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粼粼的小柳河,河水在夕阳下闪烁着金光。
麻老海叹道:“真是个好地方,这么富有的土地,我哪能离开呢?”
他一抖缰绳,欢快地喊了声:“驾!”
纵马直奔小柳河而去……
雪花膏陪着几个日本工程师刚从生产区出来,他们下班了,该回到宿舍区了。
几个日本人嘻嘻哈哈地开个玩笑,说明天是日曜日,该去青沟子镇或县城放松放松了,找花姑娘开开心,快活一天。
“日曜日”,就是星期天。
日本的星期,是按照七曜排法排的。
七曜即日月和金木水火土五大行星。
他们的排列顺序是星期一为月曜日,星期二火曜日,星期三水曜日,星期四木曜日,星期五金曜日,星期六土曜日,星期天日曜日。
有日本工程师问雪花膏:“刘桑,明天要不要一起出去,找花姑娘玩一玩儿呀?”
雪花膏笑着摆摆手,“你们去玩吧,我就不去了,麻老板不让我们中.国人离开矿区大院呢。”
那个日本人便摇摇头表示不理解,“可是,你们难道都苦行僧?天天就是劳动,劳动,再劳动,一点也不懂得生活!这样活着,就算是挣到了钱,又有什么意义呢?”
雪花膏回答道:“一种人有一种人的活法吧。”
那个日本工程师说:“你的话也许对,可我们真的是忍受不了你们那种活法。”
他们边说边走着,忽见矿区院门口,一个人骑马奔进来,后边还链着一匹空马。
雪花膏一眼便认出了,那不正是麻老海吗?他回来了!且看他要去往何处。
几个日本工程师在雪花膏耳畔叽叽喳喳着,可是说了些什么他一概没听清。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麻老海,于是,便看到了麻老海去往的方向,是日本狗舍。
他去那里干什么?
雪花膏觉得这事还挺紧要,应该想办法让大筐子和小棠知道。
这几天卖风筝的倒是也来过,但木村却再不敢出去放风筝了,那次风筝被抢后,他一直心有余悸呢。
当然,麻老海不在矿上,雪花膏也就没什么情报需要往外传递了。
雪花膏一直盯着麻老海,直到他骑马的身影一拐,消失在几棵大树后面,那边正是狗舍。
直到这时,雪花膏才听清耳边日本工程师的说话声:“刘桑,刘桑,你这是怎么了?那边有人在招呼你,我都跟你说好几遍了,你好像没听到。你在想什么?”
刚刚反应过来的雪花膏赶紧“哦”了一声,说道:“对不起,刚才光想着花姑娘,走神了!”
“那边保安队员在招呼你呢。”日本工程师指着矿区大院门口那边,对雪花膏说道。
“阿力嘎豆,狗扎依骂斯!”雪花膏赶紧道了谢,又说一声,“他们招呼我呢,那我就过去看看,沙哟那拉!”
“沙哟那拉!”
和几个日本工程师道别后,雪花膏急急走向大院门口,心说:我正想找你们呢,没想到你们却跟我招手。
在矿区院门口招呼雪花膏的正是木村和中田。
雪花膏朝他们走了过去,离老远便问候着:“昆班哇!”
木村和中田也回应着:“昆班哇!”
“木村桑,中田桑,今天你俩一起值班?”
木村说:“刘桑,天快黑了,马上就会有人来换我们的班了,我们一起去喝几杯咋样?”
雪花膏笑着点头,“好哇,去哪里喝?今天应该我请你们,可是,我那里什么也没有。”
中田说道:“我刚才和木村桑商量着,我们去青沟子镇喝酒,你敢不敢去?”
雪花膏听了,一颗心狂跳起来,那是因为惊喜。
雪花膏说:“只要你们不怕,敢带我出去,那我就啥也不怕。”
木村说:“刘桑,我们需要你,我们都不懂中国话,每次到镇上吃饭的买东西,都挺麻烦的。”
“那我们现在去镇上,饭馆可能也打烊了。”雪花膏说道。
木村说:“有一次我押车回来得晚,比现在还晩,天都黑了,可路边有一家牛肉火勺馆还开着呢。”
中田说:“保安队有脚踏车,我们骑车去就行。”
木村说:“刘桑,我知道你们的麻老板刚回来,你要是不敢去,我们也不会为难你。”
雪花膏笑道:“我有啥不敢去的?只要你们日本保安队员敢放我出去,我就哪都敢去。”
中田说:“那好,你赶快回去准备一下吧,等接班的来了,我们就去你的宿舍找你。”
“好哩!”雪花膏兴奋地说着,“我这就回去洗把脸,换件衣服。我们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刘桑!”木村和中田同时应道。
雪花膏赶紧回到住处。
他知道,凡从柳树沟子出去的人,无论是谁,都会被兵营岗哨的哨兵现身盘查,他就要趁此机会,将情报传递给大筐子。
天擦黑时,三傻子说道:“快到小柳河了,正好用这把长把斧,砍几根松枝点上,当火把照路。”
五鼻涕接过斧子,和四愣子去砍松明子了。
三傻子望着前方,即便糙哥,却也心潮澎湃,他就要见到日思夜想的新婚媳妇儿小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