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老不死的,天天都那么多人死,怎么不见你死啊?”一个中年汉子,指着睡在病床的老人指责道。
所谓的病床,只不过铺在牛棚里一张简易的床,**的被子又单薄又破,被子上都数不清有多少补丁,而这牛棚又破又臭,根本挡不住刺骨的寒风,一阵北风吹来,老人冷得那是直打哆嗦,相反,那个中年汉子又是毛衣又是棉袄,暧暧和和的。
“小小年纪,做得少,吃得这么多,真是猪投胎啊。”一个尖酸刻薄的女人一边把一大块肉挟到嘴里,一边骂道。
这冬天白菜炖猪肉味道还真的不错,又香又好吃,坐在她对面那个中年男子直吃得停不了口,可是在饭厅的角落里,一老一小正捧着一盘稀得照得出人影的粥你喝一口,我喝一口,小孩子眼巴巴的看着坐在饭桌上的一男一女大口大口的挟菜吃肉,口水都流出来了,可是一声也不敢哼,因为一开口要的代价就是鞭打。
“哥,嫂子,爹~~爹快不行了,快请郎中给爹看看吧?”一个冷得直流鼻涕的小孩子走到他的哥嫂前一脸着急地说。
“是吗,老家伙挺会装啊,以前那么多次不是要死的吗?又有哪一次是真的,闲着没事干,逗我们玩呢,没空,我们一会还要下地呢,没时间陪他老人家演了。”胖女人一边照镜,一边毫不在乎地说。
中年男子一脸恶狠狠地说:“看郎中,不用花钱啊,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快去割草,可把牛给饿瘦了,小心我剥你的皮,今天你要是割不够一担草,小心不给你饭吃。”
“哥,可是爹~~~”
“快去,小心我揍你~~~”
“爹,你老人家怎么说走就走了啊,你还没享什么福呢,你叫我们怎么办啊~~”一个女人在灵前大把大把的洒着眼泪,可是在她的眼里,却是流露出欢喜的眼神。
“掌柜的,这是我弟,我们是庄户人家,庄稼欠收,快要吃不下饭了,你就发发善心把他收了吧,我弟很听话的,要是不听话,你用棍揍他,往死里揍,出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怨掌柜的一句,求你了。。。。。。。”
一幕幕不堪回忆的回忆好像放电影一样在刘远的脑海里回放,很明显,回忆中的那对极品夫妇,就是眼前这两个自称哥和嫂子的人,而那个瘦小、整天喝粥咽糠的小孩子,自然就是原来的“刘远”了。
虽说这躯壳被刘远占了,现在那些回忆,并不属于刘远的,刘远只是用一个旁观者的目光去看那些回忆,可就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回忆,刘远都被那两个狼心狗肺、禽兽不如的两个人激怒了,不管年迈多病的老父,巴不得他早点死去,虐待年幼的弟弟,把他当成长工一样使唤,稍有不如意,挥起鞭子就抽。
很明显,最近刘远的名扬整个扬州,再加上金玉世家生财有道,日进斗金,刘远也成为了一个名人,这名气越传越远,这两个所谓的家人听说到一直把他当包袱一样送出去的刘远发迹了,马上就套上牛车来套近乎,准备来拿好处。
还真是不要脸,也不想想以前是怎么样对待刘远的,现在还好意思上门,难怪那辆马车有一种似曾想识的感觉,想当年,就是这辆马车把自己送来这里的。
难怪这么久,都没人来看望,脑里一直没什么回家的念头,原来是摊上这样极品的哥嫂,换谁也不乐意啊,刘远也是看到两人,脑里自然地想他们是什么人,这才打开记忆的阀门,回忆起这些伤心的往事。
可惜善良小娘并不知这些事情,见是刘远的哥嫂,马上把他们迎了进来,给他泡好茶、上点心,又陪他们聊天,都把他们当成上宾了,估计在她的心里,把他们当成是自己人,还怕自己表现不好,进门时他们还要为难自己呢。
那个胖女人的头上,还穿着一枝刘远最近打造出来送给小娘的头钗,小娘一直都是视若珍重戴在头上,直到睡觉前才舍得摘下,现在到了那个胖女人的头上,不用说,十有八九是小娘为了自己而刻意讨好他们。
胖女人一接近刘远,刘远就闻到一股狐臭还有廉价胭脂混合在一起味道,熏得刘远有一种想吐的感觉,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喜欢这样的女人,图她什么?图她凶、图她自私、图她好生养?刘远知道,自己那个所谓的“大哥”不外是图她有个当族长的舅舅,这样自己可以得到那么多的照顾。
古代很重视礼义廉耻,不敬老那可以被被人戳着背来骂的,连官府也会惩罚,可是那个胖女人硬是说老头子失德,逼着自己要“扒灰”(和自己儿媳妇通jian),老而失德,不值得尊敬,在她族长舅舅的帮助下,老爷子申冤无门,整天抬不起头,就是被儿子媳妇虐待,也没人开口为他说话,也因这样,一向身体硬朗的老爷子的身体就开始差,最后一命呜呼,在寒风孤独地死去。
可以说,就是这个女人,把自己所谓的“父亲”硬生生逼死的。
换作以前的“刘远”,一看到这两个人,肯定吓得手足无措,唯唯诺诺地任由他们摆布。
可惜,现在的并不是。
“滚开,臭死了,离我远点。”刘远用力一推,把这个黑心讨厌兼有狐臭的女人推开。
“你~~~~”胖女人脸色一变,好像马上就要发作的样子,可是她想到什么,马上又硬生生的掩饰下去,装作一脸和蔼可亲的样子对刘远说:“小远,怎么啦,我是你嫂子啊,认不出来了?今天来扬州城买点东西,顺便来看看你的。”
“阿远,尊重一点,阿枝可是你嫂子。”中年汉子一看到老婆被弟弟推开,心里一急,马上训斥道。
在他心目中,什么么也没老婆重要,包括自己的老爹、早死的老娘还有一个突然成器的弟弟,他到被他老婆训练得不错。
“那么大声干什么,你想把小远吓着啊,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关系呢,对不,小远。”胖女人骂了自家男人一句,然后笑容可掬地对刘远说。
刘远一脸冷漠地说:“刘光、陈贵枝,你们演什么戏呢,我可没福气有你们这样的哥嫂,这里不欢迎你们,马上给我滚!!”
对于这样的人,刘远还真提不起半点兴趣,张口马上就让他们滚蛋。
看着就讨厌,想起就痛心。
这一声滚,叫得坚决又响亮,不但张光、陈贵枝夫妇面色大变,就边一旁的小娘、赵安还有小晴脸色都变了。
“刘远,干什么啊,他们是你的哥哥和嫂子啊?”小娘忍不住叫了起来。
当年张光驾着牛车把刘远送到金玉世家时,小娘也在场,当时的刘远一点胆量也没有,畏畏缩缩,好像一个小老鼠一样,小娘觉得很好玩,这也也记在心上,都是女大十八变,小孩子一年一个样子,可是大人就没怎么变,今天张光还有陈贵枝找上门时,小娘一下子就把他们认了出来,知道他们是刘远的哥嫂,对他们还非常热情呢。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把家人往外赶,那是大不道的事情啊。
“你闭嘴,这事论不到你管。”不知为什么,刘远心里全是气,就是小娘,刘远也听不进去,扭头就对小娘吼道。
“师~~兄~~哇。。。。。。”小娘鼻子一酸,眼睛一红,那豆大的泪珠就顺着光着的脸庞流了下来,然后一掩嘴,扭头就往自己的房间里跑了。
委屈着呢,以前是袁富贵的掌上明珠,袁富贵走后,刘远又待她如珠如宝,责备都没一句,今天突然这样对着她吼,小娘哪里受得了,哭着回房间抹泪去了,还是老管家清醒,推了一旁看傻眼的小晴一下,小丫头这才醒悟过来,跑着跟着去伺候小姐去了。
“刘远,你是什么意思,我是你大哥,你要把我往外赶?你还有我这个大哥没有?”张光一听火大了,他没想到,以前在自己面前吭也不敢嘀一声弟弟,现在一下子不怕自己了,不但不怕,不认自己还要把自己往外赶,说什么自己也是他大哥啊。
他倒好,只记得自己是刘远的大哥,他怎么不想想以前都对刘远做了一些什么。
“都是一家人,你们两兄弟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吵什么呢?”陈贵枝充当“和事佬”一样,很虚伪的装着和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