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着一张马脸的胡老二身材瘦长,很是灵活。见李天被两条阉狗保护在中间,当即变幻身法。
一只手撑在地上,瞄着下三路,手中弯刀瞬间脱手而出。
眼前一道寒芒闪过,李天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捂着眼朝后撤了两步。
铿锵的金石之声随即响起,猛睁开眼,却见江保用手将弯刀死死的钳在了掌间。
反手一转,把掌中弯刀甩了回去,江保脸色肃然,急声道:
“郑公你带着陛下先走,咱家断后。”
“小心为上。”
点了点头没有废话,口中一声失礼,郑和夹着李天遂朝东安门方向急速退去。
胡老二为躲自己的弯刀,一个侧身歪在了地上,见李天要走,急忙大喊:
“狗皇帝要跑。”
此时雷天胜和虎子也已杀到,闻声急的嗷嗷大喊,再也顾不得其他,手中一把弯刀挥舞出了花,将无数普通百姓砍杀在了地上。
一时间血肉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原本只是惊慌的百姓,此时皆是魂不附体,人人都拼了命的向外逃去,唯恐刀刃落在自己身上。
三丈,两丈,一丈。
一丈不过三米三,对于修行之人而言,无异于碰头照脸。杀红眼的雷天胜精神一振,脚尖点地腾跃而起,厉声喝道:
“狗皇帝,哪里逃!”
瞥眼见还有两个奸人在对百姓大肆掠杀,李天心中怒火滔天而起。
脚下生根站定,李天牙咬的咯咯直响,寒声道:
“保叔,朕在这等着,你去把那两个畜生给朕宰了。”
“陛下,咱家……”
“郑和,你要抗旨不尊?”
“咱家不敢。”
情况紧急,心知如此情形之下,说什么都无法劝住皇上,郑和不再多言,回身蹬地便朝两个奸人杀去。
因为担心李天安危,郑和出手极为狠辣,迎面朝着雷天胜便是夺命一掌。
黏稠的血水顺着刀身缓缓流下,沾了一手血的雷天胜吭哧吭哧喘着粗气,一双豹眼死死盯着李天,嘴角咧着怪笑。
老丘果然没骗他们,这个狗皇帝胆子大得很,真就只带了两条阉狗出来巡街。
以命搏命,雷天胜不做躲避,左肩实打实的接了郑和一掌,用废半个身子的代价接近了李天一米。
用尽全身力气向前又冲了一米,看着近在眼前的李天,雷天胜心中大喜,日月换天,就在此刻。
一声暴喝,雷天胜高举手中弯刀朝李天当头一劈:
“狗皇帝,拿命来!”
说实话,李天活了两辈子,也没遇见过这种危及生命的局面。
不过说来奇怪,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大场面见多了,此时他心中并无多少惊惧。
淡定看着一脸狰狞的刺客,提起丹田中不多的真气,脚尖一点,向后撤了一米有余。
一米多的距离不算什么,但对身受重伤的雷天胜而言,却宛如一道不可跨越的天堑。
这时郑和已经一掌将另一名刺客拍死在地,回身拾起弯刀,一刀朝雷天胜的心窝甩去。
“啊。”
一声惨叫,雷天胜脱力半跪在了地上,垂头低眼,却是见嗒嗒滴血的刀尖从自己心口钻了出来。
不甘心的死盯着李天,发觉自己手脚渐渐变得冰凉,雷天胜一口心头血喷出,愤懑绝望的大喊:
“胡老二,虎子,快动手啊。”
言罢,雷天胜身子一倒,瞳孔陡然放大,顿时气绝身亡。
一场突发而起的刺杀,就这样最终以两死一伤的结局落幕,只剩下被江保废掉手脚的胡老二瘫在地上。
心有余悸的看着满地血迹,郑和长吁了口气,快步走到李天身旁:
“陛下,不知这些刺客还有多少同伙,咱家还是先护送陛下回宫。”
看着四周到处都是被误伤的百姓,李天心中从未有过这般愤怒。
这帮王八蛋,真是丧尽天良毫无人性,竟然对平民百姓动手。
“去通知东厂,让他们先把受伤的百姓赶快送医救治,传旨东城兵马司,马上封锁澄清坊,坊中必然还有刺客同伙观望。”
东厂衙门就在东安门外,爆炸声响起的第一时间,当值的掌刑千户吴不法便做出了反应,快速点了二十个番子飞奔出了衙门,此时也终于赶到。
吴不法本以为是哪家爆竹铺子炸了,到了跟前却见郑和江保都在,地上还到处都是受伤的百姓和血迹,脸色顿时急变,一转眼看到李天,慌忙拜地:
“奴才东厂掌刑千户吴不法救驾来迟。”
“吴不法是吧,来的够快,朕记你一功。”摆手示意吴不法起身,李天看向江保:
“把这个畜生交给东厂严加拷问,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
胡老二瘫在地上,一双发红的血眼死死盯着李天,听到要把自己送往东厂,神色灰败,作势就要咬舌自尽。
发觉胡老二要咬舌自尽,江保冷哼了一声,反手就是一掌,将胡老二打翻在地。
东厂番子见状,赶忙上前掰开胡老二的嘴,朝其嘴里塞满随身携带的麻布,防止其再度咬舌自尽。
郑和跟吴不法交代着旨意,李天快步走向一旁。
抱起一名因为踩踏而晕厥过去的孩童,看着孩童脸上杂乱的脚印,李天心中一痛,伸手探了谈进气不多的鼻息,站起身道:
“江保,凡是今日受到殃及的百姓,不分年幼,从朕的内库每人补偿三十两银子。若是有不幸丧命的,再加五十两。”
“老奴遵旨。”
听着遍地的哀嚎,李天不忍再看,挥袖起身,独自一人大步朝东安门走去。
瞅着皇上落寞的身影,江保感同身受,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追上,小心叹声道:
“陛下节哀。”
“告诉黄准,朕等不了一个月了,二十日之内,京城户改之法必须完成。
凡是抵抗绘制衣冠相貌的,一律给朕逐出京城。还有那些户籍不在京城外乡人,通知顺天府全部登记在册,一人也不许漏。”
江保心知今日之事对皇上必定刺激极大,不敢多作废话,赶忙应道:
“老奴都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