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得?”
瞧着段仙人那一脸错愕的表情,陈槐安不由好奇问道。
“岂止是难得!我还从未听闻过,除了五仙教本家传人之外,能有天生七色琉璃蛊的人!你……该不会是教主大人的哪位嫡传吧?”
段仙人惊呼过了,转而小心翼翼地问道。
一个外族之人,天生七色琉璃蛊,这消息要是传回了五仙教大本营去,怕是那些个老辈高手,都要惊掉了下巴!
“看来这九彩真蛊,也不怎么样嘛。”
陈槐安揶揄笑道,“那现在,我们是否可以谈谈条件了?”
“你只管说。”
段仙人轻吸了一口气,而后长长叹出。
眼下的情形,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原本,只想着用这九色真蛊,限制住陈槐安,让陈槐安没法耍花招,根本未曾想过会有此情此景。
但七色琉璃蛊一成,一切情况就都变了!
五仙教中,有着明确的规矩,九彩真蛊的品阶,乃是绝对的阶级,天生七色琉璃蛊,可不单单是罕见那么简单,这意味着,身怀此蛊的人,将会被五仙教倾力培养,不惜一切代价地培养成材!
天生七色,天人圣相!
若是陈槐安是五仙教本家嫡传,这七色琉璃蛊一成,五仙教立刻便要添一名圣子!
陈槐安并不知道这些,但,瞧见段仙人猛然间转变的态度,也猜了个十之八九。
此事,办成了!
非但办成了,还从中捞到了颇为不小的好处!
“我只管说?那……我要做你这分坛的话事人,当个二把手,也无妨?”
陈槐安挑了挑眉毛,笑问道。
“无妨。”
段仙人答得很是平静,“凭这七色琉璃蛊,别说二把手,你想代替我做这分坛之主都无妨!不过,此事还需等到你见过教主大人之后才好定夺,现在,还是委屈你先做个二把手吧。来,此物,是你的了。”
段仙人一边说着,一边一块令牌抛向陈槐安。
“这是?”
陈槐安将那令牌在手中把玩了片刻问道。
“五仙教的执法令,有此物,在这分坛之内,你与我平起平坐。”
段仙人扬了扬嘴角,笑道,“不过你最好还是记清楚,这是看在七色琉璃蛊的份上,单论你这个人,我依旧无法完全信任,若是你心怀不轨,我依旧会引蛊杀你,你非是五仙教的教徒,对五仙教不利,即便身怀七色琉璃蛊,也绝无半分情面可讲!”
“另外,希望你兑现承诺,让你的门人尽快赶来,制造你所说的暗器,到时,才好对哈努部落下手。”
“你等着便是。”
耸了耸肩, 陈槐安便是收起令牌,转身而去。
……
回到屋内,细细检查过门窗之后,陈槐安立刻坐到了榻上,摊开随身的银针袋,抽出十二枚银针来,先后落在身上!
落针之后,沉吟了片刻,在此动用开脉功,果不其然,那七色琉璃蛊,立刻没了动静,不再抵消开脉功带来的负荷,也丝毫没有再被引动!
察觉此事,陈槐安方才长出了一口气。
“万幸师父教的《金针伐脉功》我好好练过,莫不然,还真是拿着蛊虫没法子!”
接受这七色琉璃蛊,本就在计划之中,乃是谋取段仙人信任必要的一环。
同时,也是一场豪赌!
白仟烨的《金针伐脉功》,乃是毒蛊之术最大的克星,也是他如此行事的底气所在。
之前借由七色琉璃蛊冲关时,他早已忍着剧痛,牢牢记住了七色琉璃蛊在脉络之中游走的路线,此刻,借着《金针伐脉功》将这些脉络悉数封死,果不其然,七色琉璃蛊,便立刻没了动静,连带着被一同封死了去!
如此,便大可不必担心那段仙人,借由七色琉璃蛊威胁他了!
万事俱备,往后,便只剩下搭好戏台子,把这一出大戏唱完了!
……
五仙教,地牢深处。
牢狱幽深,哀声不绝于耳。
凡五仙教内犯了错的人,都被羁押在这地牢之中,饱受酷刑,很少有人能活到被释放出去,人人都说,进了地牢,便等于死了!
监牢最里侧一间,冰冷石墙上,缩着一名少女,点在牢门前的烛火印在她的眼里,却是落得一片死灰。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段仙人的嫡亲女儿,段莹莹!
此刻,段莹莹身上只有一席破败的麻布衣衫,四肢,身躯,甚至是脸上,都有大量骇人的伤痕,一看便知,是受过了酷刑!
约莫着到了饭点。
看管牢狱的狱卒,提着一口木桶,喂牲口似的,在每间牢房门前撂下一个碗,舀出一碗菜梗粗糠煮成的糊糊,转头便走,由着牢里的饿死鬼们一把抱过去,便朝肚里咽。
而当狱卒走到段莹莹牢门前,却将牢门打开来,走到段莹莹跟前,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就属你最麻烦!”
狱卒一边骂,一边将那木桶直接放在段莹莹面前,一把抓起段莹莹的头发,将其扯到跟前,拽着脑袋,便朝那木桶里面按!
片刻的功夫,木桶里的糊糊便几乎没了——大抵都粘在了段莹莹的脸上和头发上。
狱卒瞥了一眼木桶,心满意足,一边收拾木桶走出牢门,一边揶揄笑骂。
“若不是你多事,大人岂会冲关失败?如你这般给自己找罪受,死了是也活该!”
“大人看上眼的仙童,从来没有哪个被放跑过,你也真是胆大,竟敢擅自放人!”
“活该被挑了手脚筋!换做是我,早就一脑袋装死在墙上了!”
骂了几句,段莹莹却是毫不理会,狱卒这才觉得没趣,转身走了。
段莹莹这才一脸苦涩的笑了笑。
之前放走了霍平安,对她而言,便是噩梦的开始。
她万万没想到,只因这一事,回到五仙教后,她便立刻被夺去了一切地位,废了武功,再醒来时,手脚筋都被挑断了去,以至于此刻,如同活死人一般,任人摆布!
忽而,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狱卒恭敬地称呼了一句“护法大人”。
继而便见,青蛇道人走到牢门前来,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段莹莹,满面冷笑。
“如何?还是什么都不愿说?”
“……你又想如何?”
段莹莹用嘶哑的声音反问道。
青蛇道人笑了笑:“大人说,既然你什么都不打算交代,留你也就无用了,今日,专程来送你一程,也算是……让你走得体面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