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五年十一月底,孟昭月率部进入杭州。夏钊逃往富阳避祸养伤。
民国十五年十二月初,北伐军由江西挺进福建,切断闽、浙联系。福建海军起义。十二月九日福州光复。
民国十六年一月,何应钦指挥北伐军东路军从江西经衢州进攻浙北,在桐庐、富阳等地击败孟昭月部,与夏钊余部会合。
二月十八日,杭州光复。
皋亭山,田婴齐墓前。
鲁小武站在师父桓道常右侧身后。另一侧是大师伯的两个弟子——披云观代理观主招财和关门弟子赵长捷。师父曾说,两个徒弟中,田婴齐油腔滑调最不像他。可当他把田婴齐死去的消息发给师父后,只一天一夜,师父就从天津赶回杭州,两眼通红的守在棺前,几个时辰一动不动。
尊师如父,父爱如山。谁说师父不在意?
联军平定夏钊易帜后,鲁小武找到朱丽娜。朱丽娜推测,田婴齐也有多重身份——表面上是孙传芳的人,实际上暗中帮助革命党,一直在掩护夏钊;而他一系列莫名其妙的行动,只有用隐藏最深的身份去解释才能说得通。可惜他死了,一切都死无对证。
当鲁小武讲完事情的经过,师父只有一句,本以为最聪明的徒弟,却做了最蠢的事;也做到了自己没能做到的事。
余利亨和陆尔丰也来了。
余利亨带着中年发福的进宝,喊桓道常师兄。
陆尔丰拍拍赵长捷的肩膀,说这么多年了,今天是披云观人最多的一天,可惜大师兄、四师姐和你师父不在。
海丰西餐社。
朱丽娜与吴复言相对而坐。
吴复言:“这次任务完成地非常出色,上级对你很满意。”
朱丽娜优雅的往后靠了靠:“为什么是你来?”
吴复言:“你说的,共产党可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浙江。浙江是校长的老家,一个夏钊,一个陈仪,他可不放心。”
朱丽娜:“周培生的事怎么处理?”
吴复言有些尴尬:“我也没想到他会做出那样的蠢事来。幸亏你处置及时,才让局面没有继续恶化。不过我们费那么大劲才让他能接触到中共高级机密,他死了,需要有人接替。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那种情况下,我也会开枪。”
朱丽娜:“都怪那个狐狸精。”
吴复言:“她是共产党吗?”
朱丽娜:“有那么蠢的共产党吗?”
吴复言:“就算她是,这不还有你吗?”
朱丽娜:“你这算是恭维?”
吴复言:“不,是追求。”
朱丽娜:“对不起,我心里有人了。”
拱宸桥西,茶馆二楼。
乔麦花坐的位子,正好能看到河对岸拱宸桥火车站的钟头尖顶。她用手盖住右手拇指的扳指,想起火车站外与他的匆匆一瞥。往事历历在目。
上级派了新的联络员来,告诉她上海的工人武装很快就会配合北伐军发起第三次武装起义。同时还跟她透露,周培生是国民党潜伏在中共的双面间谍,为了不让夏钊被“疑似”中共的田婴齐控制,才出手要将二人除去。
乔麦花:“田婴齐是组织的人吗?”
联络员摇摇头,人已经死了,没有任何人能证明他的身份。
没有证明就用行动来证明。
乔麦花终于体会到田婴齐玩世不恭的笑容后面背负的责任和使命。
革命的每一步,都是用鲜血和生命铺就。
“敬你。”乔麦花举起茶杯,朝窗外的运河洒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