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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武汉往事 张隼 3201 2024-10-19 19:12

  

  余瑞祥不能去余府向父母以及列祖列宗的灵位告别,是因为他准备离开武汉,前往南方各省区指导**党组织的工作。

  这一段日子,长江局经常接到报告:一些地方党组织要么仍然沿袭土地革命时期的政策,提出了一些跟统一战线不相合拍的口号,并且在实际工作中造成了很大的被动;要么就是一切都听从国民党当局的命令,失去了独立自主的原则;新四军内部也存在着一些问题。因为叶挺自从广州起义失败以后,就脱离了**党组织,虽说现在叶挺是新四军军长,却并不是**党人,副军长项英便以组织原则为由,经常撇开叶挺召开**党人开秘密会议,决定新四军的重大行动方针;得到了党中央以及长江局的指示,也借口这是**党内部的事情,不让叶挺知道,与叶挺经常发生摩擦,叶挺好几次都要撂挑子走人,因而,必须有人前去新四军调解叶挺与项英的矛盾;还有第四支队的高敬亭,经常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执行新四军军部下达的命令。这些问题,必须有一个深孚众望的人物前去处理。

  余瑞祥是带着一个警卫员和几个工作人员一**步行而去的。

  按计划,余瑞祥找到了各地的党组织,了解清楚了各个党组织的近况,向他们不厌其烦地解释了党中央统一战线政策的实质内容,纠正了他们在实际工作中出现的偏差,就来到了新四军军部,分别见到了叶挺和项英,摸清了他们的想法,对项英的许多做法做了善意的批评和提醒,也对叶挺的工作给予了肯定,让新四军两位主要领导人之间的关系融洽了许多。紧接着,他马不停蹄地奔向了江北,来到了第四支队营地,找到了高敬亭,几番交谈,让高敬亭愉快地服从命令,将部队开往了新四军军部指定的**。

  此时,鉴于武汉保卫战的外围作战已经打得如火如荼,国民党正面战场亟须**党新四军的配合,在研究了日本人、国民党军以及新四军的全部情况后,余瑞祥提出了新四军应该在敌后积极活动,大量牵制敌人的计划,交由叶挺和项英执行。

  处理完这一切,不觉一个月快要过去了。余瑞祥启程赶回武汉。途中,他决计到战斗最激烈的庐山一带前去看一看虚实。

  庐山一带国民党军的战场指挥官是薛岳。当年在北伐的时候,薛岳曾是余瑞祥手下,非常敬重余瑞祥。为此,薛岳一得到余瑞祥前来防区的消息,马上就把指挥部的各**将军召集起来,列队排在指挥部的两边,等候着余瑞祥的光临。

  薛岳的指挥部,就安在当年南昌起义的指挥部里。一进去,余瑞祥便感慨万端,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对待这种异乎寻常的热烈欢迎,余瑞祥并没有多少感觉,反而是薛岳介绍他的队伍在庐山一线跟日本人交战一个多月来的战况时,让余瑞祥深受触动,觉得薛岳的确不愧为国民党的一员能征善战的骁将。

  原来,自从日本人撞进马当要塞以后,就继续沿长江向西发展攻击,很快就攻陷了湖口,紧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夺取了九江。日军在姑塘登陆以后,其地面部队在海、空军的配合下,向庐山展开了猛烈的攻击。防守庐山的国民党军经过一阵短暂的溃逃以后,薛岳接连枪毙了几个惊慌失措的师长、团长,稳定了军心,很快就稳定了阵线,先后在金官桥一线、岷山、星德公**一线跟日军展开了反复的拼杀。后来,因为星子被日军占领,金官桥一线的侧翼受到了威胁,再加上敌人继续增兵侵犯瑞昌,攻占了瑞昌,薛岳所部的另一侧翼同样暴露在敌人的直接攻击之下,薛岳不得不命令部队向黄老门一线阵地撤退。日军攻势凌厉,很快就攻到了阵地前面。薛岳赫然发现,部队继续退到后面的乌石门一线,就是一个天然的反八字阵地,犹如一把剪刀,只要敌人敢于冲进来,无论多少人马,都会被这把锋利的剪刀剪成稀烂,于是,立即调整部署,将十几万人马撤向乌石门一线,部署成一个反八字阵地,等待着敌人飞蛾扑火。

  “余长官,薛某今天为余长官来到南昌接风洗尘,明天将陪同余长官一道去薛某布设的阵地,敬请余长官多多指教。”薛岳的口吻里有一种可以触摸得到的自夸。

  第二天,薛岳果然亲自陪同余瑞祥,带了一个小型车队,飞快地奔向了战地。国民党军继续在跟日军进行战斗。老远就可以听到枪战声,不过,并不激烈。

  薛岳不禁有了几分得意:“自从我把部队部署在乌石门一线,日本人识得厉害,再也不敢展开疯狂的攻击了。像原来那种激烈的血腥的战斗已经看不见了。我军正好可以趁机好好休整,养精蓄锐,只等日军师老无功,准备撤退的时候,就凌厉一击,彻底将它消灭。”

  余瑞祥冷静地说道:“如果我们中国军队的指挥官都像薛将军一样豪情万丈,何惧任何强敌。”

  很快,他们就到达了乌石门阵线。站在一个突兀起来的山包上,余瑞祥朝四周一望,果然发现打从自己所占的**,向两边摆开了一道起伏不定的山岚,犹如一把张开的剪刀,冷冷地剪碎敢于冲到剪口的一切。

  薛岳颇有点沾沾自喜地说道:“余长官,薛某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地方,请你不吝指教。”

  余瑞祥说道:“薛将军如此胸有成竹,余某岂敢指教?不过,薛将军,可否把你的军事情势地图拿出来,我们当场研讨一番?”

  作战参谋打开了一副巨型地图,平平展展地放在一块稍微平坦的地方。余瑞祥和薛岳一块蹲在那儿,仔细地查看着各**人马的**,比划着敌我双方各部的行动方向。

  好一会儿之后,余瑞祥郑重其事地说道:“通观整个战场的形势,薛将军的部署固然不错。可是,薛将军,再好的阵地,其实都不可能永远作为依托。”

  薛岳惊讶地问道:“余长官,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问题?”

  余瑞祥说道:“单就阵地的部署来看,似乎没有任何问题。可是,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如果敌人绕开了阵地,插向了阵地的后侧,那么,这道阵地不仅会失去效用,甚至还会造成致命的危险。”

  薛岳很有点紧张了,更加小心谨慎地看了一遍地图,看不出有余瑞祥说的那种危险,便抬起眼,看着余瑞祥。

  余瑞祥说道:“日军第二十七师团已在庐山山麓集合完毕,如果该师团加入到日军第一〇六师团的行列,和该师团一道向德安方向展开攻击,一举攻陷了德安,然后以三个师团的兵力向咸宁方向发展攻击,以一个师团的兵力部署在修水北岸,防备你的大军对其进行攻击。那么,你这道阵地还有用吗?”

  薛岳脑子一嗡,浑身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问道:“余长官,请你指教,我有什么办法让敌人必定无法绕开这道阵地?”

  余瑞祥说道:“丢掉这道阵地实在非常可惜。要让日军不产生我说的那种意图,就必须把敌第二十七师团的注意力引向其他的方向。你好好看一看,可否找得到办法?”

  薛岳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薛某愚鲁,请余长官赐教。”

  余瑞祥说道:“把日军第二十七师团的攻击方向引向瑞昌,敌人就无法绕开这道反八字阵地,或者说,就是敌人绕开了这道阵地,也会很快就被我军发觉,在这道阵地的附近,可以另外创造一个战场。”

  薛岳恍然大悟,很快就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做这样的思考了,因为瑞昌并不在薛岳的防御范围之内。得到了余瑞祥的指点,薛岳决计跟张发奎部联络,一道加紧攻击瑞昌,逼迫日军第二十七师团向瑞昌方向转移兵力。

  这时候,日军第一〇六师团出动一部分人马,向把守在白云山附近的中国军队发动了攻击。敌机嗡嗡叫着,一飞到战场,就从屁股下面滚出一串串炸弹。

  剧烈的爆炸声震动了整个阵地,连余瑞祥所在的**也受到了强烈的震撼。他下意识地朝遭受轰炸的阵地望去,浓烈的烟雾布满了整个天空,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阵地上有一些人影在晃动。他心里一动,赶紧朝那儿走去。薛岳稍一迟疑,跟着也走了过去。突然,敌机在天空打了一个旋,飞了过来,朝着他们就投下了几枚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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