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不知不觉来临了。民众依旧沉醉在欢乐的海洋之中。抗战宣传周的第一天,就这样以一个特大的喜讯提前拉开了序幕。整整一天的时间,民众都在用不同的方式表达他们对国军战胜敌人的钦佩之情。就是那些曾经灰头土脸以为中国必败的人们,也觉得中国战胜敌人不成问题了。
第二天,余瑞祥跟八**军办事处的所有主要领导人以及国民党的重量级人物、文化界学界的知名人物,全部出动,分布到武汉三镇的每一条主要街道,用他们**四射的演讲,激励着民众团结起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去跟日寇进行坚决的战争。紧接着,从华商跑马场传出的歌咏比赛,唱响了时代的最强音。一首首抗战歌曲,此起彼伏,连成一串,响彻了大江南北,响彻了武汉三镇,一时间,到处都是**四射的歌声,到处都是心潮澎湃的人群。还有整个城市,几乎在一夜之间,大街小巷都张贴了各种各样的漫画。还有那一曲曲动人心魄的戏剧。还有那一幕幕战地见闻的电影。气氛一天比一天热烈,民众的热情一天比一天高涨。
这一天,竟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随着阵阵微风吹过,空气中飘**着些许凉意。但是,情绪高涨的民众依旧沉浸在欢乐的海洋里。在赵春丽的组织下,武昌、汉口、汉阳,共有五十万民众离开了各自的家,分别汇聚在三个指定**。
武昌的民众齐聚在奥略楼附近。那儿已经垒起了一个高高的平台。从阅马场到奥略楼沿线,停下了无数辆大卡车,每一辆卡车上都拖带着一幅巨型的画像,是抗日高级将领的,有蒋介石,有李宗仁,有张自忠,有朱德,还有已经长眠沙场的佟麟阁等人。奥略楼上,那晚悬挂上去的一面巨型横幅,依旧在风雨的肆虐当中,高傲地仰着头,象征着不屈的精神和不死的灵魂。
一个态度和顺、举止潇洒、精神飘逸的男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了那座平台,手里拿了一根华丽的小棒子,神情严肃,浑身散发出无穷的斗志。民众屏息静气,瞪大眼睛,看着他已经把双手缓缓地举过了头顶,右手拿起的那根小棒在空中稍微停留了一瞬,闪电一样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犹如铁骑突出,刀枪齐鸣,又如万马奔腾,从每一个民众的喉管里发出了一声强大的声音:“保卫大武汉!”
嘹亮的歌声凝聚成一团巨大的云雾,气势磅礴地冲向云天。
与此同时,从汉口的华商跑马场,从汉阳的龟山,保卫大武汉的歌声从数十万民众的喉管喷薄而出,一样凝聚成云团,直冲霄汉。
王俊林和余瑞祥就站在奥略楼那个平台附近。王俊林的心里产生了强烈的震撼,似乎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英勇作战的勇士,正在战场上率领自己的部下,奋勇杀敌。他很想压抑自己的情绪,却那排成一线的各**高级将领的巨幅画像一扑进他的眼帘,他的心头产生了更加强烈的震**。
他终于难以抑制自己,大声对余瑞祥说道:“我要到战场上去,我要率领我的人马,上战场杀日寇。”
天空中的云彩越聚越厚,地面似乎越来越黝黯。大卡车打开了前灯和后灯,早就有了准备的民众点起了火炬,刹那间,照亮了整个黝黯的世界。卡车开始发动了。不知什么时候,在平台上那位指挥着千军万马的指挥家已经登上了第一辆大卡车,继续颇有节奏地挥动着手上的指挥棒,导引着这数十万人的大游行。
第一辆卡车缓缓地沿着道**,开向了阅马场。在阅马场,同样聚集着无数的民众,沿着道**两边排列成两列弯弯曲曲的线段,伸向了图书馆,并且一直朝前伸展。
聚集在奥略楼的民众开始了缓缓流动,随着那一辆辆卡车的足迹,朝着阅马场方向缓缓走去。余瑞祥和王俊林一块下了平台,随着人群不断地朝前进发,嘴里不时地唱着歌,或者高呼着口号。大卡车每走过一个地方,都变换着灯光,让整个游行队伍,变成了一片灯光灿烂的海洋。这片灿烂的海洋,就成了那位指挥家的化身,不断地指挥着民众变换着歌曲,变换着呼喊口号。
队伍缓缓地通过了图书馆,然后从前面拐了一道弯,回过头来,朝着阅马场重新走过以后,进入了蛇山洞,走向了江边。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蒋委员长万岁!”
“抗战英雄万岁!”
“国共合作万岁!”
从民众的嘴里发出了一声声呐喊。声音愈发惊天动地。
天色渐渐地开朗起来了。雨水继续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游行的队伍继续朝着江边走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江对岸,同样有着一支庞大的队伍,在向着江边方向运动。两岸的火炬在熊熊燃烧,两岸的歌声在不断地响起来。
曾几何时,天空响了飞机的轰鸣声。民众禁不住抬眼朝空中望去,只见几架飞机箭一样地只朝西部的天空飞去。民众没有惊慌,没有恐惧,继续排列成整齐的队伍,朝着预定的**线前进。
空中响起了一声沉闷的爆炸声。
站在最前面的那辆大卡车上指挥游行队伍的指挥家猛然把指挥棒朝空中一挥,然后迅速地落下。灯光熄灭了,歌声停歇了,口号声也消失不见了。
所有的人不约而同地朝空中望去,只见一团巨大的火球拖曳着一缕粗壮的浓烟,在远处的天空画上了一个丑陋的弧线,一头栽了下去,激溅起一团更加浓厚的烟雾,响起了一阵更加惊天动地的爆炸,闪烁出一团更加剧烈的火光。更远的天空,还有无数架飞机在来回地穿梭,不断地打着转转。一团一团微弱的火光,宛如夏夜的流星,在不断地闪烁,不断地变换着**。却没有一架飞机能够赶往武汉的上空。
“看起来,中国空军可以为武汉撑开一张巨大的保护伞了。”余瑞祥说道。
“是啊,日本人在空中逞威风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战争已经开始向我军一方倾斜了。”王俊林更加兴奋,宛如自己已经化身为空军指挥员,笑容可掬地说道。
“向我们的空中勇士致敬!”从喇叭里传出了一个宏大的声音。随即,指挥棒又从指挥家的手里挥动起来了。民众爆发了一阵声嘶力竭的呐喊:“向空中勇士致敬!把日本人赶出去!保卫大武汉!保卫大中华!”
游行队伍和着卡车一道,再一次冒着细雨,沿着江边一**行去,不断地高呼着口号,不断地唱着歌曲。声音萦绕在武汉的上空,久久没有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