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唯一趴在沙发上,翘着一双细腿翻看着婚纱集,各式各样的婚纱看上去赏心悦目,让人心情舒畅。
“有喜欢的吗?”裴轼卿刚刚洗完澡,看到她在看婚纱集,于是坐到她身边,边擦着头发边问道。
“都很漂亮,但是不够抢眼。”宠唯一想了想这么评价丫。
“你想穿什么样的婚纱?”裴轼卿饶有兴味地问道。
“不知道,”宠唯一道:“我不会设计,但是只要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应该算是符合标准了。媲”
裴轼卿刮了刮她的鼻尖,“你这个要求太难了。”
宠唯一轻笑,“我的婚礼,肯定不能那么庸俗。”
“嗯,那你想要个怎样的婚礼?”裴轼卿问道:“我对这方面可没有什么建设性的建议。”
“反正也还早,到时候再说吧。”宠唯一拿过吹风跪在他背后替他吹头发。
“的确也不急。”裴轼卿顺从地垂着头,道:“如果举行婚礼能让周围的人规矩一点,还是很有必要的。”
宠唯一几乎要为他的霸道拍手叫绝,她偏头啄了啄他刚毅的脸颊,打趣道:“谁敢跟你裴四少抢老婆啊,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裴轼卿唇角弯了弯,却故意装出认真的模样,“总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人。”
“就算不怕死,也要能挖到墙角才算。”宠唯一笑容灿烂,“敢抢我的男人,我弄不死她。”
话是狠话,用她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说出来,没有半点杀伤力。
“这是跟谁捡来的腔调?嗯?”裴轼卿握住她的手,丢了她手里的吹风,顺势把她压倒在沙发上,“何昭尉?”
“裴叔叔真聪明,一猜就中。”宠唯一笑得无辜。
啄了啄她的唇,裴轼卿叹道:“我觉得让他们离你远点比较安全。”
“为什么?”宠唯一双手抵在他胸膛上,“昭尉和罗茂都是我的好朋友。”
裴轼卿凝视了她一眼,又低头将呼吸埋在她的颈子里,“这些人守在你身边,我总不放心。”
“昭尉他们对我很好。”宠唯一小声辩解。
“就是太好了才不对。”裴轼卿锁住她的腰,占有欲暴露无遗,“我不喜欢。”
“他们迟早都会结婚的。”宠唯一柔弱无骨的小手放在他宽阔的背上,轻轻地抚摸着,无声地演绎着爱人之间的亲昵。
“我看那几个小子,没有一个死心的。”裴轼卿有些闷闷不乐,比起另外几个,他的年龄已经构成劣势。
“原来是在吃醋呢!”宠唯一摸摸他的头发,笑道:“他们才是宠家的根基,宠家将来还要靠他们呢。”
“我当他们是亲人是朋友,是陪伴我长大极为亲密的人,但是裴叔叔是特别的。”
裴轼卿顿了顿道:“将来你不能继承宠家,我们的孩子又太小了。”
宠家迟早会衰落,这从宠铮道死的那一天开始就可以预知了,年迈的宠正宏是无法保证宠家三代繁荣的。
宠唯一神色黯了黯,想到了一个人。
“如果可以,我不想看到那一天。”她喃喃道。
“唯一……”裴轼卿突然叫住她,余音未消却又说道:“算了,不说这个了。”
“我不怕的,”宠唯一抱住他,低声道:“即使爷爷不在了,宠家不在了,我也不会害怕。”
裴轼卿拍拍她的肩膀,“别说这样的话。”
宠唯一想自己是自私的,她明明知道怎么去挽救宠家,却不肯告诉裴轼卿,她只是……只是有点矛盾而已。
“别想那么多了,睡吧。”裴轼卿用手盖住她的眼睛,“明天还有事呢。”
“嗯。”宠唯一搂着他的脖子让他把自己抱上.床。
这一晚宠唯一没有睡好,心里总压着一件事情,这让她觉得呼吸都有些不顺,随后做了几个噩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而她身上也出了一层汗。
身边的人已经离开了,宠唯一吐出一口浊气坐起身来,抓了抓头发,眼神里带着刚刚睡醒的迷茫。
打了个哈欠,她想幸好裴轼卿不在,不然她也不知道怎么掩饰自己的心情。
洗漱过后下了楼,她先绕到花园里看宠正宏打太极。
余妈端了杯果汁过来,对宠正宏道:“老爷,可以用餐了。”
宠正宏收了架势,笑呵呵地朝宠唯一走过去,“今天起的这么早。”
宠唯一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跟着他一道往餐厅走,边道:“爷爷每天早上都要打太极吗?”
“我说不用了,蒋和非得让我这么做,说是能活络手脚。”宠正宏满不在乎地道:“其实我身体好的很,单手都能把他提起来,用的着打太极这么虚的招子?”
宠唯一扯了扯嘴角,“爷爷,您别逞强了,我觉得蒋叔说的对,再说了,打会儿太极就出了这一身汗,还能做什么?”
听她拆穿自己,宠正宏也不恼,道:“好了好了,就知道揭爷爷的底,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忠言逆耳。”宠唯一蹙眉睨着他,“这点我和蒋叔站在一边。”
宠正宏摇摇头,“果然是女生外向。”
“爷爷!”宠唯一没好气地道。
“行行行,爷爷说错话了,我们进去吃饭吧。”
吃早餐的过程中,宠唯一犹豫了几次才下定决心,问道:“爷爷,如果宠家有一个男孙现在肯定一切都不一样了吧?”
宠正宏手上的动作停住,抬头来看着她,“怎么这么说?”
“如果是的话,现在就有人继承宠家了。”宠唯一假装低头吃饭,避开他的目光。
宠正宏不假思索便道:“宠家有个你我已经够头疼了,再来一个,恐怕屋顶都要被掀翻。”
一听他话口就知道他没当真,宠唯一颇有些无奈,但又不能直截了当地问,这让她也有些郁闷。
“宠家的闺女跟儿子是一样的,不能继承家业又怎么样,说不定生个儿子出来还不如闺女,别到时候没给宠家添光,反而添了乱,还不如不要。”宠正宏一本正经地说道。
宠唯一知道他在安慰自己,不过心里却微微放松。
“爷爷,喝牛奶。”她倒了半杯牛奶送到他面前。
东拉西扯地说了几句,早餐就结束了。宠正宏接到一个电话就带着蒋和离开了奉一园,偌大的园子又只剩下宠唯一一个人了。
她百无聊赖地窝在**上网,实在闲得慌就把文优和殷素素几个拉出来聊天。
文优在守画廊,殷素素和阮绘雅在上课,大家都有忙的,就她一个人闲的发慌。
“要不你到尚悦广场去淘淘画源吧!”文优提议。
画廊的生意,虽然大部分是靠名画撑起来的,但是名画数量有限,买的人更有限,所以长期下来要维持画廊也有些困难。这种时候,开源就成了首要任务。
有些还没出名的画家会售卖自己的画作,b市这类的人基本集中在尚悦广场,边画边卖,边卖边画。
“如果能挑到一两个好的,买断他的画也行。”殷素素很相信宠唯一的眼光,上次找来的画全部都卖光了。
宠唯一想自己也没事,干脆就过去看看。
换上衬衣牛仔裤,配上一双帆布鞋,拿了一件外套,瞧了一眼镜子里素净的自己,宠唯一准备出门了。
让司机在前一个街口把自己放下,她买了杯奶茶才慢悠悠朝广场走过去。
尚悦广场从早到晚都不会缺人,表演街头艺术的人也喜欢汇集在这里,整个b市这里恐怕是最热闹的广场。
宠唯一沿着画摊慢慢走,咬着吸管漫不经心地评判着地上的画,走了几乎快一半她才终于看到了一张像样的。
那是一张人物的肖想,是个苍老的妇人,手里捧着一碗米饭,额头挂着汗水,但嘴角却噙着笑。
她蹲下来自己看,卖画的人连忙问道:“小姐,你要买画吗?这幅画只要两千。”
宠唯一看了他一眼,虽然画不值两千,但是在这个地方两千算是高价了。
见她不说话,对方有些局促,面色微微发红,犹豫了一下又道:“要不一千八?”
“你很缺钱吗?”宠唯一问道。
其实看也知道,卖画的人穿着洗白洗旧的牛仔裤和短袖棉布大t,鞋子的边全都磨破了,边上还露着补过的黑线。不过他看起来很小,最多十八。
他不知道宠唯一的意思,脸却全红了,嗫嚅着道:“是不是太贵了?”
宠唯一不说话,他又解释道:“虽然我比其他人卖的贵,但是我的画绝对不值这个价钱,你买了不会后悔的!”
宠唯一咧开嘴笑起来。
少年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地问道:“你笑什么?”
宠唯一取了一张名片递给他,“这是一家画廊的地址,你带着你满意的作品去找这里的负责人,他们会买你的画的。”
少年双手接过,将信将疑地问道:“真的吗?”
宠唯一笑了笑,“你不相信我,总要相信钱吧。”
少年更加腼腆,一张脸红的就像番茄一样。
“这幅画我要了。”宠唯一又指了指地上的肖像,“一千五怎么样?”
少年瞪大了眼睛,不相信她居然还讨价还价。
宠唯一砍他的价,是因为他的画在这样的市场绝对买不到这么好的价钱,但是给了他相对高的价钱,却是认同了他的话。
又看了一圈,的确没有找到什么像样的,回头要走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地方已经换了别人,本以为那个少年会迫不及待地找到画廊来,没想到过了两天也没见到他人,宠唯一虽说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多上心。
将近十来天,宠唯一又去画廊的时候,他才找上门来,给他的名片已经捏的皱巴巴的了,还弄湿过,像是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
对方显然对她有印象,吃惊之余便问道:“你们真的肯买的我的画吗?”
文优愣了一下,画廊里只有宠唯一的名片是特制的,只标注了画廊的地址,既然她给了这个人地址,应该是很看好他的。
先邀他坐下,又给他倒了茶,文优才笑道:“你带画过来了吗?”
“在外面。”他答道。
“你……怎么称呼?”
“我叫苏廷煜。”
“苏先生,”文优礼貌地道:“把你的画拿进来吧,如何附和画廊的要求,我们会买的。”
苏廷煜不确信,这么高级的画廊竟然肯买他的画,他看到了墙上出自名师之手的画,他的画真的能和这些画摆在一起?
强烈的自卑感让他蔫了下去,来时豁出去的心情也跟漏了气的气球一样软哒哒的了。
他的确带了很多画来,为了搬这些画,他还特地请邻居帮了忙,找了辆小货车才拉过来。
文优看到画源源不断地搬进画廊的时候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悄悄回到宠唯一身边,低声道:“这孩子也太老实了吧!”
“他就是缺钱而已。”宠唯一一针见血地道。
因为退无可退,所以才破釜沉舟。
大大小小的画大概搬了有二三十幅,文优正想去检查的时候,宠唯一却断然道:“这些画我全要了,无论大小,每幅五千。”
苏廷煜惊呆了,他知道画廊都是和画家分成,画要卖出去之后才能按照一定的比例来分钱……
“这些画不一定能卖得出去……”他艰难地说着,如果画全卖了,这就是一笔可观的钱!
“唯一?”就连文优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苏廷煜再有潜力也不可能幅幅都能卖出好价钱,一次性买这么多,闹着玩儿吗?
宠唯一却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示意她稍安勿躁之后对苏廷煜说:“如果一个月内你能拿出一幅让我满意的画,画廊就可以和你签合同,你的画以后都可以挂在这家画廊里卖……”
“不过,当然不是这些东西。”她指了指地上的画,道:“以前的旧画不作数,这一个月时间你能交一幅我满意的,这些画我就不退给你。”
苏廷煜眉头拧紧,左右思索,他不想背信,但是这笔钱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好!成交!”
送他离开后,文优才看着地上的一堆东西问道:“这些你打算怎么处理?”
宠唯一挑挑眉,“你选一选,能拿得出手的就卖了,其他,堆在库房吧!”
看她若无其事的喝着茶,文优不解道:“一一,你这是拿钱打水漂啊!”
宠唯一目光沉了沉,却笃信自己的决定没错。
苏廷煜能拿着这么多画来,肯定是不准备拿回去了,如果不能卖掉,他多半是想毁了,毁了画不可惜,毁了这点天分才可惜。
文优几转几转明白过来,苏廷煜来时候的脸色不好看,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原来你这是在发善心。”她打趣道:“宠唯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和善可亲了?”
宠唯一眉眼一弯,“训练他为我赚钱,这才是我的最终目的。”
文优耸耸肩,“你说的对,还没捞到半点好处就砸出去几十万,的确很‘赚’!”
“优优……”宠唯一拖长了声音唤她。
“好,”文优举起双手,认命道:“我整理这些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