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条五十万两银子的罪名?
刚坐下的朱济喜脸色一变,一个秃噜跌坐在了地上,手把着凳子两眼失神道:
“臣……臣又犯何罪了?”
“你看看你,怎么纳了房小妾连凳子都坐不稳了。”
一把将朱济喜从地上拽起来重新扶坐在凳子上,李天摇头叹气着看向郑和:
“保叔,明日让太医院派两个御医去晋王府上,让他们给好好瞧瞧,朕的皇兄是不是纵欲过度身子骨不行了。”
“不用不用,陛下,臣的身子没问题。”朱济喜闻言赶忙摆着手拒绝道。
“怎么可能没问题,你就别强撑着了皇兄,有病咱就治,讳疾忌医那是蠢人行径,放心,看病的花销朕全包了。”
“陛下,臣的身子真没问题,真使不上宫里的御医。”
朱济喜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急的一脑门汗。
“真没问题?”
“真没问题,陛下,咱还是说说那五十万两银子的事儿吧。”
“没问题就行。”
李天哈哈笑着,脸色忽的一转,当即劈头盖脸的问道:
“既然没问题,那你就跟朕说说,你海狮楼里拍卖的番货是哪来的?”
听到海狮楼三个字,朱济喜身子一抖,眼看又要歪下去。
这次李天没有扶,把手背在了身后,看着朱济喜瘫在地上:
“朱济喜,朕看你身子毛病大得很呐,不刮骨疗伤一番怕是不行。”
话已至此,朱济喜哪还不明白是番货的事露馅了,急忙把脑袋埋到地上,咣咣磕起头来:
“陛下,臣一时利欲熏心昏了脑袋,臣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哼,朕可没看出来你哪昏了脑袋。”冷哼一声,李天阴沉着脸挥袖道。
“西洋的番货刚进朕的府库不过两日,你海狮楼连拍卖会都办上了,朕看你胆子大得很呐。”
朱济喜被李天说的身子一颤一颤,神色间满是惊惧,哼哼唧唧的哭着,一把抱住李天的腿哀声道:
“臣明日就把拍卖番货的银子都上缴江总管,陛下就饶了臣这一次吧,臣以后绝不敢再犯了。”
任由朱济喜抱着自己的腿求饶,李天不着痕迹的舔了舔嘴唇,笑问道:
“你给朕说实话,朕的那些番货,你拍卖了多少两银子?”
“臣说,臣说。”见皇上没有马上治自己的罪,朱济喜心神稍松,赶忙急声道:
“海狮楼的掌柜就在外边,陛下您等臣一问便知。”
李天虽然打定主意定要让朱济喜狠出一波血,但堂堂亲王的面子还是要顾的。
毕竟若是让一介商贾看到朱济喜跪地求饶的面子,那朱济喜以后也谈不上什么威望了。
“去吧,朕等着你。”
朱济喜激动的点了点头,用袖子使劲擦了擦脸,快步出了房门。
怡然自得的抿着香茗,李天忍俊不禁的看着一脸痴呆相的朱美万,咳嗽了两声道:
“朱老弟,愣着个脸琢磨啥呢。”
朱美万闻声打了个哆嗦,跟他爹如出一辙,赶紧把脑袋埋在了地上:
“美万不知陛下身份,冲撞了陛下,还请陛下看在美万年幼的份上,恕美万一罪。”
“哈哈哈。”李天朗声笑着,放下手中茶盏起身抿笑道:
“咱可是有血脉之情的一家人,都是一个太爷爷,朕怎么会治你的罪?”
“美万先前都是胡言乱语,胡说八道,陛下千万别放在心上。”
看着朱美万肝胆俱裂的慌神模样,李天也懒得再继续捉弄自己这个大侄子,给郑和使了个眼色,摆手道:
“行了,你该干啥干啥去吧,天塌下来有你爹给你顶着,这儿没你的事儿。”
“美万不敢,美万愿与父共同领罪。”
呦呵,李天着实有些意外,这朱美万看上去吊儿郎当的,没想到还是个孝子。
孝子好啊,李天最喜欢的就是孝子。
“不错,就冲你这句话,朕说什么也要给你爹免掉两千两银子。”
自己就值两千两银子?朱美万闻言一怔,登时愣住了。
李天刚跟朱美万两句话的功夫,急的火烧屁股的朱济喜便问完了话,急匆匆的推门而回,俯身拜地道:
“陛下,臣都问清楚了,海狮楼统共办了两次番货拍卖会二十五件番货,共拍得银子一万九千两,库房里还有存货二十件。”
卧槽,才二十五件番货就拍了快两万两银子。
掰着指头一算,李天嘶哈着倒吸了口凉气,单件番货的均价竟然快一千两了。
想到这些银子本来都是自己的,李天心里顿时不痛快起来,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怒声道:
“好你个朱济喜,三两天的功夫就从朕的府库里撬走了四五十件番货。”
“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
“知道自己罪该万死就行,国丧刚过,先帝尸骨未寒,朕也不愿意让你以命抵罪。
这样吧,那些番货权当朕是赏给你的,三日之内,你给朕交上来五十万两银子,朕饶你一次。”
原来这就是那五十万两银子的罪名,
眼前一黑,朱济喜只觉得两耳嗡鸣,五十万两银子,自己可是要不吃不喝半年才能攒下。
紧咬着后槽牙,朱济喜强打着精神努力不让自己昏厥过去,一脑袋栽在地上碰出了两声闷响:
“臣叩谢陛下饶命之恩。”
五十万两银子就这么入账,李天十分满意,佯做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下不为例,平身吧。”
打着摆子站起了身,朱济喜跟丢了魂似的拱了拱手道:
“陛下,臣虽然有些产业,但五十万两银子对臣而言也吃力很,臣就先告退筹银去了。”
生怕自己憋不住笑出声,李天转过身子背对着朱济喜,随意的摆了摆手。
稍等片刻,约莫着朱济喜已经走远,李天再也忍不住心中喜意,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起来。
一旁郑和看的嘴角抽搐不止,心中自语,晋王这一下子,怕是要至少两年才能恢复元气了。
“江保,晋王的银子你给朕上点心,这帮亲王富得很,别听他哭诉什么宽限两天。”
“老奴记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