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奉祥坐在光秃秃的旗杆下,一手拿着儿子的照片,一手拿着一个银质扁酒壶,喝一口,看一眼儿子的照片,发一会儿呆。
兰辉走到马奉祥身旁,抬眼看看旗杆:“马奉祥啊马奉祥,你是不是个男人?”
马奉祥:“男儿有泪不轻弹,昨晚又梦到儿子了。”
兰辉:“地震过去一年了,各乡镇的房屋重建工程,大都收尾了,新县城马上就要破土动工。你三天两头来老县城喝酒发呆,想干什么你?”
马奉祥冷笑一声:“兰哥,地震这一年,我的工作成绩,配得上方志办副主任这顶小乌纱。业余时间,我来陪陪儿子,不行吗?”
兰辉:“奉祥,像你这种失去儿子、女儿的,县城就有好几百。老婆又生孩子的都有几个了。重组家庭的,老婆怀上的,也比比皆是。你家小芹,肚子还是扁的!”从马奉祥手里夺过照片,“奉祥,小骏已经遇难了!这是铁的事实,你必须面对。”
马奉祥又夺过照片,装好:“人跟人不同。现在,都在板房里过集体生活,男女分住,一间睡四五个丈夫,另一间,睡四五个老婆,真不明白,那些人是怎么怀上的。”
兰辉:“托词!你有一间办公用的板房……”
马奉祥:“行了兰哥!我不像你,多大的事,说放下就能放下。心里这道坎我就是迈不过。”扭头朝坡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