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让彦帝和晋太后的脸色一片惨白,尤为难看!
在走出营房之前,陈槐安便告诉他们,怪先生非但对当今的战况视而不见,不管不顾,甚至,还打算牺牲他们,来进一步激发潇湘国与彦国之间的战争!
起初,彦帝和晋太后终是有些不信的,但听闻陈槐安说得煞有其事,便也决定安找陈槐安所说的法子一试。
随行伺候的公公,在陈槐安的安排下,换上了彦帝的龙袍,里外穿上了足足三层软甲,再经由易容,除了体态稍显臃肿,余下的,便与彦帝并无两样了。
果不其然,就在其打马上前的一瞬间,远处立刻传来了枪响!
若是不舍防备,让彦帝打马上前,这一枪,必会要了彦帝的命!
且是开枪之人,很是恶毒,射击的位置,选择了心脏。
如此,彦帝中枪之后,不会立即死亡,最起码,也还有一口气能够对大军下令!
而到了那时,彦帝口中下达的命令,只会是不死不休!
而今陈槐安的猜测成真,彦帝只觉,胸中怒火爆燃!
他本以为,怪先生不过是放弃了彦国,不再经管,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彦国不是潇湘国的对手,同样也不敢轻易招惹梅花社,能从这场纷争中抽身,对于彦帝,对于彦国,已经足够了。
可事实却是,怪先生非但放弃了他们,还打算榨干他们的最后一丝价值!用彦帝的死,彻底激化这场战争,让陈槐安的大军,不得不全力以赴,与彦国大军斗个鱼死网破!
兴许这对于怪先生而言,也不失为一出有效的缓兵之计吧……
想到此处,彦帝只觉是又好气,又好笑。
好气的是,直到此刻,他堂堂一国之君,彦国数十万将士,依旧被怪先生当成一枚棋子,榨干了全部的价值之后,便将之抛弃。
好笑的是,经此一事,倒是当真让他打定了主意。
原本所想,不过是献降求个太平,哪怕颇有些耻辱地割地献降,能保彦国不灭,已然足够。
但现在,陈槐安的提议,无疑像是一泼热油,将他心里积压的怒火,彻底引燃!
怪先生?梅花社?
死去吧!
“众将士听令!”
彦帝深吸了一口气,扯着嗓子高呼道,“自即刻起,我彦国三军全体将士,与梅花社不共戴天!自朕以下,全军将士听凭陈公号令,助陈公收服北羌,诛灭乱贼!”
大军听罢,惊疑声四起,但短暂的惊疑过后,剩下的,只有战意!
怪先生的人,当着他们的面,企图谋害他们效忠的皇帝陛下,企图用这样的手段,让他们和潇湘大军厮杀,如此恶行,如此奇耻大辱,岂能姑息?!
便听闻,大军排头处,以须发灰白,却依旧威风凛凛的老将,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口中高喊:“吾等愿听凭陈公号令!诛灭乱贼,洗刷屈辱!”
“愿听陈公号令!”
霎时间,众将士皆是翻身下马,齐声高呼!
见状,陈槐安方是点了点头。
和他料想的一样。
察觉到怪先生丝毫不管彦国战况的那一刻,他便猜到了,这仍是怪先生的局。
彦国的实力,比之于潇湘国,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军力上,装备上,根本没有可比性!
且不说多,就只凭他身后的两千军士,人手装配着火器和大量精良的弩机弩箭,即使此刻真的开战,他和这两千军士,依旧能轻松地全身而退!
这仗,本就是没法打的。
即使如此,彦国之人该当如何?为保周全,献降应当是最有效的。
怪先生正是料定了彦帝会在此绝境之下献降,也料定了在彦国大军的眼中,厉害的火器,定然出自陈槐安之手,安排了这一出戏码!
只可惜,怪先生算错了一点。
陈槐安,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他算计,任他拿捏的陈槐安了!
“都听我的?那好办,备齐远征所需的粮草辎重,给你们三天时间准备,三日之后,随我杀向北羌!”
陈槐安扫视着俯首效忠的大军,吩咐道,继而转头看向彦帝,“彦帝陛下,今次过后,我想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抛开梅花社,你我之间并无多少恩怨可言,兴许你我两国,能相处得和睦一些,如此,最起码对黎民百姓是好的。”
彦帝赶忙抱拳作答:“寡人这条命,可谓是陈公所救,寡人永生不敢忘!今次过后,愿凭陈公吩咐,我彦国,甘愿称臣!”
“那就说好了,等我回来,你我摆茶详谈,大军,就容我先行借用了。”
说罢,陈槐安便摆了摆手,转头招呼着亲卫们回营。
身后当即传来齐喊声:“恭送陈公!”
待陈槐安走远之后,彦帝方才拂袖示意军士们起身。
晋太后轻拍着彦帝的后背,脸色欣然:“天佑我彦国!有此一难,乃是哀家做下的孽,吾儿如今,已成真正的明君,哀家便也能安心,从此不问朝政,虔诚礼佛,以求赎罪了。”
“母后言重了。”
彦帝双手搀扶着晋太后,笑道,“请母后回宫吧,儿今次……便要任性一回,效仿陈公,做一回英雄!”
……
不远处的山头背后。
山崖之上,陈槐安架着手里的狙击枪,透过狙击镜,远远看着彦帝母子二人。
直到瞧见彦帝真的号令大军整备,准备随他出征,陈槐安方才退了子弹,把枪递向孟雨笙。
“彦帝怕是做梦都想不到,他方才若是敢有任何不轨之举,公子数百丈外,弹指间便能取他性命!”
孟雨笙在旁轻笑揶揄道。
“彦国之人,没了梅花社的帮扶,不足为虑,只要不在背地里捣乱,便还可留。到时候拆散了他们的编制,分发到各军之中,严加看管便是。”
陈槐安俯瞰着下方的彦国大军,笑道,旋即话锋一转,“北羌那边,可有消息?”
“有,今天一早,少夫人的消息便送到了。”
孟雨笙从袖下取出一纸书信来,“少夫人说,大军在北羌一切安好,并未遇上什么激烈的抗,北羌之人,似乎有些怯战,一退再退,而今已退守到了五仙教本部所在,据守三州之地,少夫人唯恐有诈,只令大军围而不攻,并未冒进,只等您处置好了彦国之事,亲自操持。”
“公子,您说这怪先生,为何避而不战?此人诡诈奸猾,莫非是在暗中谋划什么?”
“他在等我。”
陈槐安结果信函扫了一眼,嘴角微扬,“听过晋太后那得来的消息,我算是彻底明白他的心思了,彦国,北羌,对他而言可有可无,我猜他此刻,正在五仙教中,等我找上门去与他对峙呢!”
“那咱们何时动身?”
“三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