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顷刻之间便是一阵惊呼声响起!
方才还满脸讥笑之色的众人,此刻皆是脸色骤变,满脸皆是惊诧之色!
那被陈槐安按倒在地的家伙,有一诨号名叫“青狮鬼”,生得如同狮子一般壮硕,亦有狮子一般惊人的怪力,银牌八品高手,双臂一合,三百斤的通鼎,能高举过顶!放在这堂上,几乎无人敢与之正面角力!
看这方才一个照面,陈槐安不过是伸手一按,竟是将此人按垮在地!
这得是什么惊人的力道?!
“……你究竟是何人?来我隐墨阁,所为何事?”
主座上的中年男人,终于收起了脸上的慵懒之色,眉头紧皱,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陈槐安问道。
能如此轻描淡写地放倒“青狮鬼”,必是银牌九品往上的高手!且是有着极为惊人的内力,方能将这惊人之举,做得如此轻松!
他倒是听闻过陈槐安的名字,知道陈槐安曾在武林大会上夺魁,乃是武林之中的耀眼新星,却不成想,居然厉害到如此地步!
“砸场子啊,没看出来么?”
陈槐安揶揄笑道,伸出左手,亮了亮手上的墨玉扳指,“尔等既然是隐墨阁旧部,理应认得此物才对,我来作甚,不必再细细解释了吧?”
那中年男人望着陈槐安手里的扳指,眼里头,半是愁色,半是贪婪。
那可是他梦寐以求之物,隐墨阁主的信物!
此物当年被沈家带走,一直保存着,始终未能让他得手,也因如此,他的号召力,远远不够,即便是借着隐墨阁的金字招牌,也无从聚集起足够多的高手来。
毕竟江湖上,对“正统”二字是看得极重的,尤其是那些个实力顶尖的高手们,可不会单单为了“隐墨阁”三个字,就服从于他,不见真传,不得正统,那些个顶尖高手,是绝不听凭号令的,即便是而今的隐墨阁,挂着不少顶尖高手的名字,那些个顶尖高手,也不会服从于他,甚至懒得留在隐墨阁中!
不过,短暂的忧愁与妒恨之后,那男人便也放平了心态,冷笑起来。
“我道是何人如此大胆,原来,你便是之前江湖上所传的那个正统传人啊!”
男人上下打量着陈槐安,带着几分揶揄之色,“没想到啊,老阁主失踪多年,隐墨阁的正统传人亦是多年未曾寻得,而今现世了,竟是你这般乳臭未干的小娃娃!怎么?就凭这一枚扳指,便要将我们打撵出去?便想把隐墨阁重新收入囊中?小子,你的美梦,做得未免太好了吧!”
“看来阁下意见很大啊?你且说说,愿闻其详。”
陈槐安也不急,努了努下巴,笑答道。
“哼!你当我怕你,不敢说不成?!”
那男人的话音更是冷冽了几分,“当年我等忠心追随老阁主,可结果是什么?堂堂奇字榜第一高手,堪称武林至尊之人,为了几分私情,竟是弃我等不顾,将隐墨阁撂下,二十余载不知所踪!还望我等如同傻子似的苦守这二十余载不成?!”
“你可曾想过,隐墨阁群龙无首,二十余载,经历了几多变故?多少次摇摇欲坠?多少次濒临覆灭?!若非是我等守着,今时今日,还不知这山门之中坐的是何人!隐墨阁的基业,尚不知被何人瓜分殆尽!”
“怎么?现而今你这所谓的传人得势了,便想起还有这份基业了?便想起我等这二十余年打拼来的家业,本该是你的东西了?这天底下,岂有这等便宜给你捡?!”
“听你这意思,便是隐墨阁这二十余年未亡,全是你的功劳咯?”
陈槐安嘴角一扬,冷笑问道。
“莫不然如何?还能是你的功劳不成?!”
“那倒是不敢当,毕竟我也不像尔等,打着隐墨阁的旗号招摇撞骗,骗来了几分家业,便腆着脸邀功,自以为劳苦功高。”
陈槐安一脸不屑地笑道,“二十余年,怕是随便换个有志之人,得人心者,也不至于今时今日,江湖上论起隐墨阁,皆是讥笑,笑隐墨阁失了主人,便落得四分五裂,留得一群鼠辈,打着旗号四下行骗!”
“想来可笑,我虽未曾目睹过当年的隐墨阁何其辉煌,却也知道,当年的隐墨阁,乃是江湖上人人敬佩,奉为名门大家的,却不想到了今日,一群招摇撞骗的鼠辈,搞得人心离散,妄自为尊,也好意思妄言自己有二十余年的功劳!老阁主若是泉下有知,怕是恨不能揭棺而起,把尔等鼠辈一道按死在地里!”
说到此处,陈槐安方是一脚撩开那被按倒在地的壮汉,起身走向主位。
边走边说:“我且问你,倘若尔等当真聚得住人心,何至于今日这堂上,连个敢跟我叫板的人都没有?”
“我且问你,倘若尔等对得起江湖中人,何至于逢人说起,便说今时今日的隐墨阁,乃是鼠蚁成群,腌臜不堪?”
“我且问你,倘若尔等当真悉心照料,何至于而今江湖上,不见半点隐墨阁的美名,只听人人唾骂,好似过街老鼠一般?!”
连发三问,陈槐安已是走到了那中年男人的跟前,居高临下,瞪向那中年男人,“你倒是说给我听,尔等搞得隐墨阁人心离散,四分五裂,而今臭名昭著,江湖上论人提起,便说这隐墨阁,乃是鼠辈聚集之处!尔等功劳何在?”
“二十余载,就搞成这幅模样,还要我将尔等的姓名装裱起来,高悬厅堂不成?!”
那中年男人靠在椅背上,昂着头看着陈槐安,竟是感觉颇有几分喘不上气来似的!
无关实力,无关年岁,这单单只是一种气场。
只叫人觉得,好似一座大山,迎面压了过来,压得人连喘气都是费力的!
“……哼!凭你伶牙俐齿又如何?”
那男人咬了咬牙,冷哼道,“嘴上功夫再是厉害,又能怎样?便是如你所说,我等全无功劳,也总要好过你!好过你这二十余载,对隐墨阁不管不问的甩手掌柜!我等无功,你又有何功劳可言?你以为,就凭你这所谓的正统之名,便能召回旧部,重铸当年辉煌不成?!”
“我不知道。”
陈槐安耸了耸肩,笑道,“所以今日来,就是打算试试,且看看凭我名号,能否召得回旧部,能否重铸得起当年的辉煌。不过在这之前,你好生记着,我这人喜欢干净,眼里容不得蛇虫鼠蚁,只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或臣服,或滚蛋。”
“亦或者,反我抗我,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