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时候,表情远不像他说出来的话那般义正辞严。
说白了,这位兵士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心虚的。萧靖和夏晗雪的事但凡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一点,他也不知道这俩人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绝对不会!
脸色苍白的葛大人已经没有选择了。他用颤抖的手擦了把汗,咬着牙道:“头前带路吧!”
“我也要去!如果知道是哪个龟孙子造谣,老子一定把他满嘴的牙都敲下来,再割了他的舌头!”
“同去!敢说县主的坏话,他们是活腻了!咱们的人要多些,才好跟他们讨回公道!”
于是,一群人连带着围观群众浩浩****地杀向了夏晗雪所在的地方。大瑞的这边人几乎倾巢而出,连从不曾离开营地的莲儿都抹着眼泪跟着夏三走在了前面。
到了地方,葛大人才发现所谓的“现场”并不是夏晗雪之前待的那座毡帐。
两位彪形大汉守在帐前,任谁都跑不出来……想来,萧靖和县主已被堵在里面了。
他的眼珠转了转。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里边的人想必早已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既然如此,一会能不能想个办法把话圆过去?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他还是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把脑袋垂到了胸前。
人家既然能叫人过来,肯定就是抓到现行了。屋里的两个人就算没被绑着还能腾出手来收拾一番,云雨之后也不可能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根本就禁不起对质。
想强辩、否认?不可能!
“县主为何在此处?”贺百户忽然质疑道:“之前来的时候,她不是在那边么?”
阿古莱一摊手:“听说你们的县主自称身子不适,便随意找了个空帐歇下了。原以为她是怕被我们少主看到自己容颜憔悴的模样才去别处歇息,可没想到……是为了偷会野男人!”
不到半个时辰前。
在没有椅子的地方久坐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更何况是保持一个姿势待了很久的夏晗雪。
萧靖等三人走后,她一直在满心期盼地等着戌时的到来。可时间就是这样,你越盼着它走得快些,它就越是难熬,直到最后把人逼疯。
口干舌燥的夏晗雪轻轻舔了下唇。从午后到现在,她一直滴水未进,整个人都渴得快要冒烟了。
哼,还不是萧靖那个坏蛋特意吩咐的,说等着会面时无论如何一定不要吃北胡人的东西,喝他们的水?
可是……真的好渴啊。
过了一阵还是没有人来,倒是不知从哪里飘来了一阵幽香。乍一闻到,夏晗雪精神一振;可闻多了,她忽然有了些神思恍惚的感觉,眼前的一切也是晃来晃去的,看上去都有些不真实了。
就在这时,刚才曾给她送水的北胡女子又给她端来了一碗水,柔声道:“县主,你渴了吧?那就把它喝了,这可是草原上最甘甜的清泉,喝了不仅能解渴,还能让人的皮肤变得更细腻白嫩,成为女人中的女人……”
不知怎的,夏晗雪没有抗拒。她老老实实地接过了碗,不仅端起来一饮而尽,还认真道了声谢。
送水的女子抿嘴一笑,缓步走出了毡帐。
她才出去没多久,夏晗雪便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身体的异样。在理智的支撑下,心知不妙的她跌跌撞撞地起身跑到了外面。有位胡女正好在附近,她一把抓住人家的衣服,尽可能平和地道:“请告诉你家少主:本县主身体不适先回营去了,不能与他会面了……”
话还没说完,她脚下便是一个趔趄。被她抓住的女子“好心好意”地道:“就你这模样,还怎么回去啊?不如我扶着你吧!”
没等人答应,她就一把搀住了夏晗雪的胳膊。
而萧靖在夏小姐喝水前就被打晕了,此刻正被人抬着前往同一地点。
意识很模糊的夏晗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她只记得,对方把她轻轻放在地上的那个瞬间,她就充满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现在,帐外聚集了好几百人。有些人是来看她笑话的,还有些人是来帮她脱困的。
阿古莱到帐前侧耳听了听,阴阴一笑道:“看来,里面的人已经完事了。本想在两个人激战正酣的时候带你们来,让各位抓个现行,结果……呵,你们还是自己看吧。汉人不是有句话叫‘非礼勿视’么?我虽然不是什么你们张口闭口说的‘君子’,却也比一肚子男盗女娼的南人要强,这活春宫还是不要看了吧……”
说罢,他哈哈大笑着站到了一边。
葛大人与贺百户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贺百户咬着牙走到了门帘的前面。
如果里面真的是衣衫不整的县主与萧靖,那么他实在不应该探头探脑。毕竟,这事就不是他一个武官应该关注的,贸然看了人家的身子也有亵渎县主之嫌。可是,事情总要有人做个见证,总不能等着瞻前顾后的葛大人来挑起重担吧?
贺百户的身后,各种非议声又一次不合时宜地飘了出来:
“不就是看看里面有没有人么?这事多**啊,要是我就一头扎进去……”
“快看啊,那个南人心虚了!自己干的好事自己明白,要是心里没鬼,他何必举步不前?”
“抓个奸而已,有那么难吗?听说那县主是人间绝色,他该不会是怕自己冲进去以后动了凡心吧?哈哈!”
挣扎了许久,贺百户终于开腔了:“县主,您在不在里面?如果在便应一声!”
毡帐内寂静无比,没有任何声音。
又唤了两遍,依旧没有人回答。
贺百户用力一跺脚,狠下心喊道:“县主,北胡人污了您的名誉,又带着卑下等人来查证。卑下迫不得已,要进帐看一眼,如有冒犯,还请赎罪……”
一番免责宣言刚说完,就有人抢在他前面进了毡帐。
是莲儿?
很快,满脸泪痕的莲儿跑了出来。她扬起头,喜极而泣地道:“里面只有小姐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