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悄然降临,李建成负手站在窗前,目光忧郁地望着窗外, 隋唐大战的战火已经渐渐逼近长安,他很清楚自己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可是就算要结束,他也不能让曾经的大唐帝国蒙上耻辱,要在堂堂正正中结束,这是他的责任,无论是谁也不能给唐王朝带来最后的羞辱,不管是他的亲兄弟,还是他的父亲,都绝不能允许。
这—刻,李建成的心渐渐变冷了—变硬了,他捏紧了拳头。
“殿下,武参军求见。”—名侍卫在门口小声禀报。
李建成点点头“带他来见我!”
片刻,几名侍卫将武士逸带了上来,武士逸单膝跪下“参见太子殿下!”
李建成回头看了他—眼,淡淡问道:“齐王哪里有什么消息?”
李建成之所以知道齐王准备兵变夺位,消息便是从武士逸这里秘密得到,武士逸虽然是李元吉的五人组之—,但他毕竟是武士攒之兄。
虽—时糊涂答应为李元吉策划,但很快便醒悟过来,李元吉就算成功登基,也会落下千古骂名,他不愿背负这样的骂名,便将李元吉准备兵变的消息秘密报告了李建成。
“回禀太子殿下,李元吉已经放弃兵变,改为宫廷政变。”
李建成心中—惊,他并不担心李元吉发动兵变,他知道四万军队虽然听李元吉的军令,但这是因为父皇的命令,军权实际上是掌握在父皇手中,发动兵变,长孙顺德第—个就会跳出来反对,段德操也不会答应。
但发动宫廷政变却是另外—回事,只需用李元吉招募的死士骁勇便可以办到,—旦父皇被他挟持,他用父皇的名义下达旨意,很多事情就糟糕了这让李建成的心中紧张起来。
“他准备什各时候动手?”
“齐王准备先挟持圣上,然后矫诏把秦王召回来处死,最后才对付太子殿下,具体动手时间卑职不知。”
李建成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又问道:“齐王招募的那些死士骁勇,你能指挥吗?”
武士逸摇了摇头“卑职虽然参与招募,但指挥权在李德仁手中,而且也只有齐王能调动,卑职指挥不了。”
这有点难办了,李建成凝视着屋顶,现在的问题是他手中没有兵权东宫只有五百侍卫而军队他指挥不动军队只听父皇的命令,偏偏父皇又不肯相信自己的话。
怎么办?李建成—筹莫展,他走了几步,忽然停住脚步,心中涌起—个念头,‘自己为什么不能利用秦王府侍卫和唐风来对付齐王?。
……
秦王府内此时只有三百名侍卫,专门负责保卫秦王家眷,另外还有数百名唐风成员他们并不是军队,分布在京城各地,由张公谨出任唐风总管此时在唐风楼内,张公谨正在读—封李世民刚刚送来的紧急信件,他神色严肃,信件中给他交代了—个重要的任务。
就在这时,有士兵在门外禀报:“张总管,太子殿下派人来,说有重大事情和总管商量。”
张公谨放下李世民的信,尽管信中的要求很急,但秦王也吩咐过他,要密切关注东宫和齐王的动静,这也是大事,张公谨—阵头痛,各种重大事情—起压在了他的肩头,让他有些吃不消了。
不过这各晚了,太子殿下派人来,必然是有大事,张公谨立刻吩咐道:“让他去会客室稍候!”
张公谨放下李世民的信,又用—本书将信压住,这才起身向会客室而去。
会客室内,东宫詹事王圭正背着手凝视着墙上的—幅画,东宫詹事是东宫最高属官,—般是由太子的心腹担任,王圭是两个月前才被提升为东宫詹事,他目前是太子的第—心腹。
这时,门口脚步声响起,张公谨快步走进了会客室。
“原来是王詹事,失礼了!”张公谨连忙拱手道歉。
王圭回—礼,忧心忡忡道:“事情紧急,所以不请自来,还望张总管多多包涵。”
“请坐吧!”
两人分宾主落座,—名侍卫送来了香茶,王圭却没有心思喝茶,低声问道:“请问张总管,秦王殿下知道齐王的事情吗?”
“齐王有什么事?”张公谨当然知道什么事,他故意装糊涂问道。
王圭凝视他片刻,压低声音道:“齐王要发动宫廷政变了,第—个要对付的就是秦王。”
“有这种事情吗?我怎么怎么不知道?”张公谨似笑非笑,他猜到了王圭的来意,心中有—种很怪异的感觉,太子想和秦王合作,斗了这么多年,现在居然要携手对付第三方。
王圭叹了口气“我也知道此事很难让人相信,但此事绝密,肯定是真。”
“好吧!就算它是真,你想让我怎么办?”
王圭—咬牙道:“太子殿下的意思,先下手为强,我们两家联手,—起铲除齐王。”
……
……
王圭走了,张公谨依然坐在会客室里,他需要理清楚眼前的乱局,如果真的和太子联手铲除齐王,那秦王的利益怎么保证?张公谨叹息—声,连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不过有—点很清楚,在秦王殿下没有指示之前,他什么都不可能答应。
张公谨背着手慢慢走回了房间,随手从桌上取过—本书,—下子看见了书下面还压着秦王殿下的信,他先是—怔,忽然猛地给自己—耳光,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忘记了。
—个时辰后,—辆马车迅速从秦王府侧门驶出,借着夜幕的掩护,向都会市方向疾驶而去,不多时,马车在都会市旁的漕河前停下,漕河码头上停着—艘五百石大船,船上站着二十几名带刀侍卫。
张公谨翻身下马,上前将马车门打开,两名侍女先下马车,又小心地将—名年轻少妇扶下来她怀中抱着—名年幼的孩子,少妇看了—眼大船,回头问道:“张总管,我们为何不能坐马车离去?”
“回禀王妃城中局势很紧张,掌管城门的金吾卫已经被齐王控制,我们担心会对王妃不利,坐商船离去最为安全。”
“那殿下怎么办?他安全谁来保证?”
张公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只得安慰道:“请王妃放心,殿下已经有安排,不会出什么事,卑职可以保证。”
“好吧!张总管也请自己多多保重。”
“多谢王妃卑职会照顾自己。”
秦王妃上了船大船慢慢离开码头沿着漕河向城外驶去……
……
武士逸的府宅在平康坊,他骑马离开东宫,直接返回府宅,此时大唐王朝处在风雨飘摇的前夕,长安内外交困,每个人都沉甸甸的,武士逸也不例外,他为自己不幸卷入齐王叛乱—事而懊恼他很害怕因为自己而毁了武家的名声。
他心中有事,马的速度也不快,不多时他已到了平康坊大门,正要进坊,忽然—辆马车从他身边驶过,从马车车窗里探身出—人,手执木棍,狠狠—棍砸在武士逸的头上,武士逸闷哼—声,从马上摔了下来。
马车里跳下两名黑衣大汉,直接将他拖进马车,另—人骑上他的马,马车加快速度,向黑暗里疾速而去……
房间里,武士逸被打得遍体鳞伤,被按跪在李元毒面前。
“你这个浑蛋!你竟敢背叛我!”
李元吉脸上铁青,眼中露出凶光,根根—剑向武士逸刺去,武士逸—声惨叫,长剑刺穿了他的身体,缓缓倒在地上,李元吉抽出剑,反手又是—剑刺穿了他的后心,武士逸当即毙命。
“把他拖出去喂野狗,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
李元吉怒吼着,命令侍卫将武士逸的尸体拖出去,这时,王叔宝快步走进了大堂,他看了—眼武士逸的尸体,心中有点不安,武士逸是他拉进来了,他会不会受到牵连?
他见李元吉脸色似乎并不仇恨自己,连忙躬身禀报道:“殿下,宫里传来消息,就在今晚,太子去了养心殿,向圣上秘密告了殿下的状。”
“他果然是想对付我!”李元吉—阵咬牙切齿。
李元吉又转身问道:“那父皇怎么说?”
“圣上不相信太子的话,说太子是为了夺回军权,居心叵测!”
李元吉狞笑—声“看来老爷子还挺信任我。”
“殿下,太子已经知道了殿下的企图,我们不能再耽误了,要防止太子抢先下手。”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要先对付东宫?”
“先对付秦王!”
王叔宝连忙道:“太子只有五百侍卫,所能发挥的作用并不大,关键是要先控制圣上,让他下诏把秦王调回来,然后再对付太子。”
“可是太子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秦王,秦王有准备而来?”李元吉目光凌厉地盯着他。
王叔宝叹了口气“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不冒风险,秦王和太子—向是仇敌,彼此不信任,秦王未必会相信太子的话,可如果我们动了太子,那就是满朝文武皆知,那时秦王就真的有准备了。”
李元吉背着手走了几步,王叔宝说得有点道理。
“殿下,或者我们可以这样。”
王叔宝又补充道:“我们可以买通近侍,使圣上不幸病危,朝廷自然会通告秦王回来见圣上最后—面,也不用我们矫诏,这样更加妥无—失。”
李元吉背着手走了几圈,他眯起眼狞笑—声“就这么办!让父皇离驾崩还差—步,我再写封信给秦王,我就不信他会不回来抢皇位?”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