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赋的一席话,让蓝庆勋突然有些动心起来,中州营可以站队齐王,那么江北营为何就不能成为魏王的拥趸呢?
不过,激动过后,蓝庆勋还是冷静了下来,他此前之所以没有听尚乐林的劝说,就是因为知道,皇子夺位,风险太大,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毫无退路可言!
便淡然地说道:
“话虽如此,可若真是压宝某位皇子,万一失败,我等岂不是要跟着葬送?”
裴赋知道他会有这方面的忧虑,便也跟着淡淡地说道:
“有道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大人此时虽然贵为指挥使,可要想再进,寸步难行吧?如此,不如拼一拼,成了,大人就是江北都司了,不成,最多就是被罢官而已!”
蓝庆勋听后一愣,有些迟疑地说道:
“仅仅是罢官吗?”
裴赋见此,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做过多的解释。
蓝庆勋则突然内心一动,看着裴赋,低声问道:
“裴公子才智无双,定然有足够的把握,不知在裴公子你看来,魏王胜算几何?”
裴赋倒是没想到,蓝庆勋竟然会问这个,思索了一会后,有些平静地说道:
“蓝大人谬赞,天下间哪里有人可以未卜先知?又哪里有人会算无遗策呢?在下也只是凭心求存罢了,真要说有多大胜算,不过是五五之数罢了,无非就是成,或者不成而已,并无他解!”
蓝庆勋听了这话,瞬间愣住了,他还以为,裴赋看好魏王,是觉得魏王就是真龙天子,有什么独到的理解呢?
却没想到,在裴赋心里,也是如此的未知,这让他内心有些惊疑不已了。
裴赋见此,轻轻地摇了摇头:
“说实话,皇位最终花落谁家,谁也不敢预料,在下所言的富贵,并非是这个,而是让大人脱离此前的窠臼而已,一切就看大人自己决断了!”
说完,裴赋便端起茶杯,开始慢慢地品尝了起来,给蓝庆勋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得失。
裴赋觉得,眼下对他来说,安于现状,就意味着,头上永远有怀阳王府的阴霾存在,这是他挥之不去的东西。
而冒进,却意味着,他要承担魏王夺位后的风险,谁也无法替他阻挡。
这些,都需要他自己去衡量得失。
不过,在裴赋内心,却觉得,蓝庆勋此刻,应该更偏向冒进一些。
因为,怀阳王府的存在,就如同一柄利剑悬在他的头顶一般,虽然不会伤害他,可只要有一点外力,就会直插他的心房,让他难以自持。
果然,思索了许久的蓝庆勋,最终长舒了一口气后,答应了裴赋的请求,愿意携整个江北营,加入到魏王的麾下,成为魏王忠实的拥趸。
他的要求,自然是消除怀阳王府的压力,让江北营彻底成为他能掌控的大军。
裴赋则是满口答应,笑着说道:
“大人放心,只要大人一心一意为了魏王殿下,在下想来,魏王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怀阳王府染指兵权!”
蓝庆勋听了这话后,满脸笑容,连忙和裴赋客套地说起话来。
突然间,蓝庆勋想到了什么,惊疑地问道:
“裴公子,我还有一事不解,既然尚乐林是魏王妃的亲胞弟,为何……?”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可裴赋却明白,他要说的意思,连忙摆了摆手道:
“尚乐林就一草包,魏王着其来江北省经营,可他除了吃喝玩乐,不务正业外,什么事情也没有替魏王殿下办下,故此,在魏王心里,其实尚乐林已经可有可无了,将军怎么惩处他都行,听闻最近,他还带着麾下人去跟地痞流氓对拼了?反而还损兵折将了是吗?”
蓝庆勋听了这话后,也是咧嘴一笑:
“哈哈,既如此,本将就知晓了,倒是裴公子的消息够灵通的,这样的事情,竟然也能知晓?”
裴赋则淡然一笑,接过话道:
“不瞒大人,其实在下正替魏王殿下整合江北城内的暗中势力,本来已经快要成了,偏偏尚乐林这个蠢货带着一帮人闯了进去,眼下,此前的谋划,皆是付之东流了,故此,在下这才不得不亲自来劝说大人!”
蓝庆勋听了这话,满脸的惊骇,他没想到,裴赋竟然还有这样的一个理由,皱眉思索了一会后,正色地说道:
“裴公子放心,我定然好好管教尚乐林,让他不再出去为祸,另外,若是公子有任何需要用得着本将的地方,只管说便是,蓝某随时听候差遣!”
裴赋见此,连忙起身躬身说道:
“大人言重了,大人贵为三品指挥使,也就江北都司大人可以吩咐大人做事,在下一介白身,何德何能,能让将军出动,在下只有一个请求,那就是,别让尚乐林东窜西窜的,就足以,在下若是整合了整合江北暗中势力后,也会在魏王面前,提及大人功劳的!”
蓝庆勋听了这话,也是笑着起身,笑呵呵地说道:
“哈哈,裴公子见外了,既然你我皆是替魏王殿下办事,哪里有什么身份差别,若是裴公子真的办成了,蓝某却什么也没做,岂能贪功啊,裴公子此后,如有任何事情,尽管来找我表示,力所能及之事,绝无怨言,定能办到!”
裴赋听后,则再次恭敬地行了一礼,客套地回了一句话,便提出了告辞,他来这里的目的,已然达到了。
“蓝某送送裴公子!”
蓝庆勋见此,更是提出亲自送裴赋出营,而裴赋却很是清醒,蓝庆勋这番作态,是看在魏王的面子上,而且两人眼下是‘合作’关系,还没有触及到双方的利益。
裴赋明白,只要日后双方有触及到具体利益后,恐怕就不是眼下和气一团的样子的,到时候,翻脸比翻书还快。
便连忙制止了蓝庆勋:
“多谢大人好意,但在下眼下还有特殊任务在身,不宜被外人所知晓,望大人见谅!”
蓝庆勋见此,也只好无奈地说道:
“既然如此,蓝某就不送了,还望裴公子莫要见外,记得蓝某说过的话便是!”
裴赋听后,恭敬地应承,随后便退出了这大帐。
虽然两人说话间,不时地提到了魏王,可两人没有一人拿出有关魏王的信物,就已经十分信任对方说的话不会有假。
那是因为,蓝庆勋相信,没人敢打着魏王的名号来诓骗别人,只要他事后去打探一下,便可让裴赋遭重。
另外,此时,大多数官吏都明白,魏王齐王水火不容,以成夺位之势。
蓝庆勋便相信,不会有人这么傻,为了一件未知的事情而奔相劝导。
就如他自己一样,听了裴赋说出让他成为了魏王拥趸时,他还不愿意呢!
故此,蓝庆勋对于裴赋所言,可以是十分相信的,也不会认为,裴赋没有接到魏王的指示,又或是受魏王的重视。
尤其是,裴赋说出尚乐林不受魏王重视后,他更是信以为真,认为此刻裴赋,已经是魏王身边的左膀右臂之类的人物了。
故此,在裴赋走后没多久,蓝庆勋便派人,去将尚乐林给带了回来。
尚乐林此前去了一趟抚极卫,本以为他一去,东杉和左年两个抚极卫的头领,会立马拜倒俯首。
可没想到,两人很是不识抬举,让尚乐林觉得很没面子,拂袖而去。
便朝着紫嫣所在的画舫而来,想听听紫嫣有什么见解,又或是有什么解决办法,最重要的是,他很想见紫嫣。
故此,最终尚乐林又昏迷在了这画舫上,此前蓝庆勋就是为此而愤怒的。
尚乐林带着自己麾下百余人去阻止两大帮的对拼,自己倒是仓皇而逃了,江北营的士兵可就倒了血霉了,很多人被打得血肉模糊。
蓝庆勋知道后,立马就派人去请尚乐林来,可却得知,尚乐林根本不在营中,而是去了画舫上寻欢作乐,这就让他更加愤怒了。
在听了裴赋一番劝说后,蓝庆勋再没有任何顾及了,直接派人去将昏迷不醒的尚乐林抬回了江北营之内。
至于尚乐林是魏王妃胞弟的身份,他已经不用再顾及了,因为此刻他也是在替魏王办事,而且裴赋说了,魏王对尚乐林很不重视。
而紫嫣听到江北营的士兵将尚乐林带回去了后,也是有些惊骇。
尚乐林没有收服抚极卫,这在紫嫣看来,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可尚乐林却还抱怨她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又想对她动手动脚。
紫嫣内心自然是很厌恶的,便又将尚乐林‘灌醉’后打昏。
却没想到,这时候江北营的士兵竟然将他带走了,紫嫣便有些担忧,害怕江北营中有人会知道些什么。
“去好好盯着江北营的动静,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时来向我通禀!”
紫嫣便吩咐自己手下之人,去盯着江北营,这样她才放心。
宋妤给了她钱财的支撑,故此,整个画舫上的人,可以说都是她的手下,在旱东城里,也还有一些人,是她麾下的人。
就在她派出人去盯着江北营的时候,有人来传话,说是有人出了高价钱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