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小轿车缓缓停靠在徐神针医馆门口,这是日军警备司令部来接徐淑媛和徐明镜去部队医院。徐明镜昨天给秋山大郎针灸的时候告诉秋山大郎,说自己不小心崴了脚,行动不便,以后只能让徐淑媛来给他治疗了。秋山大郎见识过徐淑媛的针灸技术,认为她得到了徐明镜的真传,也没怎么在意。
凌若冰穿着徐淑媛的衣服,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大褂,提着工具箱子,款款走向轿车。
这是行动计划之一。凌若冰假冒徐淑媛,去置秋山大郎于死地。没有日本人能一眼就分辨出徐淑媛与凌若冰!因为他们对徐淑媛并不很熟悉,也不知道徐淑媛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更何况两人身材,容貌都很像,不知道内情的人,怎么可能分辨出来呢?
凌若冰平静地上了车。轿车司机把她送到了部队医院。
病房内,秋山大郎对凌若冰微笑道:“徐小姐,你来了。”
凌若冰淡淡一笑:“是,中将阁下,请趴在病**。”
秋山大郎依言趴在病**,两个日本警卫站在病房门口。凌若冰不慌不忙地打开工具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布包,慢慢展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银针。凌若冰是习武之人,对人体的穴位熟悉,昨天夜里,徐明镜又临时教了凌若冰。她拿起针,一一扎入秋山大郎的穴位,并点上艾香。
秋山大郎:“徐小姐,你的针灸技术已经炉火纯青了!和徐明镜君不相上下呀!”
凌若冰淡淡地道:“中将阁下,针灸技术博大精深,我才学到皮毛呢!不敢和伯父相提并论。”
秋山大郎笑了笑:“徐小姐真谦虚!”
病房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两个警卫敬礼。原来是宫本久长来了。宫本久长在病房口探头看了看,不见徐明镜,他有些意外。凌若冰抬头看了一眼,对宫本久长微微一笑。
宫本久长的到来,让凌若冰心中微微一动。宫本久长站在门外,低声问:“中将阁下,您感觉如何?”
秋山大郎:“很好,徐小姐的针灸技艺,青出一篮,而胜一蓝。”
宫本久长:“中将阁下满意,属下就放心了。”
秋山大郎:“宫本君,有什么新发现吗?”
宫本久长:“报告阁下,有一些发现,我已经布置人手跟踪,一旦时机成熟,就进行抓捕。”
秋山大郎:“很好,我们需要一个安定,繁荣的武汉城。”
宫本久长:“是。”
秋山大郎感觉身体的血液在往头上涌,有些疲倦,昏昏欲睡。他的头压在枕头上,发出微微的鼾声。
凌若冰平静如水,等艾香燃尽之后,她开始有条不紊地拔掉银针,并用药水擦洗干净。收拾停当,她站起来,对秋山大郎道:“中将阁下,您要好好地休息一下。”
秋山大郎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好。”
凌若冰:“中将阁下,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
秋山大郎:“多谢!”
凌若冰给秋山大郎遮盖好被单,提着工具箱走出门去。宫本久长笑道:“淑媛,我送你一程吧!”
凌若冰:“不用了,大佐阁下公事繁忙。”
宫本久长:“我正要去拜访你父亲呢!顺路而已!”
凌若冰微微一笑:“有劳大佐阁下了。”
宫本久长:“淑媛,你和我还用这么客气么?”
凌若冰微笑不语。
两人上了宫本久长的轿车,前面一个司机,一个宪兵。两人坐在后面。另外还有一辆大卡车,卡车上站满了日本宪兵。其中有宪兵行动中队长横山次郎。
凌若冰表面平静,心中却忐忑。她给秋山大郎中将扎了银针,会阻断他的血脉,造成心脏供血不足而猝死。这是一个大胆的行动计划,本已经天衣无缝,可宫本久长的忽然出现,还要送她回徐神针医馆。这就打断了凌若冰安全撤离的计划。此刻,徐神针医馆,已经是一个空店了。如果这样回去,必然被宫本久长看出破绽。凌若冰想的就是如何摆脱宫本久长,安全撤退。
两辆车呼啸着往徐神针医馆而去。
宫本久长侧坐着身体,满眼深情地望着凌若冰。凌若冰知道他在看着自己,她本能地靠着车窗,把工具箱子放在膝盖之上。
宫本久长:“淑媛,我帮你拿工具箱吧!”
凌若冰:“不用!”
宫本久长伸手过去,凌若冰用手本能地挡住了他。宫本久长一怔,凌若冰也猛然醒悟,自己的身份是妹妹徐淑媛。她的手放了下去,宫本久长顺势握住她的手。
宫本久长:“淑媛,你的手好冷。”
凌若冰轻轻把手抽了出来,忽然说:“大佐阁下,我想到‘东京’百货商场买件衣服,麻烦你让车在商场门口停一下。”
宫本久长:“我陪你一起去。”
凌若冰:“多谢。”
宫本久长:“是我应该谢你,你给了我一个求之不得的机会!”
凌若冰笑了笑。
宫本久长:“在‘东京’百货商场门口停车。”
轿车停稳之后,宪兵跳下车,拉开车门。凌若冰,宫本久长下了车,两人并肩走入商场。凌若冰曾经和张飞龙来过这个商场,熟悉商场的地形。她和宫本久长来到卖衣服的位置,凌若冰挑选了两件风衣,进入试衣间。等她出来的时候,看到宫本久长正和营业员闲聊。凌若冰不慌不忙地从货架边走了出去……
警察署,田美玲接到牛得壮的紧急电话:“徐东洋的两辆卡车从公司开出,正往城东而去。”
田美玲立刻给城东哨卡下达了拦截的命令,随即带着小野三郎,石志勇出发,赶往哨卡。
牛得壮坐着一辆三轮摩托车,车上有两个警卫,直奔城东哨卡。
徐神针医馆,徐东洋站在大门口,两个端着步枪的日军士兵正在警戒。马路上,一行七八个穿戴整齐的人走了过来。
徐东洋远远就打招呼:“肖老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来的人正是肖向东,刘青他们。肖向东抱拳:“徐会长客气了。”两个日军士兵见他们熟悉,也就放松了警惕。众人走过来,正在寒暄之际,忽然动手,三个人对付一个日军士兵。一个人用胳膊勒住日本士兵的脖子,另外一个人抬起他的腿,再一个人缴了日军士兵的枪。动作快如闪电,一气呵气,根本不给日本士兵反抗的机会。
日军士兵被拖入医馆勒死。
与其同时,大洋贸易有限公司里,又开出两辆卡车,徐长生押着车,直奔城北方向。
徐东洋一家迅速转移了。
这是徐东洋策划的声东击西之计策。
前往城东方向的两辆卡车被哨卡拦截。开车的是两个日本宪兵,车上连一个押车的人也没有。两个日本宪兵拿出警备司令部的通行证。被拦截的日军中尉拒绝。他接到警察署田科长的电话,要等待警察署的人赶来。
两个开车的日本宪兵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耐心地等待着。
田美玲,小野三郎,石志勇等驾车呼啸而来。
田美玲跳下车,日本中尉向她敬礼报告:“田科长,车已经被拦截住了。”
田美玲走向两个宪兵司机。两人一起向田美玲敬礼。
田美玲:“押车的人呢?”
一个宪兵司机道:“没有押车的人。”
田美玲:“居然没有押车的人,你们这货要拉到哪里?”
一个宪兵司机道:“城东王家村。”
田美玲:“车上装的是什么?”
宪兵司机:“不知道。”
田美玲挥挥手,对石志勇道:“你带几个人上车去检查检查。”
石志勇:“是。”
石志勇和几个警察爬到车上,开始搬开一些纸箱,麻袋检查。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徐东洋已经在纸箱下面布置了一个机关。两颗手榴弹捆绑在一个炸药包上。手榴弹的后盖被揭开,导火线被系在纸箱底部。纸箱一搬动,导火线就被拉燃了。
哧哧的响声。
石志勇:“什么声音?不好……”
他感觉到了不好,刚喊出来。卡车一阵摇晃,轰的一声巨响,爆炸了。车上的石志勇和几个警察被炸飞上了天。
卡车也被炸得四分五裂。卡车旁边的日本宪兵也被炸飞了出去。
田美玲,小野三郎刚好走到了另外一辆卡车的前面,他们被巨大的气浪掀翻,在地上一连几个翻滚。
田美玲爬起来,已经衣衫不整,鼻青脸肿。
小野三郎也狼狈不堪,惊魂未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田美玲:“上当了……快给宫本久长大佐报告!”
田美玲奔到哨卡的电话间,拿起电话,拨通了宪兵队。宪兵队回答她宫本久长不在,田美玲气急败坏,大骂了一句:“八嘎!”
小野三郎:“田科长,我们该怎么办?”
田美玲:“集合对付,立刻赶往大洋贸易有限公司。”
宫本久长和营业员聊着天,营业员无不羡慕:“大佐阁下,你太太好漂亮呀!”
宫本久长满心欢喜。他向试衣间看了看,徐淑媛进去很久了,可一直不见出来。
营业员笑了笑:“大佐阁下,要不要我去看看?”
宫本久长:“我自己去。”
宫本久长走到试衣间,看到门是虚掩着的,里面没有动静。他的心一颤,忙喊了一声:“淑媛!”
试衣间里静悄悄的,不见回应。
宫本久长用手推开门,里面放着几间衣服,不见人影。
宫本久长拿起衣服,忽然脸色大变。他匆匆出门,看到横山次郎和轿车司机都在等他。
宫本久长问司机:“看到徐小姐了吗?”
司机一脸疑惑:“徐小姐不是和阁下在一起吗?”
宫本久长迅速上了车,道:“徐神针医馆,要快!”
徐淑媛的不辞而别,让宫本久长心中忐忑不安。她为什么要不辞而别?难道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她能逃过这一时,却不能逃得过长久。她没有理由逃走呀!除非……
宫本久长不敢想下去,他知道,只要到了徐神针医馆,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徐神针医馆,本该有两个警戒的日本士兵,如今没有了!更让宫本久长不安的是,医馆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宫本久长心中一沉,带着横山次郎闯进了徐东洋的家中。
家中也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没有一点声音。
宫本久长大喊了起来:“吴妈……”
也没有人回答。
宫本久长心中有些慌乱,他下达了命令:“仔细搜查,看有没有人。”
日军士兵闯入房中搜查,很快,有日本士兵出来报告:“大佐阁下,房中有一个人,已经死了。”
宫本久长冲入房中,只见吴妈躺在地上,额头上一个弹孔,瞪着一双眼睛。宫本久长脚一软,就跪在吴妈的尸体边。身后的日军士兵们个个惊讶万分,却不敢说什么。
宫本久长用颤抖的手抹了抹吴妈的眼睛,忽然发出一声嚎叫:“徐东洋,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一个日军士兵从外面跑进来:“报告大佐阁下,医馆的床下,发现了两个日军士兵的尸体!”
宫本久长霍地站了起来,面目狰狞,怒气冲冲。此时此刻,他明白了。徐东洋是共产党潜伏在武汉的内奸,他以商会会长的身份,利用宪兵队为挡箭牌,为新四军运送弹药物资。只是他想不明白,徐东洋是怎么看出母亲的破绽?他们又是如何逃离的?既然要逃离,为什么还要去给秋山大郎针灸?一想到徐淑媛,平素弱不禁风,可行动起来果断绝决。宫本久长只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背心。
宫本久长咬牙切齿。
又一个日军士兵跑进来报告:“大佐阁下,警察署田科长在外面来了,说有紧急军情报告。”
宫本久长点了点头,对横山次郎道:“横山君,把她的尸体抬回宪兵队。”
横山次郎有些诧异:“阁下,她是谁?”
宫本久长:“她是一位大日本帝国勇敢的战士,更是一位伟大的母亲。”
横山次郎啪地打了个立正:“嗨!”
宫本久长走出院子,心中恨恨地道:徐东洋,你千万不要落入我的手中,否则,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痛苦……
田美玲满身尘土,狼狈不堪。她向宫本久长敬礼:“大佐阁下,徐东洋是共产党的内奸无疑,他在卡车上安装炸弹,炸死了我们几个警察……”
宫本久长强抑着心中的怒火:“我已经知道了,他们都逃跑了。”
田美玲来到这里,没有看到医馆的人,就猜测到徐家人已经逃跑了。听宫本久长这么一说,她才深感徐东洋的为人阴险狡猾,不露痕迹。
田美玲:“大佐阁下,一个人都没有抓住吗?”
宫本久长:“他们逃不过我的手心。田科长,我们到医院去见见秋山大郎中将阁下,听听他的意见。”
田美玲默然,她很清楚,事情越来越对自己不利,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反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宫本久长,田美玲赶到部队医院,秋山大郎中将在两个卫兵的搀扶下,坐了起来。他用手摸着额头,看了一眼宫本久长:“宫本君,我怎么感觉有些晕?”
宫本久长:“阁下是没休息好吧?”
秋山大郎:“也许吧!宫本君,你去而复返,有什么重要事情吗?”
宫本久长:“阁下,我们终于发现了潜伏在内部的共产党内奸,他就是偷偷为新四军运送武器弹药之人。”
秋山大郎:“是谁?”
宫本久长:“徐东洋!”
秋山大郎一惊:“居然是他?”
宫本久长咬牙:“就是他!”
秋山大郎:“快快把他抓起来……”
宫本久长,田美玲都没有说话,脸色有些难看。秋山大郎:“你们不会告诉我他已经逃走了吧?”
宫本久长:“中将阁下,是我的失职,徐东洋的确已经逃走了!”
秋山大郎忽然感觉一股气血冲上喉咙,眼前一黑,身体一阵摇晃,就倒在**。
两个搀扶他的卫兵措手不及。
宫本久长:“快叫军医。”
田美玲跑到病房外大喊:“军医,军医,快来救中将阁下。”
秋山大郎的喉咙之中传来呼呼的声音,口中,鼻子之中冒出鲜血。军医们冲进病房,七手八脚开始抢救。秋山大郎没有反应,他已经断了气,一命归西了。
宫本久长,田美玲目瞪口呆。这样的结果,更是他们万万预料不到的……
两人从病房出来,宫本久长脸色铁青,田美玲一脸沮丧,如丧考妣。
田美玲:“大佐阁下,这如何是好呀?我们一败涂地。”
宫本久长一咬牙:“田科长,我们是一条绳子上拴着的蚱蚂!现在我们只有齐心协力,才能扭转这个不利的局面。”
田美玲:“愿意听从大佐阁下的差遣。”
宫本久长:“你派人搜查徐东洋公司,我派人全城戒严,一旦有价值的情报,互通有无。我们必须彻底铲除军统,共党,否则,我们没有翻身的可能!”
田美玲:“是。”
宫本久长:“不择手段,不惜代价!”
田美玲:“明白!”
徐东洋一家人和两车重要物资,顺利出城,直奔鄂北新四军根据地。张飞龙没有离开,他与宫本久长的血海深仇还没有了断。他留下来,凌若冰自然也留了下来。肖向东,刘青等人也留下来继续战斗。他们将协助张飞龙的行动。
于西南得知周必成牺牲之后,让军统们停止行动,隐蔽潜伏。随后他从各种渠道得知秋山大郎死亡。日军为了掩盖秋山大郎被刺杀的消息,只说秋山大郎是病重而亡。于西南却隐隐觉得应该与共产党有关。日本宪兵,军队,警察在武汉城大肆搜捕,更印证了于西南的猜测。
日军的行动没有收获。
江大猛正带领他的手下,以搜查乱党为名,大肆搜刮民财。所到之处,哭喊声一片。
张飞龙,凌若冰发现了江大猛。
凌若冰:“这个汉奸该杀!”
张飞龙:“杀他就是一颗子弹的事情。”
凌若冰:“不必浪费一颗子弹。”
张飞龙想到父亲在临死之前的遗言,想了想:“我最后再警告他一次,他如果不听,我们就杀了他,也算是为民除害,想必爹在天之灵,也不会怪罪我!”
凌若冰:“嗯!”
江大猛带领一队如狼似虎的手下在一家饭店大吃大喝。他们每个人身边,都堆放着抢来的包裹,装得满满的。
江小鱼吆喝着:“兄弟们,敬大哥。”
众人一起举杯:“敬大哥。”
江大猛莫名其妙:“搞么子名堂?有啥子理由敬我?”
众人也不明白,一起望着江小鱼。
江小鱼道:“大家想一想,跟了大哥,我们在城里混得风生水起,风光八面。你们再看看你们脚步的包裹,里面是什么?”
众人一起回答:“钱嘛!”
江小鱼:“没有大哥,这钱从哪里来?该不该敬大哥一杯?”
众人恍然大悟:“该敬大哥。”
江大猛哈哈一笑:“这酒,我干了!”
江大猛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用手抹了抹脸,哈哈大笑。江小鱼翘起大拇指:“大哥,硬是一条好汉!”
江铁叉:“确实!”
众人喝得满脸通红,然后出门,东歪西倒。一个黄包车车夫拉着车过来,问:“哪位是江大猛江大爷?”
江大猛:“老子就是!”
黄包车车夫:“有人叫我给您送一封信。”
江大猛:“拿来老子看看。”
黄包车车夫恭恭敬敬地递上一封信。江大猛打开信一看:我在茶馆等你,张飞龙!
江小鱼,江铁叉也凑到身边来看。江铁叉:“乱七八糟的,写的啥?”
江小鱼:“张飞龙……”
江大猛顿时酒醒了一大半,他把信放入口袋之中,对江小鱼,江铁叉道:“你们带着兄弟们继续发财,我有点事情……”
江小鱼:“张飞龙……不是太君要抓的逃犯么?大哥去有没有危险?我们一起去。”
江铁叉:“对头,一起去。”
江大猛一声吼:“混账,老子一个人就能搞定,你们统统不许去。”
他一吼,江小鱼,江铁叉就不敢发话了。江大猛上了黄包车,摸出几块大洋,扔给黄包车车夫:“快带老子去!”
黄包车车夫拉着江大猛就跑。
此刻,远处的茶楼顶上,凌若冰的狙击步枪已经瞄准了江大猛。如果他要带着一队人马去见张飞龙,她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看到江大猛一人上了黄包车,凌若冰放下了狙击步枪。
黄包车把江大猛拉到一家茶楼,并告诉了他张飞龙在楼上雅间。江大猛直奔上去,推门而入。
张飞龙今天并没有化妆,端坐在茶桌前。茶桌上,有一壶茶,两个茶杯,几碟花生等干果。张飞龙正端着一杯茶,平静地饮茶。
江大猛一眼就认出了他:“张飞龙。”
张飞龙:“江大猛,你来了?”
江大猛迫不及待:“我来了!我相信了。”
他把门砰地一声关上了,然后坐在张飞龙对面,抓起桌子上的花生就往嘴巴里塞,一边说。
张飞龙:“你相信什么?”
江大猛:“我相信你说的,我是张三方的儿子,你是江麻子的儿子!”
张飞龙:“你为什么会相信呢?”
江大猛从腰上取下匕首,放在桌子中间,撕开一个线头,露出一条口子,说:“这里面有一张白绸布,你拿出来看。”
张飞龙拿出那张纸,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江大猛道:“横山次郎那个狗日的,想用刀砍我脑壳,我用匕首这么一挡,刀鞘就被划破了,后来我才在刀鞘之中发现了这张纸条,说明江麻子是你爹,张三方是我爹……”
张飞龙:“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张三方是你爹,宫本久长是你的杀父仇人,你还要认贼作父?”
江大猛一拍桌子:“老子要报仇!老子知道,一个人报不了仇,一直在找你……”
宪兵队,宫本久长如疯狂一般。每天抓进数十人,他都要亲自严刑拷打,不管有没有结果,被抓的人要么被狼狗咬死;要么被拷打致死;要么就被扔进硝镪水池子之中。
宪兵队,比地狱更恐怖。
横山次郎带着七八个宪兵,正在巡逻,迎面遇到了江大猛带领着十几个手下。
江大猛弯腰鞠躬:“横山太君……”
横山次郎上次和江大猛闹了个不愉快,还耿耿于怀呢,看到江大猛向他鞠躬,心中就得意了起来。
横山次郎:“江大猛,你什么的干活?”
江大猛:“我巡逻嘛!横山太君,我请你喝一杯如何?”
横山次郎:“喝酒?”
江大猛:“上次对不住太君,我请酒,赔礼道歉。横山太君大人不计小人过……”
横山次郎头脑简单,根本没多想就答应了。
江大猛和横山次郎进了一家饭馆,江大猛和横山次郎坐一桌子,江铁叉,江小鱼与日本宪兵们坐了满满两大桌。上了菜,倒了酒,众人开怀畅饮,好不热闹。
江大猛端起酒碗:“横山太君,为了你我的友情,干一碗。”
横山次郎:“很好。”
两人干了一碗。相对哈哈一笑。
江大猛:“横山太君请吃菜,请喝酒。”
横山次郎眉开眼笑:“很好,很好。”
江大猛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一边对横山次郎道:“横山太君,你千万要吃好,喝好……”
横山次郎没有听明白:“什么意思?”
江大猛一本正经:“吃好了好上路。”
横山次郎:“上路?什么上路?”
江大猛忽然变色:“黄泉之路,你狗日的小鬼子听不明白吗?”
横山次郎勃然大怒:“八嘎!”
江大猛跳了起来,操起酒坛,照准横山次郎的头就砸了下去,啪地一声,酒坛碎了,酒水淋了横山次郎一头。
与其同时,江小鱼跳了起来,大吼一声:“兄弟们动手。”
江铁叉早把身边一个日本宪兵拖过来,当头就是一拳,砰!日本宪兵应声而倒。
江大猛的兄弟们纷纷向日军宪兵动手,他们人多,又是有备而来,两个对付一个人。几乎是不废吹灰之力。
横山次郎猛地站起来,要拔军刀。江大猛早拔出匕首,捅在横山次郎的胸口上,匕首直没之柄。
横山次郎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人又坐在凳子上,眼睛瞪着江大猛,嘴巴动了动:“八嘎……你……”
江大猛:“小鬼子,老子让你死个明白,老子不当汉奸了,当土匪也比当个么子汉奸强!”
江大猛拔出匕首,横山次郎胸口之中,一股污血喷了出来。江大猛跳到一边,骂道:“狗日的,莫脏了老子的手。”
江铁叉跳过来,轮起一把椅子,当头砸在横山次郎的头上。横山次郎身体一歪,就倒在地上了。
江铁叉:“大哥,弄死了。”
江小鱼:“大哥,全部弄死了。”
江大猛看了看,地上横起竖八躺着日本宪兵的尸体,饭店里的伙计,掌柜,早跑得无影无踪。
江大猛得意洋洋:“狗日的,小鬼子在汉口来称王称霸,简直没把老子放在眼中,这下,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吧?”
江小鱼:“大哥厉害。”
江铁叉:“大哥硬是厉害!”
江小鱼:“大哥,杀了日本鬼子,现在该怎么办?”
江大猛:“杀了日本鬼子,不当汉奸了,我们回去继续当土匪!”
兄弟们哄然叫好。
江大猛:“兄弟们,你们先走一步,老子还要和宫本久长算点账!”
江小鱼:“有福同享,有难同挡,大哥,我和你一起跟宫本久长算账。”
江铁叉:“对头。”
手下兄弟们一起道:“有福同享,有难同挡。”
江大猛:“兄弟们既然有这个意思,老子就不能扫了你们的兴,等一下听老子的命令,干掉宫本久长……”
警察署,宫本久长接到江大猛的报告:“大佐阁下,横山次郎中尉和他的手下被张飞龙,凌若冰所杀。”
宫本久长大怒:“什么?”
江大猛:“大佐阁下,张飞龙,凌若冰分头逃窜,我马上兵分两路,追赶张飞龙,凌若冰。”
宫本久长:“我立刻赶来!”
宫本久长带领宪兵队伍,赶到现场。只见饭店地上到处是尸体,江小鱼和两个便衣在现场警戒。
江小鱼一见宫本久长,忙上前敬礼报告:“大佐阁下,队长已经带人追赶凶手去了。”
宫本久长也没有怀疑:“往什么方向而去?”
江小鱼用手指了指两个方向。宫本久长回头对山口雄夫,东道贺一道:“你们带人追赶,协助江大猛。”
两人领命带人追赶。
宫本久长和十几个宪兵进入饭店,查看现场的尸体。宫本久长的目光落在横山次郎的伤口上,他是胸口中刀,头上还是湿的,沾着了一些白色的碎片。
宫本久长眉头一皱,忙抬头一看,江小鱼和两个便衣站得远远的。宫本久长心中微微一沉,冷冷地道:“你过来!”
江小鱼嬉皮笑脸:“我吗?我可不敢!”
宫本久长脸色一沉,正欲发作,他身边的一个宪兵忽然倒下了。头上飞溅出一股血雾。
宫本久长大吃一惊,他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又一个宪兵倒下了,同样是头部飞溅起一股血雾。
房顶上,两个狙击手,正用狙击步枪狙杀宫本久长身边的宪兵。他们正是张飞龙,凌若冰。这是张飞龙与江大猛杀宫本久长的计策,先杀了横山次郎,把宫本久长引诱出来,支走他的大部分宪兵。然后一个一个消灭宫本久长身边的宪兵。张飞龙,凌若冰用的步枪上安装了消声器,几乎没有枪声,只有子弹击中了目标之后,发出轻微的噗噗声。
宪兵们根本不知道子弹从何而来,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倒下,他们东躲西藏,但子弹依然飞来,准确命中。
一个宪兵发现房顶上的张飞龙,大叫一声:“大佐阁下,枪手在那里!”
话音刚落,一颗子弹就飞到他的头上,这个人顿时倒下了。宫本久长一声大叫:“张飞龙,死啦死啦的!”
张飞龙端着步枪,从房顶一跃而下。
凌若冰在房顶上又开了两枪,宫本久长身边的宪兵全部被打倒。只剩下宫本久长一个人。此时,江大猛带领手下冲了进来。
江大猛吼道:“宫本小鬼子,还我爹命来!”
宫本久长又气又急,他的手握着军刀柄,恶狠狠地盯着江大猛,张飞龙等人。
江铁叉:“狗日的宫本小鬼子,死到临头还嚣张,我去戳他几个窟窿。”
江小鱼跃跃欲试:“我先去。”
江大猛一声大吼:“都别给老子动,老子要亲手宰了他。”
江大猛从腰上拔出匕首,一个箭步就冲了前去。
宫本久长唰地一声,拔出军刀,瞪着江大猛,喝道:“江大猛,你的命是我救的,你恩将仇报,不得好死。”
江大猛呸了一声:“宫本小鬼子,你杀我全家,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
宫本久长:“我什么时候杀过你全家?”
江大猛:“张三方是我爹!”
宫本久长一愣:“什么?你们……”
江大猛,张飞龙异口同声地道:“我们是兄弟!”
宫本久长惊呆了,他不知道张飞龙,江大猛的关系,他也不想知道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他要垂死挣扎。
江大猛一声吼:“爹,娘,你们在天好好看着,儿子给你们报仇雪恨!”
江大猛和宫本久长杀在一起。宫本久长的刀长,占据优势,他的刀左劈右砍,呼呼有声。江大猛吼声如雷,一边闪展腾挪,一边寻找机会刺上一匕首。江大猛在气势上压倒了宫本久长,宫本久长是垂死挣扎,自然不甘心乖乖送死。
两人大战了一阵,江大猛性子急,格开宫本久长的刀锋之后,又飞踢了一脚。宫本久长闪过江大猛的腿,一声怪叫,和江大猛的身体撞在一起,手中的刀也刺在江大猛的右手胳膊上,江大猛的匕首飞了出去。
江铁叉,江小鱼一声大叫,双双冲了过去。
张飞龙比两人更快,他放下狙击步枪,一个飞跃,落在江大猛,宫本久长之间,同时短刀飞出,格开了宫本久长再次刺向江大猛的刀。
江大猛哇哇怪叫:“宫本小鬼子,我日你妈!”
宫本久长被张飞龙的刀格住,凶神恶煞:“张飞龙,上次让你活了一条性命,今天,你死定了。”
张飞龙回头看了一眼,道:“江大猛,你先回去,我来打发他。”
江大猛:“兄弟,帮我多戳他几刀。”
张飞龙与宫本久长再次交手,才过几招,宫本久长就暗暗心惊,感觉张飞龙的武功比上次精进了许多。张飞龙的刀快,刀法准,狠,招招杀着,丝毫不给宫本久长喘息之机。宫本久长应付了一阵,感觉自己被张飞龙牵引着,疲于奔命。
两人正杀得难分难舍的时候,一队日军海军出现了。这是上原中尉带领的中队,他在宪兵队得知横山次郎被刺杀了,就带人赶来增援。
凌若冰在房顶上,看到有日军队伍赶来,立刻喊了一声:“敌人的增援来了。”以凌若冰的性格,一枪把宫本久长击毙了,什么都完了。可江大猛,张飞龙的意思,非杀了宫本久长才解恨,然而麻烦就随之而来了……
江大猛一听凌若冰喊话,手一挥:“兄弟们,出去,打日本鬼子一个措手不及。”
众人一涌而出。与小原中尉的海军相遇了。
小原中尉并不知道江大猛的情况,还以为是自己人,远远就问:“江队长,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大猛一声吼:“给老子打。”
砰砰砰,枪声大作。
房顶上,凌若冰早就举起步枪,瞄准了小原中尉,他在人群之前,又挎着军刀,一眼就能看出来,擒贼先擒王,凌若冰自然拿小原中尉开刀。
小原中尉的头颅腾起一片血雾,人一头就栽倒在地上。
日本海军遭遇突然袭击,小原中尉又中枪倒下,其余士兵顿时乱成一团,不过他们很快就开始反击,双方打成一片。
宫本久长本以为必死无疑,却不料来了救兵,心中大喜。他的精神大振,军刀挥舞得呼呼生风,连连向张飞龙疯狂进攻。张飞龙知道,纠缠得越久,对自己,凌若冰,江大猛都会不利。凌若冰在房顶一边开枪,一边观察两人的战况。她很想一枪打死宫本久长,但两人来来去去,担心误伤了张飞龙,不敢贸然开枪。
张飞龙忽然虚晃一刀,宫本久长不知是计,用刀格住张飞龙的短刀。两人相距很近,在那一瞬间,张飞龙用头撞向宫本久长的鼻子。宫本久长来不及躲闪,被重重撞了。顿时,眼冒金星,鼻血长流。他的人连连后退,本能地用手捂住鼻子。
张飞龙一击得手,一声大吼,飞起一脚,又踢在宫本久长的身上。宫本久长立足不稳,摔倒在地上。
江大猛回头看到张飞龙打赢了,大吼一声:“杀了他狗日的!”转身向两人跑过来。
宫本久长抓住军刀,想站起来,被张飞龙飞起一脚,踢在手腕上,军刀飞了出去。
江大猛冲到宫本久长面前,举起驳壳枪就打,砰砰砰!一连几颗子弹打在宫本久长的脸上。他的脸上顿时绽开了花……
宫本久长一命呜呼!
张飞龙一声吼:“杀出去!”
他几步冲到狙击步枪旁,抓起枪,抬手就打。
房顶上,凌若冰迅速把枪膛里压满了子弹,一边喊道:“撤退!”一边开枪,她有连续打中了三个日本海军,从房顶往后方向撤退。
江大猛,张飞龙带着众人杀开一条血路,冲了出去。身后,山口雄夫带着的宪兵回来了。他们没有追赶上所谓的凶手,却听到震天动地的枪声,知道发生了变故,所以飞速赶了回来。
日军宪兵和海军合兵一处,实力大增。山口雄夫军刀往前一挥,吼道:“消灭敌人。”
日军嗷嗷怪叫,蜂拥而上。
江大猛:“兄弟们,让狗日的小鬼子,知道咱们的厉害,弄!”
江铁叉:“狠狠地弄!”
江大猛带人回头迎战,他们的手中全部是驳壳枪,而日本宪兵用的是步枪,步枪的射程远,穿透力强。驳壳枪近距离威力大,射程却远远不足。江大猛的兄弟被打中几个,倒地死亡了。
张飞龙对江大猛道:“你带人撤退,我掩护。”
江大猛:“你先走,我弄几个鬼子再说。”
张飞龙:“胡扯,再打下去,我们全部陪进去了!”
江大猛想想也是:“兄弟们,边打边撤!”
张飞龙:“要快。”
张飞龙举起步枪,微微瞄准,就扣动扳机,子弹脱膛,敌人倒地。江大猛,江小鱼,江铁叉带着残余的兄弟,逃得无影无踪了。
警察署,岸边大佐双手反剪,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口,望着窗外,不时长吁短叹。田美玲,姚长枫(乔大先生)站在他身后,默默无言。
岸边大佐:“江大猛叛变,宫本久长大佐殉国,横山次郎中尉遇刺身亡,上原中尉身亡……宪兵队损失惨重,敌人逃去无踪……”
田美玲看着姚长枫,姚长枫脸色惨白,身体微微发抖。
岸边大佐猛然回头,声疾色厉:“田科长,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田美玲犹豫着:“大佐阁下……”
岸边大佐:“有话你尽管说。”
田美玲挺直了身体,大声道:“大佐阁下,没有抓到张飞龙,凌若冰,我说什么都没有用!”
岸边大佐:“田科长,这句话也是我想说的。”
田美玲:“大佐阁下,我立刻去展开行动。”
岸边大佐:“希望你能给我带来好消息。”
田美玲,姚长枫退出岸边大佐的办公室。姚长枫担心地问:“你有什么线索吗?”
田美玲:“没有!”
姚长枫:“没有线索,你行动有什么用?”
田美玲苦笑:“不行动就是死,行动或许能有一线生机!别忘了,张飞龙一直想把我置于死地!”
田美玲的手下,只有小野三郎,牛得壮两人可用了。她召集两人,带着几十警察,出发行动。
警察署行动的范围,是在曾经掌握的情报之上。那些地方,是军统活动的区域。
军统行动队队长付兴强来见于西南。
付兴强一脸兴奋:“于队长,宪兵队大佐宫本久长被张飞龙,凌若冰所杀!一同被杀的还有横山次郎中尉,上原中尉。”
于西南点了点头:“听说过了。”
付兴强:“不知道为什么,江大猛被他们策反了,如今已经逃出武汉城去了。”
于西南:“共产党和我们的办事方式就是不一样,他们能团结任何力量。日后,他们会是我们强大的敌人!”
付兴强点了点头:“队长,警察署还在搜查我们。警察署的田美玲给我们军统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这个仇一定要报!”
于西南微微咬着牙,他是军统武汉站的最高指挥官,军统的得失就是他的生死荣誉。没有人比他更想洗刷这个耻辱,报仇雪恨。但他必须顾全大局,不能意气用事。
他一直再思考如何给敌人一个漂亮的反击。
付兴强又道:“这次警察署像疯了一样搜查我们,想必是他们遭受的损失太大,警察署不抓几个人,就交不了差!”
于西南心中一动,他忽然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要给田美玲致命的一击。
田美玲已经有几天没有休息好了,双眼血红。往日的高傲,自信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歇斯底的疯狂。
一大早,警察队伍集合出发。田美玲瞪着双眼,厉声吼道:“各位,再找不到军统的下落,我完蛋了,我完蛋之前,一定会让你们一起完蛋!你们明白吗?”
警察们一起回答:“明白!”
田美玲又吼了一声:“知道怎么做了吗?”
警察们一起回答:“知道了!”
田美玲:“知道就好,出发!我就在你们身后!”
警察队伍出发了,田美玲坐着轿车,在队伍最后面。刚出警察署不久,轿车被一辆马车挡住了去路。田美玲从车窗之中伸出手来,不容分说,举枪就打。
赶车的车夫,车上坐着的人都被她乱枪打死。田美玲怒气冲冲:“任何阻碍警察署行动的,统统都得死!死……”
牛得壮带领着警察队伍打前锋。牛得壮对手下们说:“都他妈的把眼睛睁大一些,再抓不到军统,田科长会要老子的命,老子没命了,你们也别想活得轻松。”
警察们心中叫苦,却不敢说出来。官大一级压死人,谁都不好过。
前面的警察发现一个人在路转角处探出脑袋张望。一看就不是好人,警察们为了抓个人交差,不约而同地觉得就是这个人了。
这个人却是付兴强,军统特工。
有警察喊:“那谁?给老子站住!”
牛得壮一听警察这么喊,就来了精神:“发现啥情况了?”
有警察报告:“发现一个可疑之人。”
牛得壮心急火燎:“妈的,为什么还不抓过来?”
警察们蜂拥而上去抓付兴强。付兴强从腰上拔出驳壳枪,开了一枪,不过这一枪并没有打中人。
警察们一起惊呼:“他有枪。”纷纷躲避。
牛得壮勃然大怒:“笨蛋,你们几十个人,人人有枪,还怕一个人?这个肯定是军统,别放走了!跟老子冲。”
牛得壮第一个冲了上去,后面警察纷纷跟着冲。
付兴强回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开枪。
警察们也纷纷开枪。枪声惊动了小野三郎,田美玲。田美玲一听到枪声,心中就激动起来:有枪声,至少也有了情况,有情况,就有可能抓住军统特工!
田美玲:“快追。”
田美玲,小野三郎也跟着牛得壮的队伍一起追赶。很快,牛得壮发现付兴强不见了,警察们被引到几个破旧大宅子前。
牛得壮瞪着眼睛,东张西望:“人呢?妈的,难道飞了不成?”
一个警察讨好地道:“队长,会不会躲藏进院子里了?”
牛得壮骂道:“既然知道了,还不快快搜查?”
一个警察踢破了一个大门,冲了进去。很快,里面传来了惊叫声:“有情况……”
牛得壮大喜:“快,冲进去,控制局面。”
牛得壮带领警察队伍一涌而入。这个院子的大厅,大门大开,正中一个茶几上,摆放着几把步枪,还有一些军需东西。
警察们不敢贸然而入,慌忙来报告牛得壮。牛得壮看了看,大喜:“快去报告田科长。”
田美玲,小野三郎随后而至。
牛得壮忙向田美玲报告:“田科长,我们发现了非常重要的情况,这里一定是军统特务的老巢……”
田美玲也看到了大厅里的步枪,茶几上还有发报机。心中暗暗吃惊:这里是军统特务的老巢?为什么枪支,发报机摆放在外面?难道他们想转移?
小野三郎:“我去看看。”
牛得壮:“小心埋伏!”
田美玲:“能有什么埋伏?军统听到枪声,早就跑光了,跟我进去看看。”
田美玲大摇大摆地进去,小野三郎,牛得壮也跟着进去了。里面果然没有埋伏,田美玲得意地道:“一定是军统特务想转移,被你们发现了,他们就逃之夭夭了。仔细搜查这个院子。”
牛得壮一声吼:“仔细搜查这个院子,任何可疑之处,都不许放过。”
警察们冲进各个院子,开始搜查。
田美玲看了看发报机,是七成新的。发报机下面,押着一个信封,露出信封的一角。田美玲把发报机提起,从下面抽出了信封。信封上一行字:警察署情报科科长田美玲亲启。
田美玲好不奇怪,她不慌不忙地把信封打开,抽出里面的信。里面的信折叠得整整齐齐。她费了好大一阵功夫,才把信打开。
警察署情报科科长田美玲亲鉴:
鄙人军统武汉站队长于西南,上次不幸落入宪兵队手中,辗转入警察署监狱,侥幸逃脱不死。深感田科长盛情招待,无以回报。特备炸弹若干,敬请笑纳!
于西南拜上!
田美玲看完信,目瞪口呆。良久,她才发出绝望的叫喊:“快撤出去!”
一切都晚了。
大地一阵颤抖!然后是一声巨响。轰!一股硝烟冲天而起,院子被夷为平地……
警察署,一个满身血迹的警察正向岸边大佐报告:“报告阁下,我们遭受敌人埋伏,伤亡惨重。”
岸边大佐:“田科长呢?”
警察道:“被炸身亡。”
岸边大佐呼地一声站了起来:“小野三郎呢?”
警察道:“也被炸身亡!”
岸边大佐一脸惊愕:“啊!”
警察继续道:“行动队队长牛得壮也被炸身亡……我们有二十多名警察被炸身亡,受伤的更多!”
警察署乔大先生的办公室,他关上门,推开窗户,望着远方,眼泪从眼眶之中无声地流了下来。
门外有警察的报告声:“乔大先生,岸边大佐阁下请你去一趟!”
乔大先生没有动,心如死灰。
他已经知道了一切。
田美玲死了,他的一切也结束了。他拔出手枪,对准自己的脑袋,扣动了扳机。砰!枪响,他的人倒在地上……
几个月之后。鄂北青龙山。日军部队扫**新四军根据地,被新四军狙击,无法突进一步。负责拦截日军的是新四军突击营,营长徐东洋。他接到的任务是在此狙击日军,为新四军大部队的转移赢得时间。拦截的时间越久,对新四军大部队转移越有利。
青龙山地势险要,徐东洋借助地势,把部下火力交差布置,阻挡日军。连长徐长生,黄金牙浴血奋战,打退敌人多次进攻。
进攻的日军连连失利,藤森中尉一筹莫展。
一个日军士兵跑来向藤森中尉报告:“报告阁下,增援的稻本中尉阁下来了。”
藤森一听,大喜过望:“快快有请。”
稻本中尉与藤森中尉是同乡,又是同学,两人交情非浅。稻本中尉在士兵们的簇拥下,来到藤森中尉的指挥所。
稻本中尉:“藤森君,进攻不顺利吗?”
藤森中尉:“稻本君,新四军占据有利位置,居高临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们每一次进攻,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不能拿士兵的性命冒险呀!”
稻本中尉拿起望远镜,观察了新四军的防御工事,点了点头:“新四军占据的是地势优势,强攻是得不偿失。”
藤森中尉:“要是有一门九二式步兵炮,就能轻易攻下新四军的防线!”
稻本中尉哈哈一笑:“正是,中野大佐知道阁下受阻,特命令我带来了一门步兵炮……”
藤森中尉大喜:“稻本君,你真是我的救星呀!”
稻本中尉:“把炮来过来,架在最前沿阵地,轰掉新四军的防御工事。”
几个日军士兵牵着两匹战马,拉着一门九二式步兵炮,来到前沿阵地,开始架炮。
新四军阵地上,徐长生跑到徐东洋身边:“报告营长,敌人拉来了步兵炮。”
徐东洋脸色一沉:“糟糕!敌人有了步兵炮,我们的阵地就守不住了!”
徐长生:“我带人冲下去,打掉敌人的大炮。”
徐东洋:“那不是正中了敌人的圈套,你看多少敌人虎视眈眈等待你送上门去!”
徐长生:“如果不打掉敌人的大炮,我们怎么守得住阵地?”
黄金牙也跑了过来,心急火燎:“营长,鬼子想整点大动作出来,这如何应付?”
山下,日军炮兵已经把炮架好,正在调试准心,一个日本士兵打开木箱,正从木箱里抱出一颗炮弹。
徐东洋立刻下令道:“让同志们各自隐蔽,躲避敌人的炮弹。”
徐长生,黄金牙立刻传下命令,让新四军们各自隐蔽在战壕之中。黄金牙忿忿地道:“不打掉敌人的大炮,我们就只有挨打的份。”
徐长生:“鬼子的大炮在我们步枪的射程之外,我们若冲下去,又中了鬼子的计,不冲下去,又只有挨打。哎!要是张飞龙,凌若冰在此,一枪就敲掉鬼子的炮兵!”
徐东洋沉默不语。
鬼子炮兵抱着炮弹走到大炮身后,正欲往里推炮弹,忽然,他的头一歪,人就倒在地上。随即,两个操作大炮的日军士兵也相继倒下。
徐东洋看到了,大感意外:“咦!什么情况?”
徐长生也看清楚了:“鬼子炮兵被狙了?”
徐东洋:“不可能啊!我们队伍之中,谁能有那么好的枪法?再说了,步枪也打不了那么远的距离!”
日军藤森中尉,稻本中尉正在谈笑风声,一个日军士兵慌忙来报告:“报告中尉阁下,我们炮兵被敌人狙击了。”
藤森中尉,稻本中尉大惊失色:“什么?”
两人立刻往炮兵阵地看去,果然,三个日本炮兵都已经倒在地上。
藤森中尉暴跳如雷:“不可能,新四军什么时候有了狙击手?给我继续冲上去,开炮!”
又有三个日军炮兵低头,弯腰,跑向大炮之后。他们还没有靠近大炮,又纷纷倒下了。前后相隔不过几秒钟。
稻本中尉:“藤森君,果然是狙击手。”
藤森中尉:“八嘎,狙击手藏在什么地方?”
没有人知道,子弹来无影踪,而且没有声响。
新四军阵地上,徐东洋,徐长生,黄金牙欢呼起来。徐长生:“是我们的狙击手,可会是谁呢?我们队伍之中没有这么好枪法的人呀!”
黄金牙:“莫非是张飞龙,凌若冰来了?”
徐东洋:“他们说过要来找我们的,按理,也该来了!”
徐长生:“肯定是他们来了。”
徐东洋:“如果他们来了,我们新四军队伍就如虎添翼了。”
徐长生:“看!又有日本鬼子被打倒了!”
一连七八个日军士兵都被打倒在大炮附近,藤森中尉再不敢下令士兵往前冲,那简直是白白送死。他气得七窍生烟,咬牙切齿,可又不清楚敌人狙击手藏身之地。稻本中尉却命令机枪手们,往山坡上扫射。
一阵疯狂的子弹扫射之后,山坡上没有任何动静。
滕森,稻本中尉面面相觑,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行动。藤森用望远镜仔细地观察了良久,问稻本中尉:“稻本君,你说,新四军狙击手还在不在?”
稻本中尉神色凝重:“滕森君,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藤森中尉道:“大日本帝国的勇士,不会被区区一个狙击手吓倒,一定要拿下新四军阵地,你们跟我上。”
藤森中尉要亲自去操作大炮。他的身后,跟着五六个日本士兵。他们还没有到大炮后。子弹闪电一般而来,藤森只看见眼前一道光芒,然后,他的头颅上腾起一团血雾,人扑通就倒。身后的几个日军士兵发现中尉中弹,纷纷躲闪。但子弹飞来,根本不给他们躲闪的机会。
一弹致命!
稻本中尉心惊肉跳:“撤!”
他已经没有战斗下去的勇气了!
日军连滚带爬地撤退了,连大炮也不要了。徐东洋看到日军撤退,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的任务圆满完成了。
山岗上,站起来两个端着狙击步枪的人。他们的身后,又陆续站起来二十多个拿着武器的人。
徐长生欣喜若狂:“张飞龙,凌若冰!”
两人远远地向新四军队伍挥手。他们身后的人一起大喊:“我们来咯!”
徐东洋一声令下:“走,迎接新的同志!”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