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昨夜的宿醉和无节制的纵欲,石家驹感到十分的疲惫。
在草草吃了几口训练营那难吃的午餐后,他决定回宿舍去补觉,反正这几天他们的作息是没有人干涉的。
而宿舍的人在左夜大多有石家驹相同的经历,所以午睡的人居多。
只有夜幕降临的时候他们才会再度地生龙活虎起来。
石家驹一觉睡到下午5点多才醒,觉得饥饿难忍——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为止都没怎么正经吃过东西。
有心去食堂凑合吃点,又想起了晚上和石家妹的约会,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现在不去食堂的好。
凭着经验他知道一旦饿过了劲,就可以暂时感觉不到饿了。
正寻思着怎么打发现在到晚上约会之间的这段时间,一个同学告诉他礼仪教官红菱叫他去办公室,石家驹心里一惊,想:是不是昨夜拿她打赌的事情被她知道了?这下死定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石家驹战战兢兢地来到红菱的办公室,但他看见红菱对他展开一个灿烂妩媚的笑容时,他知道自己这一关算是混过去了。
红菱没穿军装,也没提昨夜的事情。
。
两人寒暄了几句,说了些没有营养的话终于步入了正题。
红菱说:“你要发达了。”
石家驹“……”见石家驹不说话,红菱又说:“石局长一直对你另眼相待。”
这个石家驹是承认的,如果没有石家妹,恐怕自己早就倒在行刑队的枪下了,运气不好的话连枪子也捞不到一颗,直接就砍了头,弄个死无全尸。
红菱接着说:“刚才石局长来电话说,让我陪你去买几套好衣服,看来今天石局长要带去去个高档的地方吃饭了。”
石家驹说:“我现在有1000多块钱,不知道够不够……”“1000多块?”红菱的眼睛瞪大了说“看来你以前当营长的时候捞了不少嘛。
不过这次是不用你花钱的,你多存点钱留着娶媳妇吧。”
“娶媳妇?“石家驹脑子里顿时闪过师华那修长苗条的身影。
同时还想:反正不敢告诉你这钱的一大半是那你当赌注赢来的。”
红菱拿起手袋说:“走吧!时间不多了,车在外面等着。”
红菱在前面走,石家驹老实地跟在后面。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红菱突然转过身紧紧抱住石家驹,不由分说地把红唇印在了石家驹的唇上,一场令人窒息的长吻良久才得以停下来。
红菱微微娇喘着轻声对石家驹说:“以后娶了媳妇也不准忘了我。”
说完用手绢小心地把石家驹嘴唇上激吻时残留的口红擦干净了。
石家驹任她摆布,觉得很惬意。
在这个世界上最令男人觉得难受的摸过于陪着女人逛街了,如果这个女人是为了帮这个男人买衣服的话,那么这个男人的痛苦就要加倍了。
红菱带着石家驹从一个商场来到另一个商场,衣服换上去又脱下来。
好不容易买好了衣服,红菱又在考虑今天晚上到地底穿什么好了,于是脱了穿,穿了脱,终于选定了一套浅色的西装,外带礼帽和风衣。
当石家驹最后一次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红菱的眼睛一亮说:“真是人靠衣装啊!”上来亲昵地把石家驹的衬衣领子翻起来说:“我帮你再把领带打一下,你呀,总是学不好这个。”
帮石家驹把领带打好,又退后几步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
这亢长的购衣仪式才算结束,然后在嘴里一连串的“来不及了。”
的抱怨声中,两人才匆匆的前去赴约。
石家驹心里抱怨说:“知道来不及了还在买衣服的时候耽误这么多时间。”
胆子嘴上没敢说出来。
到了天朝大饭店门口,红菱摇下车窗,一努嘴对石家驹说:“你去吧,里面有人接待你的,你有零钱吗?”石家驹说:“有……在旧衣服包里。”
红菱抿嘴一笑说:“旧衣服我帮你带回去。”
然后从手袋里取了些零钱塞到石家驹手里又说:“别忘了给侍者小费,这可是合资企业。”
石家驹下了车,绕到车窗前对红菱说:“你不来吗?”红菱说:“这里面没我什么事儿,我先回去了。”
说完叫司机开车走了。
石家驹才走到饭店门口就有一个很英俊的侍者走上前来招呼道:“请问是石家驹先生吗?”石家驹点点头。
那侍者说;“请跟我来。”
进了大厅,寄存了外衣,石家驹在侍者的带领下来到饭店的音乐餐厅。
这里确实很高档,装修华丽,暖气充足,餐厅内还有不少金法碧眼的洋人在用餐,有几对还在舞池中间翩翩起舞。
与弹片横飞,硝烟弥漫的战场相比,这里宛如另一个世界。
石家妹今天没穿军装,这还是石家驹第一次看见没穿军装的石家妹的样子。
石家妹盘了头,穿了件酱紫色的旗袍,玻璃丝袜和黑色高跟鞋,显得既成熟又性感。
“你来晚了。”
石家妹说。
也许是没穿军装的缘故吧,连说话的语气也没有那么咄咄逼人了。
“红菱教官帮我买衣服耽误了点时间。”
石家驹解释说,他没忘了给引路的侍者小费。
石家妹上下把石家驹打量了一翻后说:“红菱的眼光确实是不错的……你怎么不坐。”
石家驹坐下后石家妹递过菜单说:“点菜吧。”
西餐!石家驹顿时觉得一阵眩晕,此刻他饿的几乎可以吃下一头牛,而西餐,在今后的很多年里都是他的噩梦,因为他吃西餐从来都没有吃饱过。
不过他的脸上依然保持平静,有条不絮地吃完了这顿饭——毕竟学过礼仪嘛,尽管第一次上阵有些生涩,但总算没出什么笑话。
吃过饭,石家妹又叫了瓶红酒。
看来她没有要走的意思。
“看来红菱把你教的不错,现在没人看的出你以前是个土包子。”
石家妹品着红酒说。
石家驹小心地说:“我礼仪课成绩最差的。”
石家妹放下杯子说;“我看了你的成绩单,你其他的成绩也差,不过总算是及格了。”
石家驹说:“我原来读书不多……”石家妹说:“不说这个了,你对将来的工作有什么打算?”石家驹说:“分配通知要明天毕业典礼后才能下来。”
石家妹扑哧一笑说:“我还不知道这个?毕业证书还要我亲自颁发呢。
我是想先听听你自己的意见。”
石家驹说:“我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听从分配吧,别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就行了。”
石家妹收起笑容严肃地说:“那……上海情报站的站长怎么样?”“站长?”石家驹一惊。
他原以为凭自己的成绩,做个普通情报员都有点勉强呢,现在却要做站长了。
石家妹说:“对呀,是站长,领少校军衔。”
石家驹忙摆手说:“不行不行,我干不了,耽误事儿。”
石家妹说:“什么干不了?你营长不是干的好好的吗?按新军标准,那也不过是个少校军衔。”
石家驹说:“反正干不了,耽误事了也会连累你呢。”
也许是红酒的作用,石家妹的脸上泛起红晕。
她说:“我知道这担子重了点,可你有个优点别人没有。”
石家驹说:“我能有什么优点。
还不是全靠了你照顾,不然我早死了。”
石家妹说:“算你有良心。
你能力也许有限,但是你总是尽全力去做一件事情,这是别人比不了的。”
石家驹勉强地说:“那我先干干吧,如果不行你就换别人。”
石家妹借着酒力说;“什么先干干,你要是干不好,我就……”说着用手比了个手枪的样子说:“我就毙了你。”
神态妩媚之极。
石家驹也是个男人,见此景哪有不动心的道理,随口说:“毙就毙吧,反正这条命也是你从监狱里找回来的,就当还了你。”
话一出口立刻有点后悔,刚才的语气轻佻颇有些挑逗的意味。
可是石家妹并没有生气“那就说定了,你要是干不好,我就要你的命。”
这时音乐声再度想起,石家妹伸出手说:“陪我跳个舞吧,让我看看你从红菱那里到底学了多少东西。”
“我跳不好。”
“来吧。”
舞池的灯光很暗,石家妹不知何时把头轻轻靠在了石家驹的肩膀上,外人看来他们仿佛是一对情侣。
“你知道这首曲子的名字吗?”石家妹贴着石家驹的耳朵问。
“训练营听过的,好像是一首苏格兰民歌,叫《友谊地久天长》。”
“它还有个名字你知道吗?”“这个……教官没说。”
“还有个名字叫《一路平安》。
答应我家驹,再遇到危险请先保护自己好吗?答应我。”
“我答应你,我的命只能等你来枪毙。”
“坏死了。”
石家妹抽出一只手来捶打着石家驹结实的胸膛说“人家和你说正经的,你还开玩笑,严肃点,再说一遍。”
石家驹见石家妹现在这个样子,也觉得不妥,就老老实实地说:“我一定注意自己的安全。”
石家妹满意地说:“这就对了,服从命令的人总是会得到奖赏的。”
石家驹心里正想着:奖赏不必了,最近光惹祸,不被罚已经谢天谢地了。
这时一双滚烫的红唇已经吻上了他。
与方珠的迷情和红菱的狂野不同的,这是真正的热吻,在石家妹熟练的引导下,石家驹的吻也逐渐由生涩变的纯熟,可正当他逐渐掌握主动时,一双玉手却温柔地把他推开,然后一道倩影在霓虹灯中一晃便消失在黑暗中了。
舞曲终了,只剩了杯中的半盏残酒和杯沿上淡红的唇印。
石家驹迷迷瞪瞪走出了天朝大饭店,贪婪地呼吸夜空中新鲜的冷空气。
这一年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他觉得宛如在梦里。
有一点他到是觉得很明确,刚才他的顶头上司吻了他,又比不都红菱或是方珠,石家妹可是个实实在在的不好惹的人物,看来梦中情人师华是离他越来越遥不可及了。
这也是石家驹与众不同的地方吧,如果其他人与上司发生了恋情 考虑的是事业,惟独石家驹依然在考虑爱情。
不过他缺乏男女间交往的经验,他还不懂的拒绝。
回到宿舍,石家驹帅气的打扮让室友们感觉眼前骤然一亮,他们同时也不怀好意地笑着,指着放在**的一包衣服说:“这是红菱教官拿来的。”
随后又笑嘻嘻地问:“你的衣服怎么跑到红菱教官那里去了?”石家驹无言以对,又引来大家的一阵哄堂大笑。
第二天是毕业典礼,所有的相关官员和教官都坐在主席台上,然后是依照官阶的大小讲话,一个又一个足足讲了3、4个小时,好不容易讲完了,不知道从哪里又窜出来一个说:“我再补充两句……”如果台下的人不是受过训练的话,早就嘘声一片了。
第二个议程是由石家妹局长亲自给第一批学员颁发结业证书,轮到石家驹上台的时候,他有意注意了一下石家妹的表情,发现石家妹神色如常,给他颁发证书的时候表情和对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石家驹宽慰之余心中隐隐的也有所失落,到是红菱教官趁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给了他一个媚眼,让他的心骤然跳了一下。
颁发完结业证书,毕业典礼就算结束了,接下来学员们将单独接受情报局的任命,每个人到哪里去担任什么职务是不对外公开的,只有情报局几个高级的官员知道,即使是学员之间也不能相互透露。
石家驹也接到了任命,就向石家妹昨天对他说的:他被任命为上海片区情报站的站长。
上海是天国新政最早实施的地方,被外界称为天国的橱窗,人员复杂,可以说石家驹是被委以重任的。
在接受了任命之后,这些学员将在几天之内出发到工作的地方去报到,从此天各一方,也许今生今世都不能再见面了。
因此,学员们依依惜别,令有一种伤感情怀,有不少女学员都哭了。
石家驹决定搭乘第二天的轮船去上海,理由很简单,任命要求在半月内到任,时间上很充裕,而且石家驹在此之前没坐过这么大的轮船。
由于不喜欢训练营里那依依惜别的压抑,石家驹决定上街逛逛,来南京这么久了,他还没有正式地领略天京王城的风采。
由于他不认得路只是一味地瞎逛,来到一幢人流穿梭不息的大厦前时,觉的十分眼熟,细想原来是昨天红菱带自己来这里买过衣服,就信步走了进去。
要到男装部要先经过女装部,石家驹抬眼看见了一件黑色的夜礼服,他记得昨天红菱带他来时曾经有意无意地看了这件衣服好几眼。
心中一热,便上前问了问价格,服务生听他是北方口音,语气中就流露出了不屑,随口说了一句:“现在9折优惠期间998元。
石家驹几乎没有犹豫地就买了下来。
买了衣服,石家驹顿时没有逛街的兴趣,按原路返回了训练营,没敢回宿舍,带着衣服偷偷摸摸地来到红菱的办公室。
然而红菱不在。
石家驹等了一阵红菱依然没有回来,这时候天已经黑了,想到红菱是住在南京城里的,这个时候不回来,自然晚上也不会回来。
石家驹只得作罢。
第二天石家驹和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道了别,就独自去了码头。
上了船找到了自己的舱房放下了行李,尽管知道没人送他,他还是和其他旅客一起站到了船舷边,船拉响了汽笛,要开了。
船上船下的人都拼命地挥动着手臂道别。
猛然间,石家驹眼前一亮,在人群中他看见了红菱,而红菱也几乎同时看见了他,二人四目相对发出情感的光彩,红菱挥着手,张嘴喊着什么,但她的声音被四周的嘈杂声淹没,让石家驹听不见。
石家驹挥着手大喊:“你等我一下。
“然后也不管 红菱听见了没有就飞奔回舱房,打开行李拿出那条包装好的夜里服,又往甲板上跑。
红菱依然站在码头上等着,这时船已经开了,石家驹拼命地往船尾上跑,到了船尾,他举起包装盒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码头上扔去,口中还大喊:“接着!”可惜的很,包装盒在马上要飞到码头上时失去了前进的能量,就在盒子即将落下的一瞬间,红菱敏捷地向前一跃,伸手接住了包装盒,但是她也和盒子一起落入了水中。
石家驹差点惊的叫出来,但他旋即发现红菱的水性很好,在码头上其他人的帮助下很快爬上了码头,不过现在已经是冬天了,肯定给冻的够戗。
直到看不见红菱了,石家驹才回到自己的舱房,一开门发现里面又住进了一个人,那人一抬头,豁然正是同学王毛驴。
这可真是意外的相逢啊。
熟人见面自然非常的兴奋,尽管他们实际上还不算正式的分开过。
“那个小妞儿,害的我差点没赶上船。”
四处留情的帅哥王毛驴自然免不了在夸耀一下这几天的战绩。
石家驹说:“那是你有魅力。”
“魅力?”王毛驴毫不隐瞒他的妒意“连红菱教官都被你……”“嘘……”话没说完就被石家驹做了一个禁声的 动作。
王毛驴意犹未尽地嘟囔着:“反正你是人才两得了。”
石家驹是个没什么闲话的人,和王毛驴寒暄了几句就无话可说了。
于是躺在**,翻了本书出来看。
“看什么书呢?”王毛驴没话找话。
石家驹把书的封面给他看了看。
“咳!业务书啊,在训练营你还没看够?”石家驹说:“多学学总没坏处吧。”
“那到是,不过以后我的日子就好过喽。”
“那我先恭喜了。
““唉,看来我们要去同一个地方啊。
你被分配了什么工作啊。”
石家驹放下书说:“不是有纪律不准相互打听吗?”王毛驴道:“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死板。
大家私下都有打听的。
不过我懒的打听你的,你多半和我一样去上海。”
石家驹说:“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告诉你。”
王毛驴笑道:“你还有个缺点就是胆子太小,我们搞情报工作的胆子可千万不能小啊。”
石家驹说:“多谢指点,我是有点胆子小。”
王毛驴得意地说:“指点也说不上,我也就是毕业成绩比你强那么一点点,你放心吧,大家同学一场,我今后会照顾你的。”
石家驹不解:“照顾?”王毛驴故做神秘地压低声音说:“实话告诉你吧,我被任命为上海情报站情报科的科长了。
你要是没分在我们科的话可以申请调过来,我自然回照顾你。”
石家驹强忍住心头的笑意说:“那我现在就得叫你王科长了。”
王毛驴大套地一摆手说:“别这样嘛,现在还没正式到任呢,就算是到任了,私下大家还是兄弟嘛。”
石家驹看着王毛驴那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已经不敢说话了,生怕一开口遍忍不住笑。
他已经开始想象到了上海,王毛驴得知他是站长时的尴尬样子了。
真是应了那两句老话:“关公面前耍大刀”“好玩不过人玩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