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这普通的门子老叟,来到了豫州学院一处幽静的阁楼外。
“先生,老柳求见!”
在门口处时,这门子老叟自称老柳,很是恭敬地请示道。
“进来吧!”
里面传来了南培宏的声音,似乎很是平淡。
自称老柳的门子老叟,这才领着裴赋走了进去。
来到了这阁楼内时,裴赋这才发现,这里还真是一个绝佳的地方,清净而且可以看到下面学院大部分情况。
而屋中的南培宏,此刻正拿着笔,在书桌前写着字,神情很是认真。
“先生,此人说他认得你,是来书院求学读书的,我觉得他可能是胡诌的,故此,才来打扰先生了!”
老柳很是恭敬地来到了南培宏身边通禀道。
南培宏这才抬起眼眉,看到了跟在老柳身后的裴赋。
“学生裴赋,见过先生,没想到先生的字,写的如此之好,真是不愧是闻名天下的大家!”
裴赋见此,连忙彬彬有礼地给南培宏行礼道。
南培宏见到是裴赋后,这才放下了笔,连忙笑脸相迎:
“原来是裴公子,恕老朽未能相迎!”
南培宏对于裴赋还是很重视的,甚至亲自来到裴赋身边表示迎接。
“先生言重了,学生哪里能让先生亲自相迎!”
裴赋见此,连忙恭谦地回道。
而这一幕,让一旁的老柳,很是惊讶,没想到裴赋说的是真的,他真的认识南培宏。
而且可以看出,南培宏对他很是重视,而在老柳看来,除了豫王殿下,就没有人任何能受南培宏如此看重的。
这让老柳开始仔细地端详起了裴赋,想看看裴赋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竟然能得南培宏的青眼?
“这是学院的老柳,你别看他只是一个门子,可整个学院的安危,皆包在了他一人身上,很是了不得的一位奇人。”
南培宏又给裴赋介绍起老柳来了。
“学生在门口时就领教过柳老的厉害了,以后还请柳老多多关照!”
裴赋则对着老柳恭敬地拱了拱手。
“是我错怪你了,看来你没有撒谎,既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先生,老柳就不打扰先生了!”
老柳则摆了摆手,淡然地回道,随即又向南培宏提出了告辞。
南培宏自然不拦着,让他退下了,又让裴赋来到了一旁的客坐上坐了下来。
“裴公子,在你入学之前,老朽有个问题想问你!”
南培宏则坐在了主坐上,看着裴赋问道。
裴赋闻言,连忙躬身回道:
“先生尽管问便是,学生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对于南培宏坚持称呼自己为裴公子,裴赋也只好受了。
“好,老朽要问的是,公子前来读书是为了功名利禄?还是为了增长学问?亦或是为了别的?”
南培宏见此,正色地问道。
裴赋闻言,神情一滞,思索了一会,便轻声说道:
“必然是功名利禄,在学生看来,如果读书不是为了出人头地,那么读了就等于没读!”
裴赋也没想到,南培宏竟然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想了想,还是顺着他的本心回道。
而南培宏听了裴赋这个回答后,内心一惊,他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将读书的目的,说的如此功利。
想了想后,南培宏觉得裴赋说的还真有点道理,便轻叹一声道:
“看来裴公子的目的很强,既如此,老朽就安排你进乙班听课吧,另外,若是闲暇之时,可随时来找老朽!”
裴赋听了这话,连忙恭敬地回道:
“是,学生谨记先生之言!”
南培宏见此,唤了一声,随后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恭敬地站在了南培宏面前听命。
“这是乙班新来的裴公子,你带他去吧,切莫怠慢!”
南培宏则沉重地吩咐道。
这中年男子听后,则是恭敬地应承,随后,来到了裴赋身边说道:
“裴公子,我是书院的老师,请跟我来吧!”
裴赋见此,连忙给这年轻男子行礼,跟在了他的身后,离开了这阁楼。
而南培宏则看着裴赋远去的背影发愣,浑浊慈祥地目光里,闪烁着少有的精光。
……
“裴公子,我还不知你的全名呢?我名为范宸驿,你可唤我为范师!”
在离开南培宏所在的阁楼没多久后,这中年男子一脸淡漠地和裴赋说道。
裴赋闻言,瞬间一愣,他怎么感觉,这范宸驿在南培宏面前时,态度完全不同了呢?
“原来是范师,学生裴赋见过先生,范师直呼学生名字即可,无须称公子的,学生担待不起!”
裴赋看出了范宸驿的态度不对后,连忙小心翼翼地说道。
“裴赋?你可是红巾乱民团的那个裴赋?!”
听到裴赋说出自己名字后,范宸驿突然转过身来,看着裴赋问道。
“正是学生……”
裴赋自然不敢否认,只是不明白,为何范宸驿会知道此事。
“原来你就是那个为十余万百姓请命之人啊,眼下城外中多灾民,都在传颂着你的名声,也难怪山长要称呼你为公子了!”
范宸驿则不咸不淡地说道,言语里听不出到底是对裴赋遵崇,还是厌恶?
裴赋见此,只好苦笑道:
“一点无用的名声,不值一提,和山长达南先生的名声来说,学生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实在是羞于提及!”
范宸驿听后,则是淡然地提了一句:
“你自己知道就好,凡事进了书院求学,就是书院的学生,得遵守书院的所有规矩和规定,不可任性妄为,更不能仗着自己的名号,为非作歹,不尊师重道!若是你做不到,我劝你,还是早日离开的为好!”
范宸驿的话说完,裴赋这才明白,为何他对自己如此的冷漠了。
敢情是因为裴赋此前是红巾团十余万百姓的领头之人,让范宸驿有些自惭形秽了?
想到这里,裴赋只好继续苦笑一声,连忙应承:
“是,学生谨记!”
或许是因为裴赋的态度还不错,范宸驿对裴赋的态度,稍稍变得好了一点。
“乙班的人,可都是一些尖子生,有不少人,都是甲班的料子,你进去后,可得努力学习才行,否则,月考之时,若是垫底,恐怕会被调去丙班、丁班的可能!”
范宸驿突然善意地提醒了一句。
裴赋听后,突然感觉好有压力啊,让他记起了上一世,还在学校读书的时光。
没想到,一朝穿越,竟然要再次感受一番学业竞争的压力,便严肃地回道:
“多谢范师的提醒,学生定然加倍努力,争取不掉队!”
“好,其余的事情我也不多说了,这是你宿舍的号牌,到时候拿着这个号牌,便可进入书院宿舍,切记不可丢了,或是借给他人,否则,此后你便不能再进宿舍了!”
范宸驿见此,拿出了一个号牌,交给了裴赋,并且说了一些细节给裴赋听。
裴赋则恭敬接过,又连忙回道:
“是,学生定然不敢忘记!”
随即,裴赋突然想起,范宸驿和那门子老柳,都称呼学院为书院,这让裴赋很是惊讶,便忍不住问道:
“范师,学生想请教一个问题,还请范师解答!”
范宸驿则边走边说:
“你问吧,只要有不懂的地方,皆可来找我,不过,切记书院的规矩,谁也不能不听!”
“是,学生谨记,学生要问的是,为何范师要称呼咱们豫州学院为书院呢,可是又什么讲究?”
范宸驿听后,皱起了眉头,停下了脚步,狐疑地看着裴赋:
“你来之前,难道没打听过咱们书院的事情吗?”
裴赋闻言,脸色讪讪:
“回范师,学生算的上是初次来豫州,至于学院的事情,学生还来不及打听,还请范师为学生解惑!”
范宸驿见此,看出了裴赋说的并非是假话,便给裴赋说起了豫州学院之前的名字来了。
原来,在南培宏没来执掌豫州学院时,那时候的豫州学院还只是名为斛山书院。
是一家私人创办的书院,里面的学生也不多,名气也不大,就豫州城里的人知晓罢了。
可后来,南培宏从京城归来后,便接手了这斛山书院,并且改名为豫州学院。
南培宏的名号,还是挺有用的,豫州府学里很多秀才,听说南培宏接手了斛山书院后,想都没有想,就来这里求学了。
甚至还有不远千里,都赶来求学之人。
而南培宏则确实厉害,没几年,就让不少人,考取了进士,出仕为官。
如此,豫州学院的名号便慢慢地开始天下闻名起来,被仕林的书生士子,封为了文人圣地。
不过,学院内部,很多人依旧称呼为书院,就算是南培宏自己,也会这么称呼。
而在裴赋看来,却并不这么认为,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书院和学院的立意差距,还是蛮大的。
这也让裴赋突然觉得,或许是因为南培宏内心本就纠结的缘故?
又向桃李满天下,却又不想粘惹太多俗事?
如此,才在学院和书院称呼当中徘徊?
而且,裴赋觉得,范宸驿每次说的都是书院,根本就没有说过学院,看起来他更倾向于书院的称谓了。
如此,在他说起书院二字时,竟然还有一种说不出的优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