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州十月初的深夜,已经让人感觉十分寒冷了。
怀阳郡王府,周若青的前院书房里,此刻静悄悄的,若非一个人影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恐怕不会有人知晓,屋子里还有人。
灯火光的照射下,周若青静静地站在屋中,眼神痴迷地看着某一处,微风拂过她的脸庞,带着一缕缕青丝在空中飘**。
“郡主?你怎么了?郡马呢?”
就在此时,冬灵走了进来,打破了此刻地沉寂。
看着神色恍惚的周若青,冬灵十分疑惑,而且屋子里竟然只有周若青一人。
那个被皇上圣旨赐封的郡马此刻却不见了踪影!
“他失踪了,不会再出现了!”周若青冷冷地说道。
这让冬灵听了,十分地惊骇,不明白周若青这话什么意思。
“郡主,到底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了?”冬灵着急地问道。
她自然希望周若青能寻得一个好的夫君,虽然她没有去才选大会的现场。
可她却听说了,周若青最终选择的郡马,不仅文采斐然,而且武艺高超,力压了所有才俊公子!
可此刻听了周若青的话,似乎这郡马竟然失踪了?
她明明看着周若青和郡马一同进的屋子,怎么会突然失踪呢?
“别问了……明天你就会明白的,夜深了,扶我去后院休息吧!”
周若青深吸一口气后,淡然地说道。
冬灵越发的疑惑了,不过,周若青吩咐了,她也只好忍住心中的惊疑,连忙走到周若青身边,搀扶着她。
徒然接触周若青的手臂时,冬灵内心有些惊骇地发现,周若青此刻浑身都是冰凉的,并且双手一直都在细微地颤抖。
好似在打寒颤一般,冬灵连忙惊呼一声:
“郡主,你怎么了?要不要传太医?”
“不用,扶我回去,谁也不能说……”
周若青却故作镇定地说道。
冬灵闻言,更是觉得心惊胆战了,这还是她头一次见周若青这个样子。
周若青平日里喜怒哀乐,冬灵都见过,可此刻的状况,她从未见过!
不像哀伤,却胜似悲哀,不像坚强,却胜似坚定,不像忧愁,却胜似千愁万感!
这是冬灵接触到周若青的身子后,直观的感受,脸上闪过一丝担忧之色!
更加上此刻,周若青浑身冰冷地让冬灵觉得,如同夏天碰到的冰块一样,内心更加的惊骇!
直到回到王府后院,周若青自己的院落里时,周若青神色才稍稍变得好了一些。
可即便如此,还是不忘让冬灵不要外传,静待明日天亮!
冬灵也是十分忠心,虽然不明白周若青到底经历了什么,可这一夜,她安然地守在了周若青的榻前。
……
从怀阳郡王府出来的裴赋,此刻脸上也是一片平静。
可他内心,却并不平静,如同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让裴赋的内心十分紊乱,很是难受!
“裴公子,你总算出来了,关姑娘不见了!”
就在此时,古先南突然出现在了裴赋面前。
正想收拾一下自己情绪的裴赋,听了这话,眼神聚焦在了古先南身上,有些惊骇地说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她去哪了?”
“是老夫失算了,原本以为,她一直会陪在杜娘子身边的,可一个转眼就不见了,裴公子,说不定此刻关姑娘已经去刺杀仇人去了!”
古先南也是急忙说道。
裴赋闻言,神色变得有些着急,连忙询问古先南,关婉依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听了古先南说的时辰后,裴赋内心反而松了一口,轻声道:
“当时才选大会还未结束,赵敬恒就在台下,也没看到有人来刺杀他,或许关姑娘是去哪里也不一定,我先回去问问娘子再说!”
裴赋猜测,若是关婉依真的想要在才选大会上刺杀赵敬恒,那么此前在校场时,是最佳时机。
可直到所有人都离场了,校场内也没发生任何异常的事情。
故此,裴赋觉得,关婉依并没有准备这时候刺杀赵敬恒。
古先南听后,也安稳了一下,裴赋让他看着关婉依,突然关婉依不见了,让古先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去寻找裴赋时,裴赋已经不见了踪影,问了很多人,都不知道裴赋去哪了!
因为那时候的裴赋整好易容成了‘武贝’,跟着郡王府仪仗一同回到了怀阳郡王府。
好在后来古先南打听到,裴赋肯定还在怀阳郡王府的,古先南便一直在门口等着。
听了裴赋的分析后,古先南便也不再着急,可裴赋的失踪,以及关婉依的突然不见,让古先南突然感觉有些心力憔悴。
心道,看来还是他老了,有些事情,跟不上年轻人的脚步了,得推掉一些事情才是!
便忍不住跟裴赋说起了自己内心的担忧,裴赋听后,反而宽慰起他来了。
让他不要太过于自责,有些事情,拦是拦不住的。
裴赋让他看紧关婉依,也只是预防关婉依鲁莽地去报仇。
可裴赋也知道,关婉依若真心想要去报仇,十个古先南也拦不住。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很快就回到了杜家宅院内。
而到了杜家宅院时,古先南也已经释怀了,不再那么地看重裴赋交给自己的任务了。
况且,在门口迎接他们两人的,除了杜鸢巧之外,就有关婉依在其中!
看到关婉依安然无恙地站在杜鸢巧身后,古先南长舒了一口气,心道,看起来她不见的这段时间,并没有去鲁莽报仇。
而裴赋则是狐疑地看着杜鸢巧身后的关婉依,见她神色太过于平常,总觉得有些不对。
到了正堂后,关婉依却突然向裴赋介绍起一个人来了。
“姐夫,你看看谁来了?”
说完,东杉从后面走了出来,恭敬地给裴赋行礼:
“小人东杉见过裴公子!”
裴赋有些惊疑,看了一眼杜鸢巧,杜鸢巧则轻笑着回了一眼,并不解释。
“你怎么会在这里?”
裴赋见此,只好沉声问道。
东杉则不紧不慢地说起了他今日的见闻,裴赋听后,惊骇地看着关婉依和唐沐汐两人。
“唐女侠,你明知她准备在才选大会动手,为何不跟我说?”裴赋压低嗓子看着唐沐汐说道。
唐沐汐闻言,内心跟着一跳,有些委屈地回道:
“我说了,你当时也阻止不了,再说你劝说过后,我就放弃了制造**的计划,婉依妹妹,也没有刺杀赵敬恒不是?”
“相公,唐姑娘做的没错,你不能怪她,婉依妹妹也是报仇心切,尚未造成不堪设想地后果,一切都还可以慢慢图之……”杜鸢巧也连忙帮衬了一句。
“还好东杉拦住了,否则,你们可知道,她这么做的后果,无非就是落入赵敬恒的手中,会变得很惨很惨!”
裴赋扶着额头说道。
众人见此,皆是不再多说,他们都不是什么蠢人,自然明白裴赋说的是什么意思。
“裴公子,是老夫疏忽,若是早些拦住关姑娘……”
古先南此刻内心有些自责,他却不知,关婉依不见后是真的去报仇了!
而裴赋明明让他看紧关婉依的,这算是他的罪过!
“古老,不怪你,是我自己要去报仇的,姐夫,事已至此,你要打要骂,便全部冲着我来吧!”
关婉依显得很是有担当,一脸坚毅地看着裴赋说道。
裴赋见此,摆了摆手,轻叹一声道:
“关姑娘,说实在的,若非你是娘子的义妹,咱们又都是旧识好友,我并不想就此事多说一句,毕竟这是你自己的事情!”
裴赋说完,关婉依内心沉到了低谷,杜鸢巧却十分痛惜地来到她身边,拉着她的玉手,微微摇头,示意让她不用着急,待裴赋说完!
“可不论是你帮我和娘子在襄州城有了一个落脚之处,还是你我之间的交情,亦或是对赵敬恒的仇恨,我和娘子都不会置身事外,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自己轻易去做决断,应该和我们商议才是!”
正如杜鸢巧的安慰眼神一样,裴赋话锋一转,开始承担他的责任来了。
这让关婉依瞬间内心一阵暖流充满心房,这么多年,除了她的爹娘,也就裴赋和杜鸢巧两人,让她感受到了被人关心,被人牵挂的温馨!
忍不住鼻子一酸,眼眸中,泪水已经噙满了!
裴赋见此,示意杜鸢巧安慰她,杜鸢巧也是夫妻同心,还未等裴赋投来目光示意,她已经拿起手中的秀帕轻柔地帮关婉依抹掉了眼泪。
“傻妹妹啊,正如你姐夫说的,既然你把我当做姐姐,为何这样的大事,不和我商议呢?难道在你心里,我们夫妻两个,还不足以让你信赖吗?”
杜鸢巧一边轻柔地帮她擦拭眼泪,一边还不忘柔声劝说,素手还拉着关婉依的玉手轻轻地捏了捏。
这让关婉依更加难以自持了,也不顾众人在场,趴在了杜鸢巧怀里,痛哭了起来!
杜鸢巧见此,内心母爱泛滥,抱着关婉依连忙劝说起来。
裴赋等人见此,皆是有些感同身受,内心也是涟漪四起。
尤其是裴赋,他从怀阳郡王府出来时,内心就十分难受。
再加上此刻关婉依的事情,弄得他内心是五味杂陈,不知到底是何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