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君集?”崔敬吃惊地叫了起来。
刘远也不隐瞒,把巧遇候君集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连“高原反应”也没有遗漏。
“明白了,明白了。”崔敬吃惊地地说:“自年中起,军部就秘密从工部调了几个能工巧匠走,而皇上对出后吐番一事,一直摇摆不动,最近下定决心,把河务工程的后二期都暂停了,原来是你从中出力啊。”
崔敬一下子激动了,背着手在书房里团团转。
很明显,以他官场老油子的性格,知道马上就要开战了,肯定是想怎样做,才能从中获得最大的收益。
“刘远,这是一个机会”崔敬很认真分析道:“不管怎样,你己经立了大功,无论如何,你要抓住这一次的机会,你的出身是一个诟病,就是有我崔氏相助,也得熬上多年方能上位,但你要是在这里立下大功,有皇上御赐,那出发点,也会高很多,到时再有我崔氏助你一臂之力,仕途自然一片光明。”
刘远没有说话,显然,崔敬的一番话打动了他的心,刘远现在越来越体会到,权力还有特权所带来的好处。
这年头,不光要学会赚钱,更重要的,那就是有保护自己辛苦赚来钱的能力,没有能力,给别人作嫁衣裳还是轻的,一不小心,还会陷入万复不劫的境地,那个陈昌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最后,两人又说了一些话,在老管家崔阿福的再三催促之下,刘远这才从书房里出来。
没法子,本来己经误了日子的黄公公都急得想哭了。
大约二刻钟后,刘远站在崔府的马车之旁,和崔敬挥手告别。
”刘远,一路小心。”崔敬难得关怀了一下。
“啪啪....啪啪啪”前面坐在健马之上的四个护卫,手里都拿着一根大号火把,沾了松油的缘帮,烧得啪啪响,火光通亮,那火光照在崔敬那有点干削的脸上,在火光下,倒显得他说话的样子带着几份真诚。
“是,谢谢尚书大人关心。”刘远忙应着,老实说,难得崔敬那老小子那么大方,把自己的专属马车都肯借让出来,借与刘远坐着直奔长安。
据说这马车内镶了铁板,刀枪不入,坚固之余,装饰也豪华,马车之内还铺了虎皮,一看就知气势不凡,为了未来女婿的安全,崔敬难得大方了一次。
尚书大人?
崔敬心中有点郁闷,这个家伙,虽说还没拜堂,好像叫一声岳父大人让他委屈一样,一直还是叫尚书大人,倒让崔敬不知是庆幸还是遗憾,还差二天的功夫,刘远就得用另一种方法称呼自己,可是,现在......
当然,要不是看在女儿的份上,崔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送行。
“黄公公。”
一旁的黄公公也不敢怠慢,忙笑着说:“尚书大人,咱家在呢。”
崔敬一脸平淡地地说:“一路小心,特别是走夜路,宁慢勿快,莫拿小命开玩笑。”
“尚书大人请放心,在咱家在,定保刘小郎君的周全。”黄公公连忙应着。
这位赫赫有名的崔三爷出来相送,送的,自然不是自己,而是他的未来女婿刘远,差二天就拜堂成亲,连那酒席都装备好了,,现在硬生生的,让自己给拆开了,都是说宁拆一坐庙,莫拆一门亲,弄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坏人,从崔老太太那一脸寒冰的样子就知道。
再说那崔府的三管家,借送干粮之名,把一包银子送到了马车之内,那意思,还不明摆着的吗?
做了阉人,五根不全,不但没有后代,连家族宗族室的祠堂也不再许进入,了无牵挂,最喜欢的,就是那黄白之物了,虽说人家什么都没说,不过他一早就心领神会:除了路上要照顾好刘远,适当时,还得指点一番。
又说了几句客套之话,刘远和黄公公分别钻上了两辆不同的马车,“啪”的一声,车夫一甩鞭,马车就连夜从官道上直奔大唐的心脏:长安。
就在马车往上往前拉的时候,刘远掀起马车上的窗帘,挥手向崔敬等人告别,就在刘远正想把窗帘放下的一瞬间,刘远的眼晴一下子亮了:就在崔府之中,门柱之后,在明亮的烛光之下,从柱子后面闪出一张绝美的、倾尽芸芸众生的俏脸,最难忘的,是那如黑宝石一样的眼睛,即使隔了几十米之远,刘远还看到那眼里的一汪秋水,看着崔梦瑶的眼睛,刘远有一种就想这样生生世世和她对望下去的冲动。
好美,好深情。
看到刘远发现了自己,崔梦瑶倒也没躲避,反而冲着刘远微微一笑,这一笑,灿若朝霞,生如夏花,把刘远的魂儿都勾走一般。
刘远觉得,无论自己这一生走得有多远,崔梦瑶这一笑,将会永远烙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再也挥之不去。
回想到崔梦瑶不介意自己一介白身,毅然同意这门“糊里糊涂”撮成的婚事,那种淡然洒脱,还有她的善良、她的容颜,回想到相识的那一幕幕,刘远此时此刻,还是有大梦一场的感觉。
真好,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可以牵挂之人。
看着四周一片漆黑的天地,刘远心中不由想了远在扬州的小娘和杜三娘,不知道,她们此刻可好,金玉世家和墨韵书斋的生意,是否还一枝独秀.........
“小姐,不要再看了,那马车都看不到一点影了。”春儿陪在崔梦瑶的身边,小声地劝说道。
刘远那一行人,早己消失在视线之内,可是崔梦瑶还是没舍得走,从马车消失的方向,倚柱相望,若有所思的样子。
“嗯,我们回吧。”崔梦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扭头往自己绣楼走去。
春儿撇撇嘴道:“小姐,你明明想送他的,为什么就不去送一下,反而躲在这里,有什么害臊的,你们都交换了庚帖,有了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也没人笑话你的。”
崔梦瑶淡淡地笑了笑道:“有时候,相见不如不见。”
“小姐,你很久没去看梦兰姐了,听说她的肚皮又大了,你就不想去探探亲吗?”春儿的目光转了转,很快就有了主意。
“大姐?”崔梦瑶马上想起一个笑容满面,待自己很好,经常派人给自己捎来异域各式玩意的大姐,不知道她,现在在长安可好。
咦?长安?崔梦瑶眼前一亮,扭头看着春儿一副鬼精灵的样子,马上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嗯,探探大姐也不错,不过此事还得询问过父亲大人的意见才行........
“笃”“笃”“笃”
“啪.....”
刘远一行,沿着官道,一路狂奔,马休人不休,一到对应的驿站,马上就会替换最好的马,最有经验的车夫,马不停蹄,直奔长安奔,细心的刘远看到,每到一个驿站,那车夫的第一件事是找驿丞登记时间,经过询问下才知道,每一段路程,都会有规定的时间,不由缘由,只看结果,规定得极严,若是不在规定时间内到达,那得吃板子的,不过提前到达的,好像也有一点点奖赏。
难怪一路上,那车夫好像玩命一样赶车,根本不用黄公公催促。
马车又大又舒适,舒适到,刘远可以平躺着舒舒服服地坐下,里面有酒、有肉、有果品,除此之外,还在里面准备了几册古典,以供解闷之用,刘远对此非常满意,唯一不满意的是,整辆马上只有自己一个,别说有美婢侍候,就是赵安也不许上车。
用黄公公的话来说,那马车本来就重,再多坐一个人,就影响速度了,再加上事情突然,赵安的年纪也大了,刘远怕他身体受不了折腾,也就不带他去长安了,只是托人给他带话,先呆在清河城内,筹备墨韵书斋的分号。
最佩服的,就是那此一路骑马保护的御林军了,一路上人不解甲,吃在马上,睡在马上,一路那么遥远。这些士兵竟然扛得住,真不知他们是怎么扛过来的,听黄公公说,这些人都是军队精英中的精英,上到战场上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汉,身经百战的英雄,刘远听了好生佩服,几次邀他们上来休息一下,可是他们都坚决婉拒了。
军令如山!
御林军不愿上来,那黄公公,倒是经常不请自来,找刘远下棋。
很明显,他看到刘远身上的潜力,看中刘远身后支持的崔氏,有心和刘远搞好关系,而刘远也想通过他,了解一下长安的风土人情、势力分布、哪些人是不能得罪的等等,不知道黄公公是收了银子还是有心卖弄,一边下棋一边兴致勃勃地谈着,把一些风流轶事什么的,都饶有兴趣地告诉刘远,以示自己的消息灵通。
“嘻嘻嘻,小郎君,这一盘胜你二个半子,又是咱家羸了。”黄公公把手里的棋子放下来,那脸笑得如一朵**一样,得意极了。
“黄公公果然好棋力,刘某佩服。”刘远把一块大约二两的碎银放在棋盘之上,笑着说:“黄公公,这是你的彩头。”
一看到那碎银,黄公公眼前一亮,手一抄,那碎银己到手里了。
“嘻嘻嘻,是小郎君承让了,咱家就却之不恭了,嘻”
可惜,刚开始以为刘远棋力很强,一盘只说二两的彩头,要是说五两,十两的,说不定现在己经发了,黄公公一边把碎银揣到腰里,一边暗叫可惜。
刘远心中也冷笑道:不过是二两碎银,就高兴成这样,不是想从你哪里了解长安,谁想和你这种不男不女的阉人下棋什么的,特别是笑,那尖尖的嗓音,听着心里就寒碜,而且.......
突然间,正在得意间的黄公公身体一个激灵,打了一个颤,很快,就有一股屎躁之味传来,那黄公公面色一紧,连忙吼道:“停车,停车,咱家要回自己的车。”
说完,有点不好意思看着刘远。
等黄公公走后,刘远连忙把马车的窗帘子全部推开,让新鲜的空气进来,把马车里的尿躁之气散去。
像黄公公这种阉人,割了那“子孙根”,平时小便都不能自主,只能用厚布放在哪里以作吸尿之用,所以经常有一股尿躁之味,为了掩饰这股味道,他们都会佩戴香囊,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所以说,并不是所有的太监都是喜欢把自己当成女人,也算是难言之忍。
未来老丈人英明,刘远心里暗暗赞叹道:明明是要自己和多和黄公公交流,还是准备了两辆马车,一人一辆,现在想想,幸好啊,要是天天和这样的一个阉人在一起,光是那股味道就受不了,要是他再在自己面前换那布的话........
姜还是老的辣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