
“嘚嘚嘚……”
“嘚嘚嘚……”
“嘚嘚嘚……”
满屋子都是打冷战的声。
雪花膏见那三个人都在打冷战,便说一声:“轮到我睡觉的时候了。”
说罢,打开被褥,铺到炕上,钻进了被窝。
次日清晨,三傻子让关点子跟掌柜的借来剪子快刀。
几个人好一通忙活,将高大猛的连毛胡子连剪带刮,终于剃净了。
这回再看,果然和通缉令上的画像一样。
然后,三个人吃了大饼子咸菜,还有粥和咸鸭蛋,便上路了。
为防高大猛逃脱,三傻子将他横搭在了自己的马背上。
三傻子说:“小爷本想把你拖在马后,让你跟着俺的马跑,但一想到你昨晚上陪俺听了半宿鬼故事,就不忍心了。”
车夫笑道:“我小时候在官路旁边,看见过从番邦回来的前清使者。那些前清官员骑马坐车,后边就拖着东边番邦的人质,往京城跑,那人质可还是番邦的王子呢。”
三傻子对高大猛说:“听见没有,王子才被拖在马后边跑呢,你还不够格。”
就这样,三傻子骑马押着高大猛,其他二人坐在马车轿子里,改换路线,向县城进发。
由于马背上横搭了一个人,骑着马也不太得劲,行进的速度便慢了。
不时就有路人用好奇的目光望着他们,有的还在议论:“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些人在干吗呢?”
“为啥有个人被绑着搭在了马背上?”
“抢人吗?”
“不会是抓壮丁吧?”
“咋的,又开始抓壮丁了?”
“不能,这几个人又不是当兵的,连军装都没穿。”
“就是,再说抓壮丁也不能就派这么几个人来呀?”
……
有时,这样的议论多了,关点子便掀开轿帘门。:
这样,无须他吱声,路人便看明白了。
“噢,这是警察押解犯人呢!”
“原来是押犯人哪!”
“这是啥犯人呢?”
“咱们凑近瞅一眼行不?”
“走,瞅一眼去!”
“一眼瞅不够就瞅两眼。”
“瞅那几八玩意儿干啥?闲得慌啊!”
“俺还真闲得慌。”
“就是,这阵又没种地,谁不闲着?”
……
便有胆大的真凑上前去看,可三傻子正策马而行,高大猛又是伏在马背上,想看也看不清。
“瞅见没呀,到底是啥犯人?”
“瞅见了,是个男犯人!”
“那还用你瞅哇,俺离老远都看见是男犯人了!”
……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听着各种议论,他们身后渐渐跟上了众多的好事者。
走了数十里,人困马乏,恰路过镇子,便停下休息喂马打尖。
几个人把高大猛扯下马,押进大车店时,正在店里忙活的老板、伙计,还有歇脚吃饭的客人,个个吃惊,人人议论。
“我叉,这咋还绑了一个人进来?”
“这个被绑的人瞅着面荒荒的。”
“可不,俺瞅这人也面荒荒的呢。”
“面荒荒”,在东北方言中,就是面熟的意思。
“让俺想想,在哪儿见过这几八人呢?”
“就是,在哪儿见过呢?”
“要不,咱们把保长找来吧,绑个人进店,保长得知道哇!”
“要去你去呗,你想让谁去呀?是不是等别人去喊保长时,你好把雪里蕻炖豆腐里的豆腐全造光?”
“我叉,俺能那样吗?俺是啥样人你不知道哇?”
“你是啥样人俺就是不知道!”
……
三傻子等人在炕上坐定,招呼道:“老板,热乎乎的饭菜只管上,咱们急着押送通缉令上的杀人犯去警察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