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节 这是你逼我的
“说!谁指使你来的?”曹嵩和肥女人坐在马车车辕上,象是一个土豆旁边放着一个南瓜。那表情硬象是座山雕发现某人是派来的共军卧底。
张锋、黄忠、甘宁站在右手边,直系的曹洪和夏候渊站左手,泾渭分明。
曹嵩的表情阴晴不定,儿子有出息了,准备接自己去享福,谁知自己前脚刚出门,后脚就被伏击了。说这事没有内幕,谁也不信。
张闿装得很硬气,被妙才同志打得左眼皮鼓出,睁都睁不开,嘴巴咧着,血丝不停的往外溢,下巴肿了一大块,活象只蛤蟆。
“撑吧,一个黄巾降将,还装什么好汉!”张锋太清楚这张闿的底系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黄巾……”张闿一开口说话,嘴角就泛出一片带着泡沫的血花。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还知道是曹豹派你来的!只不过陶谦老匹夫有没份……我就真不知道了。但是曹豹怎么知道曹老爷子的行踪?嗯?”
甘宁很匪气的拿了把大砍刀修指甲,哗哗一片雪花般的指甲屑乱飞,正飞得蒙了张闿一脸。张闿拼命眨巴眼睛,可惜甘宁刀法太出色了,那指甲屑削得比真正的雪花还小,两手又被捆着,只见唯一能睁开的右眼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哟,这货还气哭了呢。”众将一片大笑。
“将军饶我不死,小人才敢说。”张闿果然是做过贼的,这种情况不忘记给自己留条后路。
“行啊,只要你知道的全说了,某就饶你不死。”张锋大抱大揽道。
曹嵩气愤的看了张锋一眼,意思就是这里说话作主的人是我好不好。不过想想没必要在外人面前内哄,压压火气没作声。
“是……泰山太守应劭。他与曹豹交好,又与将军有隙,于是写了封信给曹豹,说将军将要接老曹……老曹大人回陈留,要我们安排一下。于是我就来了。”得到张锋的应允,张闿一五一十都说了。
“你们为何要老夫的命?老夫与徐老儿一向无仇无怨!”曹嵩一只手指指着张闿的鼻子,抖得厉害。
“因为……老曹大人家资颇丰,加上张将军又没带许多人,于是曹豹起了私心。这事……州牧大人默许了。”
“这徐老儿欺人太堪!堂堂一徐州牧,尽做些鸡鸣狗盗之事!”曹嵩气愤填膺,一口气似乎要喘不上来,瘦小的身体急剧起伏,那肥婆忙“轻轻”的给他捶背。
张锋看在眼里,这老曹就算没病,也给这一只胳膊只怕也有五六十斤的女人给捶个五腑移位。
“应劭!应劭!老夫誓报此仇!”老老曹一口气顺了过来,又举起拳头慷慨了一下。
“曹老太爷,不如先回陈留,报于主公处,报仇之事不急于一时,贵体为重。”张锋拱手说道。
曹洪、夏候渊亦劝。
“如此也好,只是放了这厮,老夫于心不甘,可惜将军又有言在先……”曹嵩也当然明白清重缓急。
“某说过不杀此人,可是曹老太爷并没有说过啊,毕竟这里以您为尊……”张锋轻笑着,好和蔼的笑容啊,人畜无害。
张闿惶恐的面容和老老曹脸上涌起的狰狞形成鲜明对比。这话里小小的马屁让老老曹这张锋其实也不是很可恶,至少把自己还放在眼里。
众人一齐看着张锋,这人好阴险,等于就是耍了张闿一道。
“虽然我很帅,可是你们这样色眯眯的看着我,还是会脸红……”张锋根本不知脸皮为何物的微笑。
众将一阵白眼翻飞,纷纷把头转往别处。
“哼!如此就好!子廉!交由你处理!莫要下手太重!一下死了就不太好了。”曹嵩从齿间憋着恨意一字一句说道。
“是!叔父!”曹洪恭声领命,然后大步走向张闿。
“张锋,你这个卑鄙小人!言而无信!我~!&m;m;#8226;#¥……—*()——+你全家!”张闿气极败坏的说道。
肥婆见公事已了,忙跳将出来,摇着曹嵩的胳膊“发嗲”:“老爷,人家不管的啦,刚才是谁踢了我一脚,现在人家还在疼的啦……”
众人齐齐一个哆嗦,好冷啊,你以为你是郭芙蓉啊?
夏候渊和甘宁在后面说着话,看来很是投机。甘宁刚才那把大刀舞得象锈花针的那手玩得很漂亮,让也是用刀的妙才同学佩服不已。
曹洪在张锋身边,贼兮兮的问道:“知机,主公说你泡妞去了,人呢?在哪?”然后四处眺望状。
“喏,车里。”张锋不回头也感觉得到身后一车厢内两道火辣辣的眼光一直盯在自己身上。
曹洪顺着张锋的嘴角方向看去,那车帘“唰”的一下放下来了,只看见半个白晰晰的下巴。
“哪家小姐又被你哄到手了?”曹洪眼睛里都流出了哈喇子。
“不就是你们老曹家的?”张锋暗暗笑道,还是奉命泡的。
“胡说,我家哪有这么大的?”曹洪不槐也是个色楞子,惊鸿一瞥也能看出车里小翠的年纪至少在十六十七之间。
“是你自己口口声声说的小姐小姐,我可没说是小姐。”张锋说得曹洪头晕晕的。
好象还真是小姐,只不过要用现代的角度去理解。
陈留城外,曹操领了众文武,在东门外五里亲自迎接。
至于是迎接谁,是自己爹还是一口气给老曹拉了三员大将的张锋,很难说清楚。
连老板自己都不清楚,更别说其他人了。
郭嘉远远看着一队车仗由远及近,特别是为首那人时,脸上一贯的玩世不恭也有些停滞了,手里的房子也不摇了。
张锋一身白衣,手中也拿着一把扇子,还是白羽扇,**的扇个不停。
这……不会说我是学他的吧?虽然自己拿的是一般的蒲扇。
没拿扇子的众文武,看看郭嘉,又看看张锋,嘴角都咧开了。
有意思,这疯子出门一趟都学会装斯文了。
曹操嘴角都撑到耳朵边,最开心的就是他了。
张锋下马,和曹洪两人一左一右扶着曹嵩从车里下来,曹操迎头就拜。
“父亲大人安否?不孝孩儿给您磕头。”曹操光鲜的冕装毫不犹豫的在地上咚咚咚,一连九个重叩,起来的时候额上一片鲜红发亮。
“呵呵,好,阿瞒,不旺为父一场培养,如此终有出息了。”曹嵩早就忘记了什么张锋的那一档子事,只看着眼前这位比自己还略矮的半分的黑儿子泪眼婆裟的看着自己。
“侍奉天伦,儿之大伦也。父亲大人何出此言,儿派张将军一路护送,可还周到?”曹操说着,有意无意扫了身后的张锋一眼。
张锋唰的一下汗湿浃背。
然后曹嵩身后那肥婆一步三摇的走上去和曹操见礼,虽然不是他生母,好歹也算是个二母。
等曹操一干人拥簇着曹嵩进城,那肥婆回头恶毒的看了张锋一眼。虽然距离不近,张锋还是清楚看到了她巨大的鼻翼一耸,哼了一声。
这下连胸前都湿了。
唉,只能盼望老曹能公平一点,奖罚适度啊。
张锋苦笑。
曹洪好心的拍拍张锋的肩膀,也跟进城去。
只到傍晚,曹操还没有召见自己,张锋坐立不安。
是不是有点玩大了?虽然自己并没怎么得罪曹嵩,可是那肥婆……下次得换个方法,毕竟女人是很记仇的,怎么这个自己自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道理都忘记了。太失常了。
跟张锋关系最好的曹家人——曹洪小跑着来找他:“知机,快,主公要见你。”
曹洪的表情根本看不出喜或者悲,这让张锋更是心里七上八下。
“主公发火没有?子廉,看在朝庭的分上,拉兄弟一把,行行好,告诉我吧。”张锋怕不得抱住曹洪的大腿喊大爷。
“自己去不就知道了?我还有事,先闪人了。”曹洪不等张锋有反应,拔脚就跑了。
“这小王八蛋,曹家都是些忘恩负义的东西!”张锋愤怒的挥拳向曹洪消失的方向。
这可不是好兆头啊。
张锋在想象自己一进曹家,然后老曹一脸严肃的喊道:“来啊,把这个口出秽言,辱及家母的家伙给拉出去砍了!”
张锋第一次感觉到怕。
硬着头皮一步步挨向曹家书房。
为什么连那几个看门的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同情?
完了完了,我这次真的完了。平时哪个不是看着自己一脸崇拜?
死则死耳,有何惧哉,就当自己瞎了眼,找错了人。张锋想到这里,难得的英雄了一把,胸一挺,昂首进了书房。
张锋不待曹操发话,首先就是一跪:“属下有罪,请主公责罚!”
偷眼一看,左边元让,妙才,子孝,子廉,这小子是提前跑这里占了一个好位置看戏来了是吧?右边程昱,戏志才,郭嘉,刘晔。
日,这么大的阵容,看我的笑话?为什么每个人的脸色都看不懂?又象在哭,可是细细一想,更象是在笑?
曹操高坐主位,张锋只能看得他一双鞋,几案正好把他的脸遮住了,看不见什么表情。
“哦?知机,那你自己说,还有什么好说的?”曹操的声音冷冷的。
完了完了,这就是结案陈词了,自己说这世上的最后一句,然后就要被拖出去咔嚓了。
众人的屁股一阵整齐的扭动,脸憋得通红。不知是谁,还扑的一声放了个屁,反正多数人是怒目注视着曹洪。
B死卵朝天,张锋霍的一下站起身来,倒把老曹吓了一跳。
“锋入主公麾下以来,不敢说功劳滔天,但至少是兢兢业业,这些大家均是有目共睹的。今锋出言不逊,辱及……锋自知罪可不恕,求主公念在往日情分上,放锋两位妾室一条生路!”
张锋双手抱拳,长身而立,眼光中透着绝然,既然如此,不如光棍一点,杀便杀了,我又不是没死过。说不定又转世了,下次辅佐刘备去!
曹操脸部一阵剧烈的抽搐,终天忍不住暴笑起来,由于激动而强烈的憋着笑,脸涨得通红。
老曹笑得涕泗横流,指着张锋说道:“我说什么了,这小子就是一个情种!这种时候他只记得他家里两个漂亮老婆!”
众人笑得东倒西歪。曹仁手握成拳,拼命的砸着椅背,嘴巴咧开着,却两边各挂着一行泪。曹洪最不堪,笑得连椅子都翻了,脑袋撞到了地板上冰冷的石板,捂着脑袋还在哈哈哈个不停。
郭嘉算是比较含蓄的了,拿着大蒲扇,遮住自己嘴笑,活象是青楼里的小妞在装纯。
敢情这是大家窜通好了来整我!张锋不怒反喜,小命看来是保住了。
“你,平时称兄道弟,关键时候看我出丑是不是?”张锋跳到元让旁边,痛狠的手指都在发抖。夏候惇转过脸去,不和张锋的眼神对视。
“你,枉我还把你当成生平知交,你小子整我是最卖力!”曹洪抱着脑袋不看张锋。
“还有你,嫉妒我长得比你帅,扇子也摇得比你好看是不?”这次是郭嘉被张锋点名。
郭GG吃惊的回味着张锋的指责,一声更大的笑声发出,也不用扇子遮了,嘴里酝酿好久的一口唾沫喷出,要不是张锋反应快,差点被喷一身。
张锋在场中鹤立鸡群的站着,周身九人此起彼伏的笑声让他觉得既尴尬又轻松。
没想到我张锋自以为聪明,还是被人耍了。不过耍得不冤,总比掉脑袋好。
曹操走下位置,拉着张锋的手,正色说道:“知机,自你以一国相之职,入曹某之下,所立之功是众目所见,不但为曹某拉拢人才,还出谋划策,曹某深以得知机为耀。然则知机以曹某为何许人也?嫉功高盖主之辈乎?知机也太小看某了!既欲成大事,曹某恨不得身边之人个个有如此本事,那曹某只须每日下下棋,泡泡妞,就大事可谐。曹某也是奇怪,为何知机每每立下大功,必同时也闯一祸?以知机之能,断不能为此蠢笨之事。后得仲德和奉孝提点,才知知机是惧某效那‘鸟尽弓藏’之事?放心放心,曹某不敢说明主,却不会作那不开眼之事!否则又怎生对得起知机一番苦心?”
张锋是彻底无语了,脸红得象番茄,小声说道:“锋惶恐!”
众人看戏看得正入神,乐呵呵看着这场上两个主角,就差一杯茶和一盘瓜子了。郭嘉正手忙脚乱的擦拭着嘴边的口水,这跟自诩风liu倜傥的才子身份相差太远了。
“某非但知道知机有能且无野心,否则何以尽心为曹某相继带来仲德、子义、宣高、兴霸如此大才?且衮州地处中原,知机连水军的建立都考虑到了,怎么能令曹某不感动!何况知机不愧知机之名,居然早知接老父回家会有凶险,令子义报信,否则又怎能使老父安全抵达?何以某如此不堪,让知机费尽心机想多闯祸,少立功?”
张锋尴尬的恨不得挖一洞钻进去,外面立个碑:“张锋羞死于此!”
“知机所想,某深以为然,毕竟史上狡兔死,走狗烹之事数之不尽。知机看如此可好?某有一女,慧而贤,嫁与知机正是男才女貌,不知知机意下如何?”
众人的眼神一下变成得热切起来,成了曹操的女婿,什么心结不都没有了!那个时候成了别人女婿,再互相残杀就不是能在那个世界人的口诛笔伐下所能活下去的。
曹洪恨不得帮正在发呆的张锋点头答应。
“主公,这不是逼我吗?”张锋不知是哭还是笑好,自己的心事被人揭破,哪还有面子。
“是又如何?”曹操成竹在胸的说,笑咪咪的,连张锋这种聪明人都有这样的心结,怎么会不要这个好机会一展报复!
何况张锋原来是把在鞘内的刀,如果真成了自己女婿,那就是亮刃在外,无往而不利。
“好,你可是你逼我的!”张锋激动的声音有些许的颤抖。
曹洪担心张锋会不会疯起来,一把放倒老曹,然后把自己一干人等通通干掉。
却吃惊的发现张锋趴在地上恭敬的说:“岳父大人在上!受小婿一拜!”
众人同时起身,向曹操行礼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得此佳婿!”
“哈哈!”曹操毫不掩饰的得意从笑声中透出,高彻云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