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老板接过玉佩反复端详了一阵,一脸疑惑。
显然,以他的身份,认不出尚书府的玉佩,自然也不知道刘子寒的身份。
但那块玉佩属实精美,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两个年轻人并不简单,方才拿了玉佩,去找恩济庄的负责人,以及那位金老板。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店老板便带着两个人并肩走来。
其中一个已经上了年纪,身形颇有些岣嵝,须发皆白,杵着一根比他自己还要高的拐杖,步履蹒跚。
而另一人大腹便便,身上穿着上好的丝绸衣衫,手里还盘玩着两个硕大的铁球,走起路来,都颇有几分趾高气昂的味道。
二人一同走进店里,皆是扫了一眼陈槐安与刘子寒,而后,二人的注意力,便统统放在了刘子寒的身上。
那岣嵝的老人率先上前来,朝着刘子寒躬身道:“老朽吴准,是这恩济庄的庄主,拜见尚书公子大人!”
一旁那大腹便便的男人,也跟着抱拳:“鄙人金鑫,拜见公子!听说公子要与我等商谈,不知,公子是想谈什么生意?”
刘子寒微笑不答,反是陈槐安在一旁开口。
“金老板,冒昧问一句,这些个罂粟花,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听闻开口的是陈槐安,那金老板不由眉毛一皱,带着几分厌恶之色,瞪向陈槐安。
一看陈槐安那一身算不上富贵的布衣,金老板立刻把陈槐安当做了刘子寒身边的下人!
当即训斥道:“放肆!我与你家主子说话,几时轮到你这下人插嘴了?!”
闻言,刘子寒不由面色微怒,欲要开口!
却被陈槐安摆了摆手拦下来,继而笑道:“说来也是,是小的失礼了。公子,还是您和金老板谈吧。”
刘子寒的反应极快,一听这话,立刻明白了陈槐安的意思。
陈槐安这是一眼看出了,这金老板,是个颇有些势利的主,要想和他谈,还得拿身份压着他!
刘子寒当即冷笑一声,道:“这也是我想问的,说说吧金老板,这些罂粟花,从何而来啊?”
不出陈槐安所料,刘子寒一开口,那金老板,立刻变得恭敬了许多!
只见那金老板,躬身赔笑,道:“公子,鄙人冒昧问一句,这东西,是公子您感兴趣,还是……尚书大人感兴趣?”
这一次,轮到陈槐安来了脾气!
“现在是我家公子在问你话!几时轮到你反问了?还不从实招来?!”
这话,端是气得那金老板咬牙切齿!
可刘子寒就在一旁冷眼瞪着他,他哪敢还嘴?
只好暗自咽下这口气,恭敬作答:“回公子的话,这些罂粟花,是鄙人周游列国时,从西边的彦国得来的。”
“在彦国当地,这种植物种植面积很大,据说这种罂粟,能够制造一种类似烟草的东西,十分好卖!当地人称之为‘大烟’,不过可惜,鄙人待的时间太短,没能学会如何制作大烟,只好退而求其次,拿来做了香囊。”
听到此处,陈槐安的脸色已是颇有几分阴沉!
彦国是潇湘国西边的一个小国,无论是国力,兵力,还是文化,生产力,都比不上潇湘国,属于边陲小国。
但也因此,彦国的治安等方面,想必起潇湘国差了不止一星半点!甚至颇有几分法外之地的味道!
陈槐安是当真没有想到,在彦国,居然真的已经有了罂粟,大烟的产业!而最可怕的是,诸如金老板这样的商人,丝毫没有意识到罂粟大烟的危害,反倒是因为没能了解到制作方法,而感到惋惜!
之前便听陈槐安介绍过此物危害的刘子寒,听罢金老板的讲述,脸色亦是颇有些难看!
心中暗叹,万幸这害人之物,还没有流入潇湘国!
金老板自然不知道,眼前的两个年轻人,为何会面露愁容。
只自顾自地恭维道:“公子啊,你要是对这罂粟生意感兴趣,价钱咱们好商量!凭尚书府的权威,想必去往彦国,拿下大烟的生意也是易如反掌!只是……公子今后要是发了财,可别忘了小人,还要仰仗您多提点呢……”
“住口!”
没等金老板恭维完,刘子寒已是带着几分怒气将其打断!
金老板猛地一愣!
“金老板,这生意,你最好还是别继续往下做了!”
刘子寒面带怒色,沉声道,“此物乃是害人之物!尤其是你口中的大烟,若是当真流入潇湘国,必定祸国殃民!金老板,你应该不想做个,危害潇湘国的千古罪人吧?!”
“这……这怎会是害人之物?!”
金老板一脸诧异地问道,“鄙人在彦国时,是亲身尝试过那大烟的!抽过之后,可谓是飘飘欲仙!排解烦闷压抑,效果极佳!何来害人一说?!”
“贤弟,你来与他说吧。”
刘子寒长叹了一声,摆了摆手,将话锋交给陈槐安。
一听刘子寒,居然开口称呼陈槐安为“贤弟”,那金老板,顿是吓得双腿一哆嗦,“噗通”一声便跪拜下去!
“这……这位公子,鄙人有眼无珠!有眼无珠!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公子多多宽恕……”
“罢了,你起来吧……”
陈槐安摆了摆手,这才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罂粟,大烟的种种,细说了一遍。
只是,关于如何制造鸦片,大烟,陈槐安给隐瞒了过去,并未说出口。
从罂粟果实里提取鸦片,老实说,不是件什么困难的事情。
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去,恐怕,立刻会有心怀不轨的人,开始制造这种害人之物!
听罢陈槐安的讲述,那金老板的脸色,顿是有些苍白起来!
“此物居然有如此大的危害……天呐……难怪从彦国回来以后,我无时无刻都想再尝尝那大烟!唯有把这香囊随身佩戴着,才能缓解几分!”
金老板恍然大悟,一边说着,便是一遍带着几分哀求之色,看向陈槐安,“公子……不不不,这位大人!您精通医术,一定有办法治愈我这症状!求大人救我!求大人救我啊!”
话语之间,那金老板竟是生出几分哭腔来!
这也不奇怪。
毕竟,任何一个正常人,只要不是自甘堕落,知道自己沾染上了毒瘾,大都会是这样的反应。
陈槐安长叹了一声,苦笑道:“此物凶险之处,就在于一旦成瘾,几乎没有药物能够根治。万幸,你只是在彦国时稍微尝试过,瘾不算深,意志坚定些,三月之内,莫要再碰罂粟,便可痊愈。若是再不听劝解,就没人能救你了!”
“是是是!小人一定按照大人的吩咐做!那大人,您看这恩济庄的罂粟……”
“烧了吧。这种害人之物,多留一天都是祸害!”
陈槐安摇头叹道,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两张百两银票来,“把这些罂粟烧掉之后,该种橡胶树,这二百两是订金,往后恩济庄上的农户,工人,我统统包下了!”
此言,让那金老板面色大惊!
赶忙追问:“不知大人包下这些工人,是打算……造什么?那橡胶,似乎并不好卖……”
陈槐安却嗤笑了一声,道:“那是你们不会卖!听我的,烧掉这些罂粟,全部改种橡胶!一个月后,我会给你们带来第一笔大生意!绝对,要比你们种罂粟,卖香囊,多赚十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