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罗三林给了薛仁贵一些盘缠,姜云明就抬步走出了醉云楼,徒留下依旧半跪在地的薛仁贵以及周围一脸艳羡之色的人们。
姜云明从来都不在意什么走后门以及以权谋私什么的,只要你的举动有正当的理由以及能够证明的好处,就比如今天的薛仁贵。深知薛仁贵底细的姜云明不介意走后门把薛仁贵抬上去,可让他先从自己护卫做起不是因为什么烂七八糟的理由,他只是担心还未到及冠之龄的薛仁贵没有历史上三十岁的他那么有才能,现在的他能不能堪重任还要再看看。
不管怎么说,薛仁贵的出现对于姜云明来说是一件好事。相对于让薛仁贵自己发迹他还是想看着薛仁贵成长起来,这样他才有一种安心感。
东市和西市不一样,西市往往是一些普通百姓才去的地方,而东市都是林立的店铺,相对来说比较正规一点,所以姜云明很是顺当的就走到了朱雀大街上,然后转向朝着宫门的方向而去。
在得知红翎使的消息之后老丈人会不会召集百官议事,姜云明并不清楚,但是他还是要进宫确认一件事情。
如果他的耳朵没出什么毛病的话,他在红翎使的喊声中听到了颉利被俘的消息,这和历史上的走向不相符。虽然早在定襄的时候姜云明就把颉利的逃亡路线图交给了柴绍,但是按理说李靖和李勣是抓不到颉利的,可如果是柴绍抓到的话为什么颉利是被俘而不是被杀?难道是柴绍抑制住了自己内心的冲动?
姜云明多少有点儿不太相信。
要知道柴绍内心的仇恨可是很深的,平阳昭公主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在梁师都一战中屠杀战俘近万。但是为什么仇恨到了屠杀战俘近万的柴绍这次却放过了颉利?要知道如果从柴绍的角度去看整件事情的话颉利才是真正的万恶之源啊。
经过简单的检查之后姜云明就进了宫门,红翎使也是从宫门过的,守门的侍卫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姜云明这个时候进宫是为了什么事情。虽然以前的检查也都是象征性质的,但是今天的无疑更松一些,除了罗三林的佩刀被下走了之外其他的甚至都算不上是检查。
姜云明进了宫门之后就朝着两仪殿的方向走去,按照他老丈人的习惯此刻不是在两仪殿就是在立政殿,他还真没见过老丈人去别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姜云明进宫的时间赶得巧,只不过今天的他可能是不赶巧了。
老丈人没在两仪殿,姜云明也没在意,本想去立政殿看看,但是一旁的小太监却走了出来给他带路。出乎姜云明意料的是方向却并不是立政殿,而是大安宫。
大安宫作为李渊的住所一直都是鲜少有人去的,姜云明也不知道李渊和自己老丈人的关系缓和之后是不是会经常走动,不过今天老丈人在大安宫虽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却也没什么好惊奇的。
李渊起事之初是向突厥称过臣的,如今儿子灭了突厥无疑是为老子报了仇,虽然称臣的事情估计会永远在史书上留一笔,但是能够洗刷耻辱也总算是挽回了一些。
第三次来到大安宫的姜云明没有收到阻拦,甚至连检查都没有。小太监在把姜云明领到大安宫的门口之后就默默地转身离开了,随后就有一个宫女接替了他的位置,带着姜云明朝着大安宫里面走去。
还没到大安宫的殿门,姜云明远远地就听到了殿内传出来的声音,那是一种压抑释放的声音。
站在殿门口,姜云明看着里面年迈的父亲和年过三十已经迈入中年的儿子在喝酒,二人脸上的表情和肢体上的动作都能表达出他们心中的高兴。
在宫女的提醒之后殿内的父子二人同时转过了头,看着站在店门口的姜云明,不约而同的招手示意姜云明进去。
“朕还以为要等到明日早朝之时才能见到你呢,没想到你小子这么快就进宫了。这样也好,正好一起喝几杯。”
李渊没有说话,只是示意宫女拿来了一副新的碗筷和杯子,随后就有人为姜云明倒上了酒。
“未到巳时儿臣就已经在东市的醉云楼了,在等到了红翎使之后才入宫的。”虽然今天喝的酒不算少了,但是姜云明还是端起杯子一饮而尽。久未喝过蒸馏酒的他已经习惯了三勒浆,现在猛地喝蒸馏酒还真有些不适应。
“哦?你一早就入城了?”李渊看着姜云明露出惊讶的表情。虽然姜云明前前后后拿出不少东西以及提过不少连李世民都称赞的计策,但是在李渊的心中姜云明还是那个不着调的小子。
“烽火台也不是什么秘密,代表着大捷的烽火燃起,那预计不超过两日就会有红翎使入京的。”姜云明放下了酒杯,连带笑意的看着李渊。
的确,即便都是红翎使传递的消息也分轻重缓急,像这种单方面压制的大捷自然是重中之重了。
“本来儿臣只是想听听红翎使嘴里喊着的消息,但是现在却有一件事情需要父皇解惑了。”
“说吧。”李世民很大气的饮尽杯中酒,随后朝着姜云明摆了摆手。
“儿臣在醉云楼之时可能听得不是很清楚,红翎使是说颉利是被俘的,是吗?”
“不错!”李世民哈哈一笑,显然这件事才是他最高兴的。“密信中还提到了你,嗣昌说若不是你提供路线图的话他也不会如此轻易的活捉颉利。你小子啊,这可得算你头功啊。”
“那倒是无所谓,可喜的是姑父终于放下了。”
姜云明此言一出,整个大殿内都陷入了寂静之中。平阳昭公主的死不仅仅是柴绍心中永远的捅,也是作为父亲的李渊和作为弟弟的李世民心中不可抹灭的伤痕。
这道伤痕没有痊愈的办法,只能在岁月的流逝中结痂,脱落,留疤,但是却永远都不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