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人怎么想的不知道,但是姜云明知道眼下的情形或许还算好,但是大唐以后的命运就不可知了。
原本的李承乾是个残废,现在在他的介入下虽然不排除以后残废的可能,但是在姜云明看来这种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了。没有断腿,没有兄弟阋墙,也没有谋逆的李承乾似乎理应当按部就班地走到那个位置上,原本的高宗李治似乎已经要消失了。
任何的事情只要掺杂了私人情感的话都会变个味道,最起码姜云明是这么觉得的。在他来到大唐之初的时候觉得按照历史的发展就挺好,虽然这个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一笔的王朝最终还是消逝了。但是永远都不影响他在后人心中的地位,可现在的姜云明却并不这么想了。
虽然其中掺杂了很多不光彩的东西,也掺杂了很多勾心斗角,但是他都不得不承认如今的李氏皇族已经成了他的亲戚,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唐太宗李世民成了他的老丈人,他的亲人。从一个汉人的角度来看让这个在历史上绽放地绚丽多彩的大唐继续按照它原有的脚步走下去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从一个亲人的角度来说就不是了。
武氏才人虽然开得浓烈,但是对于李氏皇族来说却是一种另类的屈辱,在这个真正的女人不上桌的年代却让一个女人做了大唐的皇帝,还是历史上唯一的一个女皇帝,别人怎么想姜云明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的老丈人是一定无法接受的,哪怕她再出色,再惊才绝艳。
走在皇宫里的姜云明重重的叹了口气,他不知道以后的他会走向何方,但是他最起码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走。
抬头看了看开始有了下落之势的太阳,姜云明调转了个方向。
大安宫。
从玄武门之变之后极少有人来到这里,有身有份的人除了李世民夫妇及他的几个子女之外也就只有姜云明会到这里来了,而且还是第二次。
不论是守卫还是宫女对于姜云明的出现都感觉很惊讶,从他们的表情中就能看得出来,但是他们还是很有规矩的带着姜云明进去了。
姜云明是极少数来到这大安宫不需要通报的人,纵观目前整个大唐都不超过五指之数,姜云明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一种殊荣,但是这属实是没什么意义。
“你小子怎么来了?朕还以为你会再过一段时间才过来呢。”
整个大安宫都已经通上了暖气,虽然后来加装的暖气在姜云明看来有些怪异的感觉,但是从自己的二儿子登基之后几乎从不见外人的李渊却怡然自得,躺在按照姜府模板做出来的躺椅上轻轻地摇晃着,显得很是自在。
“有些事情要跟父皇禀报一下,汇报完了之后就来看看您老爷子,也顺便看看在我出征的这段时间您有没有再给我和丽质添个叔叔小姑啥的。”
姜云明毫不客气地瘫在了宫女搬过来的躺椅上,发出了一声舒畅的呻吟声。
“你小子要是回来就为了跟朕说这些的话还是算了,那样子的话你还不如就死在战场上算了,也省的回来还得给朕添堵。”
姜云明和李渊之间的相处方式其实挺奇怪的,没有长幼之间的规矩和距离感,更没有君臣之间的亲疏有间,反倒是时常如幼子拌嘴一般,惹得一旁的宫女都低头噤声。
“那还不行,丽质还等着给我姜家添丁进子呢,到时候高明的儿子还得等着我儿子辅佐,您这万世的李唐江山没有我姜家人的一笔墨色可不行。”
当事人李渊和姜云明没什么反应,但是一旁的宫女却浑身发抖。姜云明的话其实已经不亚于大逆不道之言了,如果不是职责和地点的话,二人身后侍候的宫女早就已经抱首而逃了。
嗒嗒嗒。
姜云明有节奏的扣着躺椅,也没有在意李渊看过来的目光,对着视线转过来的宫女挥了挥手。
宫女很是犹豫,这大安宫的主人还在这,也没有说话,但是姜云明这人的身份地位以及关系名望都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犹豫了好一会儿,在看到主人李渊没什么反应之后宫女才陆陆续续地退下了。
“你小子又惹什么麻烦了?还是准备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对于姜云明的越俎代庖李渊并没有什么不满,如果就因为这个就生气的话他早不知道气死多少回了,最起码同是在这大安宫里第一次见到姜云明的时候就气死了。
“是有些事情。”姜云明无意识地轻轻扣着躺椅,发出的声音杂乱无章,丝毫没有节奏感。“小子回京路上发生的那点儿事儿您应该清楚吧?不知道您知道背后的主使者吗?”
“和我老头子有关?”
“有,而且关系匪浅。”
“不会是玄真吧!”
李渊猛地坐了起来,神色间多少有些害怕的期待,看着姜云明的目光有些闪烁。
“那倒不是,虽然裴大人被贬了,但是那和小子没什么关系,他老人家即便是想要撒气也不会撒到小子头上来。”姜云明摇摇头,裴寂的话他还真没有那个胆子。“是陇西李氏。”
本来听到不是裴寂的时候李渊松了口气,但是姜云明后来的话给他带来的冲击力也不小。
李渊其实并不是不能知道这大安宫外发生的一起,最起码现在李世民已经不似当初那般防着他了,只要他想的话很容易就能知道很多事情,即便是姜云明的那些事儿他只要愿意,李世民也会派人告诉他,但是他却选择静静地呆在这有些冷寂的大安宫里,这是一种态度。
“不用考虑我这个糟老头子的感受,现在的天下是我李家的天下,主事的人是二郎,一切的事情都由他做主。”
李渊闭上了眼睛重新靠回了躺椅上,轻轻摇动的躺椅似是随波逐流的小船,虽然颠簸一些但却也算得上是另一种平静。
简简单单的二郎两字,其背后蕴含的意思却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这是自玄武门之变之后李渊第一次叫回了李世民二郎这个称呼。
这是释然,是放下,也是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