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婚事???”
陈槐安猛地一抬头,脸上写满了问号!
不是说好先谈公事的么?怎么绕来绕去,聊的还是婚事?!
五仙教主掩面失笑起来:“这话,可是你方才自己亲口说的,若是公事,则此事,事关北羌安危,事关我北羌与潇湘国之间的和平,你不会因一己私欲而推搪。怎么?堂堂陈御史,亲口所言,转眼间就要变卦不成?”
陈槐安被这话噎得哑口无言。
心说我特么就是这么冠冕堂皇地一说,鬼知道你就这么顺理成章地信了!还真就把这婚事都给提上日程了!
得亏是早早地把秦秋颜给送回去了,莫不然这事儿,拿头交代!
噢不对,秦秋颜那便,大概是用不着交代的,老早秦秋颜就在说着要替他纳妾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
寻常名门大户家的姑娘,仰慕陈槐安的不少,但要说嫁过来做妾室,不少人家多多少少是有些不情愿的,而那些个真正情愿的,又或多或少考虑的不那么单纯,或图名,或图利,或图权,一来二去,合适的人选然而是迟迟未定!
早先秦秋颜就打起了主意,说是孟雨笙就很不错,精明能干,又乖巧听话,尤其是对陈槐安倾慕不已,是最好的人选,甚至都已经同孟雨笙私下聊过了!
唯独是陈槐安自己未曾点头。
眼下要是当真把这婚事给办了,估摸着前脚在这边大喜一通,回去之后,立刻又要再添大喜了!
想到此处,陈槐安不由得脸皮一阵抽搐!
倒不是说他多么专一,多么深情。爱美之心人皆有,尤其是在这方世界,这种时代,三妻四妾再寻常不过,是个正常男人,有那个本事,便恨不能给自己讨上七八个老婆!
可这种事,反倒落在他自己身上,始终感觉不太妥帖,说是不敢开这个头也好,说是觉得对秦秋颜有所歉疚也罢,总是定不下决心去开这个头。
大概这,也算是现代人和古代人的区别吧。
瞧见陈槐安的脸色颇有些尴尬,五仙教主的眼神,也变得颇有几分复杂。
有欣喜,也有失落,有赞许,亦有无奈。
欣喜于陈槐安处事周全,不因美色钱权随意心动。
赞许陈槐安忠贞专情,即便美人投怀送抱,也难动摇他的决心。
可失落的却是,如此优秀的人,正反复地拒绝她的好意。
无奈的是,陈槐安如此表现,恐怕,免不了要让姜月情伤心了。
身为师父,她又岂能不明白姜月情的心思?
姜月情这妮子,从小便是藏不住心思的,喜欢谁,不喜欢谁,单看眼神都能看得出来,只需细细留心姜月情看向陈槐安的眼神,便可知道,这妮子,早已经将满心的情愫,赋予陈槐安了!
怎奈何……唉……
五仙教主亦是无奈,摇头轻叹了一声,方才解释:“看你这般反应,本宫便也知道此事,定是让你有些为难了。不过,你且听本宫说完。”
“你须知道,那怪先生如今,对我五仙教,乃至整个北羌的事务,已是多有染指,铲除异己,纠集党羽,眼看着,已经要威胁到本宫的头上来了!他所求如何,你应该最清楚才对。”
陈槐安点了点头,怪先生所求的是什么,他当然清楚。
怪先生这是要拿下五仙教,拿下北羌,不单单是北羌的毒蛊巫术,更是北羌的地盘,北羌的子民,他所求的,是要将北羌,彻底变成梅花社的掌中之物!
但,陈槐安依旧不解:“可这……和婚事有何关联?”
“自然是有关联的。孩子,你所拥有的一切,你所背负的一切,还有许多许多,是你自己都不知道的。实话告诉你吧,你今次来到北羌,乃是潇湘皇帝授意,你所效忠的皇帝陛下,早已经派人到我五仙教,打点好了诸多事宜!”
“那这婚事……莫非也是陛下授意?”
陈槐安沉默了片刻,追问道。
临行前白仟烨便对他点破了,此来北羌,乃是皇帝希望他来,但不便与他直言。
但,他怎么也想不出,皇帝如此授意的目的何在。
“你大概不太清楚潇湘皇帝对你的期颐,他希望看到的,是你,掌权北羌!”
五仙教主将目光从陈槐安身上收回,颇有些无奈地笑道,“潇湘皇帝的智慧与谋略,远非世人所知的那么简单,他早已料到了怪先生染指北羌事务,也料到了今时今日,你会坐在本宫对面,他甚至早已言明,普天之下,若是有一人能将北羌从怪先生手中解救出来,那个人,必定是你!”
“确实,五仙教如你所言,掌权者皆是女子,但,五仙教亦需要传宗接代,本宫的夫君尚在人世时,与本宫携手治理北羌,北羌军政机要,皆由他掌管,本宫只需管制五仙教,换言之,五仙教主的夫君,才是北羌真正掌管军政的人!”
“如此说,你应该明白了,潇湘皇帝希望你来掌这军政大权,而那怪先生,希望自己亲手掌管。无论这大权最终落于谁手,结果便是,吾徒出阁,接替本宫的位子,治理五仙教。而那个迎她出阁的人,便是北羌新的掌权人!”
说到此处,五仙教主方才重新看向陈槐安,“所以你说,你二人的婚事,应当算作公事,还是私事?”
听罢,陈槐安不禁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之中。
原来此事打从一开始,就在皇帝的计划之中!
三川郡无从征兵,五仙教分坛作乱,不过是给他提供了一个动身来到北羌的契机罢了,深入北羌事务,继而接掌北羌军政大事,才是皇帝真正托付给他的重任!
直到此刻,陈槐安才猛地想起,临行之前,白仟烨对他的极力阻拦。
恐怕这些事,白仟烨早已经料到了,也早已经知晓,此事最终会是这个结局,因此,才不惜对他发了天大的脾气,阻止他来到北羌!
但,即便是现在想来,陈槐安也同样未曾后悔踏足北羌。
倘若没有前来,倘若没有亲身经历这些事,恐怕直到怪先生把整个北羌拿捏在手,把那研制完备的赤金沙,投入潇湘祸害万民,他都还依旧蒙在鼓里!
恐怕到了那时,才真是追悔莫及!
深吸了一口气,陈槐安好似下定了决心似的,看向五仙教主:“晚辈愚钝,未能早些知晓吾皇陛下和前辈的良苦用心,属实惭愧。此事……晚辈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