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七日,陈槐安皆是泡在杜家的藏书阁中,足不出户。
不得不说,杜家作为当今武林第一豪门,家中的藏书,简直是丰富到了一个堪称离谱的程度!
自打武林大会结束之后,皇帝便也似乎是看开了,不再限制他习武,没了之前那种,只能学无门无派武功的禁锢,所能求学的东西,可就太多太多了!
这几日一头扎进杜家的藏书阁,俨然就像是一只大黑耗子掉进了米缸里,怎一个爽字了得!
而这其中,最是让他感兴趣的,便是一门杜家独门独创,至刚至猛的手段,名叫——藏劲。
严格来说,这并非是一种武功,而是一门特殊的运力手段,力中藏力,乃是武林之中广为流传的“暗劲”之法。
但又有别于寻常的暗劲之法,杜家独创的“藏劲”之法,并非是简单的力中藏力那么简单,暗藏其中的劲道,能够层层叠加,最高可暗藏九重暗劲,倘若练至大成,暗劲一催,足可崩碎金铁磐石!
这,可并非是什么夸大其词的描述!
在这藏劲之法的典籍记载中,明确记录着当年,杜家老祖开创这一手段,并将其练至大成后的一场战斗,那一战中,杜家老祖凭着这藏劲之法的九重暗劲,一击之下,竟是将当年江湖上,有着“剑圣”美誉的第一剑豪手中佩剑生生震碎,大获全胜!至今,江湖上都还有着杜家高手“切金断玉之力”的传闻!
这,是《素柔功》中所没有的法门,但同样的,也是《素柔功》原本之中有记载的,能与《素柔功》最大限度相辅相成的法门之一!
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毫不夸张地说,若是练会了这“藏劲”之法,哪怕内力上没有丝毫的精进,纯粹的战斗力,也要成倍的提升!
前后七日下来,整本书,已然被陈槐安彻底吃透了。
这藏劲之法的基础理念其实不难,难的是把控内力,层层叠叠地凝成暗劲。
此法,陈槐安曾去请教过三姑婆杜文玥,得到的答复是,而今杜家小辈里,能够练成三重暗劲的,都少之又少,即便是长辈之中,也少有人能够使用超过五重的暗劲,无论是杜文玥自己,还是二太公杜文康,七重暗劲,已是极限!
即便是身为杜家家主的杜文玉,而今也只能施展出八重暗劲,都无法将这藏劲之法发挥到极致!
可想而知,其练习的难度何其高!
这日,陈槐安仍是在藏书阁中研究着,忽而听闻脚步声匆匆而来,转头望去,便见是安管家来了。
“长公子,明日便是族会的日子了,今日设了家宴,加之今日,二公子外出归家,副族长差我来问问公子,是否有兴趣去一趟。”
安管家略微躬身问道,“副族长说了,今日这宴席,算不得什么重要的宴席,若是长公子没兴趣,大可不去,也免得同西院的人不愉快,扰了公子清静。”
“去,为何不去?”
陈槐安起身把手中的书卷归位,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好歹我也是长公子,家中设宴,自然理应去一趟。更何况……我也早就想见见我这杜明理了,他可是大忙人啊,外出归家,岂能不去接风?走,看看去!”
说着,陈槐安便是招呼着安管家,径直朝着宴堂的方向去。
……
杜家东院的宴堂,今日可谓是格外的热闹。
隔日便是族会,原本按理,今日就该当设宴,为参加族会的小辈们加油打气。加上今日,二公子杜明理归家,便更是给宴堂之上平添了几分热闹。
陈槐安来到宴堂便瞧见,秦秋颜和素儿都没来,大约是不想来凑这个热闹。
倒是这宴堂之中多了一号人,颇为打眼——
宴堂一侧,西院的坐席处,正当中的位置,坐着一个看上去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蓄着一头红花染过的暗红色长发,颇为不羁地散乱披着,看上去倒是颇有几分豪放,双脚毫不避讳地翘在了桌面上,仰面靠着椅背,手里端着一杆檀木烟斗,悠然地嘬着,好生自在,宴堂之中诸位长辈的目光,倒是完全不被他放在眼中。
“那个谁……陈槐安!入了杜家的家谱,便是我杜家的人,你虽是老太爷一脉,但终归我年长于你,不打算过来,跟为兄行个礼么?”
杜明理朝着陈槐安投来目光,带着几分揶揄笑问道。
陈槐安瞟了杜明理一眼,暗下失笑,却又并未发作,端起酒杯,便走上前去。
“初次见面,还请多多指教。想来兄台时常在外忙碌,定是事务繁多,辛苦兄台专程赶回来了。”
“岂敢提幸苦,谁不知道你陈槐安,才是家国之栋梁?我们这些个人啊,都该多多向你学习才是。”
杜明理抬了抬酒杯,却是滴酒未进,显然,并没打算给陈槐安什么面子。
“兄台言过了。”
陈槐安瞟了一眼杜明理杯中的酒水,撇嘴一笑,“区区薄才,不值一哂。杜家乃是武林世家,区区在下,自当是好生习武,免得走出家门去,丢了杜家的脸面。”
“呵,脸面?”
杜明理不屑地笑了笑,仰着下巴看向陈槐安,“而今江湖上不少人都在笑谈,我杜家府上,长公子之位空缺多年,而今却是莫名其妙收了个外姓之人做嫡长,江湖中人每每谈及,皆是哄笑,你倒还有脸,跟我提脸面二字!”
“明理,注意点分寸!你这话,过了!”
杜文玥闻言,不免眉头微皱,沉声呵斥道。
“三姑婆,您这话,就说到点子上了。”
杜明理冷哼了一声,随后站起身来,直指着陈槐安,“提积分寸,还有什么比老太爷立一个外姓之人做嫡长有失分寸?还有什么比他陈槐安,初入家门,便将同袍兄弟重伤有失分寸?”
一边说着,杜明理便是一边朝着陈槐安走去,“前些日子你的所作所为,我已然听闻了,出手伤人,顶撞太公,目无尊长,你可不是一般的张狂啊!莫不是在你眼中,杜家府上,是你能为所欲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