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天的激战,大食军队遗尸无数,城下的尸体堆层,鲜血把城墙都染红了。/首/发来不及浸入土里的鲜血汇成一道道小溪,哗哗流淌。
今天,哈查只憋了一肚子火,本拟好好打上一仗,提振一下士气,哪怕是小有进步也不错,可是,安拉并不保佑他,不仅没有进步,反倒是伤亡更重。
哈查只很清楚,今天的攻城战是失败了,比起以往失败得更惨。无可奈何之下,就要下令收兵,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隆隆的巨响,不由得大是惊奇,回头一望,只见东方黑压压一片,好象黑色的海潮一般向他的军队涌来。
以哈查只老到的眼光,一眼就看出,这是一支军队,一支大军!
“这是哪里来的军队?我根本就没有派军队来!难道是唐朝的援军?”哈查只尽管精明过人,也是弄不明白,有些糊涂:“唐朝通往西域的道路不好走,即使要派援军,顶多就是几万人,三万人顶天了,怎么可能一下子出现这么多军队?这可是十几万呢!”
不能怪哈查只,实在是这事太出他的意料了,封常清把他算得太准了!
离得还比较好,哈查只看不清旗帜,无法判断这是不是唐军。不管怎样,做好迎战的准备总是不会错,正好下达命令,只见天空出现一张密集的火网,直朝他的军队罩来。
这张火网很特别,是由一个个明亮的火球组成,火球拖着长长的尾焰。这是奇观,哈查只从未见过的奇观,不由得大是惊奇,紧盯着由远而近的火网。
火网一罩下,紧接着就是一个个闪亮的火球出现,还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响声,震得人耳鼓轰鸣。地上的尘土给掀飞,烟雾四溅,哈查只惊疑不定,在心里嘀咕一句“这可比先知还有能耐!”
兵士喧哗,战马嘶鸣,哈查只引以为傲地军队居然出现混乱了,虽然这种混乱并不算很厉害,但仍然让哈查只难以接受。
等到烟尘散尽。只见地上出现不少残肢断臂。破碎地内脏。好象恶魔肆虐过似地。如此惨景。哈查只连做梦都没有梦到过。哪里敢相信这是真地。一双眼睛瞪大。
给火炮轰炸地景象实在是太惨了。兵士们看在眼里。惊在心头。他们没有哈查只那份镇定功夫。不由得喧哗声四起。混乱在扩大。
陈晚荣骑在青花背上。举着望远镜打量着大食军阵。不住点头道:“哈查只了不得呀!这阵势好厚重。很严整。真要攻击他地堂堂之阵地话。代价会很高。怪不得他能纵横无敌手!是个人才。要是能把收降。那该多好!”
封常清笑道:“监军。你起了爱才之心。恐怕哈查只未必会为大唐出力!”
“不降。就杀!”陈晚荣地回答非常干脆。声音突然有些亢奋:“那里。那里。那里地军队与众不同。全身铁甲。个头高大。气势如虹。应该是哈查只地孔雀军。瞄准了。狠狠地打!快呀。瞄呀。快打!”
“看见了。看见了!”王忠嗣地声音同样兴奋。一双小手不住挥动:“再前面点!右边一点!再一右边一点!对了。就这方向!可以了。打!快打!”
在他地指挥下,炮兵调整好方位,距离,对着孔雀军就开炮了。一张巨大的火网罩住孔雀军,等到爆炸过后,陈晚荣从望远镜里看见,哈查只最有力的拳头,孔雀军遭到重创,死伤不少。
原本静静站立的孔雀军不能再保持镇静了,他们的战马开始惊奔了,不得不努力控缰。幸好他们的骑术不错,要不然,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就这样,再打!”陈晚荣兴奋得不住挥手:“前进!”
炮兵继续瞄准,其他地军队排着锋矢阵向大食军队压了上去。两军还未交锋,铺天盖地的箭雨已经把大食军队覆盖一次又一次。
“这是哪来地如此厉害武器?”哈查只心惊不已,从来不知恐惧为何物的人也不由得脸上变色,他非常清楚,要是让这种武器完全发威地话,他的军队将会吃大败仗。现在最好地处理方式,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把这种武器摧毁了。
哈查只的念头转得非常快,右手一挥,喝道:“古太白,你注意城里的唐军!穆罕默德,你对付唐人的援军!孔雀军,跟我走,朝那里一杀!”
按照哈查只的设想,只需要带领孔雀军杀过去,就能摧毁火炮,只有打掉唐军的火炮,才能逃过这一劫。要完成这任务,只有他的孔雀军了,他的想法是没错,只是他对火炮不熟悉,不知道现在这想法仅是美好的幻想罢了。
因为他的孔雀军无法安静下来,他们正和战马搏斗。初次听到爆炸声的战马会惊奔,孔雀军的战马也例外,要不是孔雀军的骑术娴熟,早就乱得不成样了。
望着拼命控马的孔雀军,哈查只心急如焚,不住大吼大叫。
突然,**战马一个乱蹿,差点把他摔下马来,幸好哈查只的骑术不错,死死抓住缰绳,方才骑得稳当。
火炮一响,大食军队就有些混乱,经过火炮的几轮轰炸,这混乱来越明显。哈查只瞧在眼里,惊在心头,他的军队就从来没有如此混乱过。
而,让他更加心焦的事情出现了,因为撒马尔罕的>了,唐军一队接一队的开了出来,向他的军队发起进攻。
当第一轮火炮发威时,田仁琬没有见过火炮,一脸的愕然:“这是什么声音?打雷了?这雷还真怪的,专朝大食军队打!老天保佑大唐了!”
“我们的援军到了!”哥舒翰亢奋得直挥拳头,大声下令:“各部听令:马上出城和大食大战一场!援军到了,胜利属于我们!”
田仁琬听得莫明其妙:“将军,你怎么知道是我们的援军?”
“这是火炮!我闭着眼睛也能听出来!”哥舒翰非常简单的回答:“炮兵是我训练的,我能听不出来?”
就在这时,三千龙武军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援军到了!炮兵的弟兄们来了!”
炮兵和龙武军共用一个军营,每天**整得个地动山摇的,龙武军哪能不清楚,一听就知道是炮兵到了。炮兵是唐朝地宝贝,炮兵赶到了,必然还有大军随来,这一仗必胜无,龙武军哪能不兴奋地。
明白过来的田仁琬兴奋得直拍额头,笑得嘴也合不拢了:“炮兵来了!炮兵来了!这就是炮兵呀!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出城开战!”
消息一传开,城里的唐军无不是精神陡长,信心百倍,在哥舒翰的指挥下,一队接一队地开出城去。
古太白并不慌乱,大声下令道:“喷火兵,给我烧!堵到城门口去烧!”
想法很不错,就是喷火兵离城门有些远,要想把唐军堵在城门口是不可能的事情。唐军开出来,列成阵势,准备进攻。
古太白绝对不给唐军成阵的时间,大手一挥,喝道:“喷火兵抵近烧!”
喷火兵得令,开始移动,朝唐军开去。可是,喷火兵还没有走多远,天空中出现一个个火球,落在喷火兵中间,一阵爆炸声过后,喷火兵地阵势就不整齐了,原本天衣无缝的盾阵,开零八落了。
喷火兵在盾牌的保护下,移动起来格外显眼,陈晚荣在望远镜里看得清清楚楚,命令炮兵进行火力支援,两百门火炮对着他们就是一个排炮打过去,喷火兵哪有不吃亏的。
唐军善于抓住战机,一见喷火兵地队形混乱了,根本就不需要命令,强弓劲弩对着喷火兵就是一通猛射,不少喷火兵和盾牌手给射杀,这队形就更加混乱了。
陈晚荣从望远镜里看得清楚,知道这喷火兵对唐军的威胁很大,马上下令道:“杨将军,你指挥三百门火炮,专打喷火兵,哪里有铁屋,就朝哪里打!”
铁盾结阵,真象铁屋子,这比喻很形象。
杨思~使劲点头,应一声,带领三百门火炮四处移动,专捡喷火兵下手。在炮兵的打击下,哈查只倚为干城的希腊火根本就发挥不了作用。
剩下的火炮在陈晚荣的指挥下,对着孔雀军狂轰滥炸,在一轮又一轮地轰炸下,孔雀军伤亡惨重,混乱不堪,根本就结不成阵势。
哈查只看在眼里,气在心头,差点吐血。他花了无数心血打造出来的孔雀军,居然连阵势都结不成,说出去谁会信?
满地地孔雀军尸体,哈查只肉痛不已,大声下令:“下马!给我冲!”
他并不知道只需要过上一阵子,战马就会适应爆炸,就不会惊奔了。即使哈查只知道也没用,因为他没有时间了。城里的唐军已经开出来,这是腹背受敌,本来就对军心士气地打击很严重,要是在两支唐军的威力发挥出来以前不能打掉火炮,他就没有一点胜利地机会了。
如此想的还有穆罕默德,他带了一万精锐冲了过来,和哈查只率领的孔雀军汇合在一起,直向炮兵杀来。
陈晚荣看在眼里,笑在心头:“哈查只的算盘打得蛮精的!只是,他有没有想到一点,我也会派兵保护火炮,怎么会让你轻易得逞呢?”
望远镜四下里搜索,问道:“封将军,你找找看,有没有哈查只?”
封常清的回答很简单:“监军,你管他有没有,先围起来再说。这是孔雀军,即使没有哈查只,把孔雀军给打掉,那也是很大的胜利。”
王忠嗣跟着补充一句道:“孔雀军的骑术很娴熟,现在,他们弃马步战,我们先围起来,再用骑兵冲杀,他能跑掉几个?”
两人一人一句,就判了孔雀军的死刑,不需要陈晚荣说话,王忠嗣手中的令旗展动,唐军开始围上来。
陈晚荣仍是不甘心的四下里搜索:“我还是想看看哈查只在哪里。他的画像我倒是见过,就是想看看真人。”
哈查只实在是太重要了,李隆基要艾奈斯本立克画了一幅像,陈晚荣看过的。只是,还是想见见真人。
穆罕默德和哈查只有默契,不等哈查只下令,指挥大食军队迎击围上来的唐军。哈查只不管不顾,带着孔雀军直向炮兵杀来。
王忠嗣手中的令旗不住挥下,炮兵中除了炮手和副手以外,其余人前出,列好阵势,弯弓搭箭,准备厮杀。
陈晚荣率领的炮兵,不仅能**,还能短兵相接,更何况还有四千是龙武军出身,这战
强悍。
“放!”王忠嗣手中的令旗挥下,炮兵开始射箭。孔雀军全身为铁甲包裹,防护能力好,弓箭对他们地杀伤力不大,除非是洞穿力极强地弩箭才能有效。
王忠嗣手中的令旗再次挥下,龙武军出身的四千炮兵排着整齐的战斗队形,端着马,直朝孔雀军迎了上去。
要是在马上相遇地话,孔雀军不见得比龙武军差。只是,现在他们是弃长就短,进行步战,就不是炮兵的对手了。给马槊捅翻的不知道有多少,紧接着就是刀光闪烁,横刀对上大马士革刀,开始砍杀起来。
大马士革刀非常精良,不比横刀差,孔雀军地砍杀技巧也不比炮兵逊色,他们的防护能力也不错,还有宗教狂热,相等情况下的话,孔雀军不会输于炮兵。
只是,他们没有马,成了步兵,骑兵打步兵占有天然优势,在炮兵的冲杀下,他们哪里抵挡得住。惨叫声不断,弃尸累累。
每一个孔雀军都是千挑万选出来地,是哈查只的宝贝,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哈查只的心不住抽搐,真想下令撤退。可是,处此之情,容不得他撤退,他只有在唐军没有合拢之前把火炮摧毁了,才有一线生机。
虽然这种可能性比较小,哈查只没有选择的机会,只能这样做!
更重要的一点是,哈查只对他地孔雀军有着无比的信心,他相信,即使在不骑马地情况下,孔雀军也能打出骄人的战绩来。
正常情况下,哈查只地判断肯定正确,然而,他不知道现在与他交手的炮兵是出身龙武军,训练、装备、士气、砍杀技巧以及作战经验都不在孔雀军之下。再有骑兵打步兵地天然优势,孔雀军再有宗教狂热,也可能有好果子吃。
等到哈查只明白过来时,一切都晚了。不仅这四千炮兵他对付不了,更在于他给重重包围了,唐朝的重装步兵端着陌刀,排着整齐的战斗队形从东西两侧压上来,残阳映射的刀光好象一面面硕大的镜子。
两支唐朝骑兵从南北两侧冲了过来,在太阳的余辉下,只见他们身上的盔甲发出闪闪光华,他们手中的马槊好象饥不择食的毒蛇似的,对着孔雀军就捅了下去。
一捅一个准,孔雀军根本就没有一点还手之力。马之后就是横刀肆虐,地上的尸体不断增多。
拿得起,放得下,是哈查只的美德,他知道他的机会不多了,得马上撤退。要不然,等到唐军重装步兵围上来,他就一点撤退的机会也没有了,大声下令:“撤!回营去!”
哈查只骁勇善战,亲自断后,掩护孔雀军撤退。
“那就是哈查只!那就是哈查只!”陈晚荣亢奋不已,把望远镜一放,拔出马刀,道:“快,跟我给冲,一定要活捉哈查只!”
一拍青花,飞也似的冲了出去,大吼一声:“活捉哈查只!”
“活捉哈查只!”炮兵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声,跟着陈晚荣冲了上去。
哈查只听得懂汉语,听在耳里,恼在心头。打了一辈子的仗,就从来没有人敢喊出活捉他的话,这是他这辈子第一遭听到如此扎耳的话。
气愤之下,哈查只弯弓搭箭,对着陈晚荣就是一箭射了过去。陈晚荣身着明光铠,防护力极好,即使射中了也没什么。陈晚荣一低头闪过,兴奋之情依然不减:“哈查只在这里,围住他!”
唐军呼啦啦朝着马刀所指方向围上来。眼看着走投无路了,就在这时,一支大食军队冲了过来,是穆罕默德带人来救。穆罕默德把缰绳扔给哈查只,道:“大人,快撤!”
哈查只飞身上马,在大食军队的保护下,杀开一条血路,直朝大营奔去。
现在,在唐军前后夹击下,败局已定,应该撤回营去,凭借营寨与唐军周旋,还有可为。这想法很不错,一声令下,大食军向大营撤去。
哈查只是一个很了不起的统帅,他的军队纪律严明,虽败不乱,一队接一队,秩序井然的撤进营去。
哥舒翰和陈晚荣哪会给他机会,下令唐军穷战猛打,唐军呐喊着,挥着武器,从后杀上来。陈晚荣更是指挥炮兵,朝营门口猛轰,炮火纷飞,炸死炸伤不少,可是,大食军队就是不乱,陈晚荣希望出现的如吐蕃决战之际的混乱根本就没有出现。
哈查只,古太白和穆罕默德三人分头指挥,接应大食军进回营。他们硬是顶住了唐军潮水般的攻势,把败军撤回了大营。
只不过,丢下的尸体也不少,漫山遍野都是大食军队的尸体,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
望着大食军营,陈晚荣感叹一句:“哈查只简直就是一个天才,一个了不起的天才!我打过吐蕃,打过突厥人,遇到这种情况,他们都是一触即溃,伤亡惨重!唯有哈查只,他硬是把军队撤回营了!这是个奇迹!”
这话深得众人赞同,封常清点头道:“哈查只纵横数十年无敌人,不是幸致!虽然他残暴,他确实有残暴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