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们在彩条布搭建的一排帐篷前蹲着,两个战士拿着一箱矿泉水和两包打开包的压缩饼干跟着一个上尉边走边发。
上尉说:“团长说了,我们是来救人的,绝不能与民争吃争喝,这是一条铁的纪律。这瓶水,大家要喝两天。这两块饼干,是大家明天一天的干粮。恶仗还在后头呢!咱们团长经历过大地震,他说的话,我们一定要听。”
伴着上尉的话,一排几十个战士对待矿泉水和饼干的态度五花八门。有的一口吞下半块饼干,有的拿起一块小口小口咬,有的拿起饼干在鼻尖上闻,有的把饼干直接装进口袋,有的喝一大口水,有的喝一小口润润嗓子,有的连瓶盖都不开。
段二虎没动自己的饼干和水,掏出一个小本,在上面用笔画上几种记号。
雷雨田探头问道:“你在干吗?”
段二虎道:“将来告诉我孙子,我在映川大地震中救了多少人。这是活的,这是……这个姑娘太可惜了,长得跟女明星似的。”
雷雨田道:“十二个活的,八个……我连一个都没……你别看不起我……”段二虎伸手拍拍雷雨田的肩:“好兄弟,明天你跟着我干。你绝对不是孬种!”
唐再生提着一个马灯过来了,边走边说:“帐篷活儿太糙。今晚不睡觉了,能多救一个是一个。以班为单位行动,出发吧。”
战士们又走了。
索妮娅和哈斯吃着饼干喝着矿泉水从一个帐篷里走出来。
唐再生道:“哈斯先生,你的脚没事了。”(英语)
索妮娅道:“简直太神奇了。一个中国上校,说一口流利的美国英语,还会接骨头,神了。”(英语)
唐再生道:“他只是扭伤了脚,我只是给他的脚踝做了按摩。我曾经在美国西点军校读过一年书。索妮娅小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一定是曼彻斯特人。”(英语)
哈斯道:“是的。你怎么知道?”(英语)
唐再生道:“她的一个同乡,你们的皇家飞行员,是我在西点军校的朋友。我们的野战炊事车没带进来,只能给你们吃压缩饼干了。明早,你们可以到灾民物资发放点领一盒牛奶,也许还能领上一块蛋糕。”(英语)
哈斯道:“不!我们不需要。”(英语)
唐再生道:“这种艰苦的生活,可能还会持续四十八小时。为了你们的安全,我希望你们不要单独行动。等通信恢复后,我们会在第一时间向英国驻成都总领事馆报告你们平安的消息。晚安!”(英语)
索妮娅关切地喊:“唐先生,你和你的士兵不休息吗?”(英语)
唐再生道:“不休息。三十二年前,救灾救晚了,唐山死了二十四万人。今天,这种事绝不会发生了。在这座城市的废墟下面,埋着许多人,他们是我们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我们必须救他们,作为军人,这是必须的,我们别无选择。”提着马灯走了。(英语)
一个闪电和响雷过后,落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