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座皆是寂静无声。
西院的人,虽有反抗的心思,却是尤其畏惧陈槐安手中的,以及亲卫们手中的枪械。
这倒是让陈槐安一阵好笑。
看来这西院的人,也当真是对这些东西颇为熟悉了,知道这是要人命的大杀器,招惹不起,反倒是其他院里的小辈们,似乎并不那么害怕似的,反倒是更忌惮亲卫们手里的刀剑。
陈槐安快步走上高台去,径直走向杜思颖。
杜文康本是想拦,却是一边被陈槐安的亲卫拿枪指着脑袋,一边又被孟雨笙抬枪指着,端是不敢乱动分毫!
他可是太清楚这些个枪械的威力了!亲卫们手里的左轮枪,他不止一次地见过,很是清楚这东西威力惊人,极难闪躲!
而且很明显,孟雨笙手中拿着的那种,乃是更加厉害的东西,他也大抵能猜到,将他半个手掌都给打碎的恐怖武器,就是孟雨笙手中的枪械!
此刻,他又哪里敢造次?
陈槐安快步来到杜思颖的身旁,飞快的在杜思颖身上点了几个穴道,止住出血,“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侄儿来迟,让您受委屈了!您且稍作歇息,我这为您讨回公道!”
陈槐安的话音冷冽至极,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如同寒流一般,瞬间席卷过整个大院,叫人只觉好似骨头里都在发凉,冻得人直哆嗦!
在场众人,目光皆是聚集在陈槐安的身上,只瞧见陈槐安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掏出一纸文书来,在众人面前展开。
“二太公,我且问你,杜家镖局的大小事务,老太爷不在时,历来都是你二院在管辖,下一纸文书,你可识得?”
陈槐安厉声喝问道。
那一纸文书,正是当时杜明理亲手同韩家家主按了手印画押的交接文书,上头清清楚楚的按着杜明理的掌印。
瞧见陈槐安此来,把韩家家主也给带来了,杜文康便知此事无从狡辩,只要一对证,就可知道这文书,是杜明理签下的。
好在,他早就料到了此事,冷笑道:“一纸文书又如何?我家孙儿签了文书,乃是镖局的工事,莫不是在自家的镖局做工,也成了罪过?还是说你陈槐安,想凭这一纸文书,就将这罪责强加在我西院么?!”
他可不怕陈槐安拿这文书跟他对峙。
为了做好此事,他可是做得足够绝对!
办理此事,乃是他和杜明理二人亲力亲为,绝无任何多余的人知道其中的细枝末节,出了韩家家主之外,陈槐安再找不到任何一个知晓此事的证人,连证据都没有,又如何能说定罪?
但,听得他这话,陈槐安却是忽然失笑起来:“所以,你承认这是杜明理的掌印,对么?”
“是又如何?”
杜文康冷哼道。
陈槐安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嘴角微扬:“差不多该到了。”
话音刚落,屋外便是急匆匆赶来一名军士打扮的年轻人,朝着陈槐安一抱拳,恭敬道:“御史大人,您交代的东西送到了,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准备,是否这就抬上来?”
“抬上来吧。”
陈槐安摆了摆手,继而转头看向杜文康,笑道,“二太公如此嘴硬,想来是认定了,区区陈某,无法定你的罪。也好,今天便让你长长见识,让你知道知道,陈某的手段!”
不多时,便见七八名军士,将那几口装着军械的木箱抬了上来,与此同时,另有一人端着一盆色泽略微紫黑的水。
“按我说的制成的?”
陈槐安扫了一眼水盆中的**问道。
“是!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取了大量的紫菜,苔菜,蜇皮等,从头天夜里便一直熬煮,路上座在炉子上一路温热着,方才都还是滚烫的,现在凉了些许,敢问大人,可需要再将炉子点上?”
“点上,摆在木箱下头,熏。”
陈槐安努了努下巴,笑道。
众人皆是不解,满脸疑惑地望着陈槐安这一同奇怪的操作。
陈槐安也不急,悠悠然走下高台,走到台边,秦秋颜等人所在之处。
“你这是……在做甚?”
秦秋颜不解问道,一旁的三姑婆杜文玥,亦是一脸茫然。
“神仙哥哥一定是在用法术!对不对神仙哥哥?”
素儿歪着脑袋,万般好奇地问道。
“对,法术。”
陈槐安微笑着拍了拍素儿的脑袋,继而看向秦秋颜和杜文玥,“安心,这是之前偶然发现的法子,刚好用来对付这些混账,保管叫他们无话可说!”
瞧得陈槐安如此自信,也不知怎的,秦秋颜也好,杜文玥也罢,皆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好似从来都是如此,只要陈槐安自信满满地说出“安心”二字,便真的能叫人松一口气,安下心来,他总能有出人意料的法子,能将事情处理的万般周全。
对头,杜文康一边包扎着重伤的手掌,一边皱眉望着那几口木箱。
他不知道陈槐安要做什么,但却隐约的感觉到几分不妙,隐约觉得,陈槐安定然是在做着某些超出他认知的事情!
很快,让得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只瞧见那些个木箱子,在那一盆紫黑色的**蒸腾之间,箱子外壁上,竟是开始浮现出一个个略显紫黑的掌印!那些个掌印愈发变得清晰,渐渐的,已是到了肉眼完全能够分辨的地步!
“这是什么妖法?!你……你真是神仙不成?!”
别说旁人了,便是对陈槐安最为了解的秦秋颜,都惊得俏脸一通色变,再看向陈槐安时,那眼神简直就像是见了一尊活佛似的!
“小把戏罢了。”
陈槐安耸了耸肩笑道。
自然是个小把戏。那一盆由紫菜,蜇皮等东西熬煮出来的紫黑色**,乃是浓度颇高的碘水,碘水蒸馏,所释放出的碘蒸汽,能溶解进物件上残留的油脂中,从而,使得指纹,掌印浮现出来!
碘蒸汽法,这本就是指纹提取中,一种较为古老,且容易实现的手段,只是凭着这个世界人的认知水平看来,这大约,真是神仙的法术!
待得掌印浮现,陈槐安方是拿着那一纸契约,走到木箱旁边,将其拍在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掌印旁,笑看着杜文康,道:
“如何二太公,需不需要上来比对一下,看看这木箱上的掌印,和画押上的手印,是否出自同一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