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天园里来了客人。”余妈迎出来就笑眯眯地说道。
客人?宠唯一回头看了眼院子里停着的车子,竟然是君笑春的代步车子,他到奉一园来了?
“小姐,快进去吧,君老师等了好一阵了。”余妈催促道。
宠唯一点点头走进客厅,扬起笑唤道:“爷爷,老师。媲”
两人相对而坐,不约而同地点点头,宠正宏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又道:“君老师说去过蔷薇园了,听说你回来了才过来的,这好一阵你去哪儿了?”
“在外面走了走,”宠唯一转头看着君笑春,有些歉意道:“老师回来之后还没有好好给您洗风接尘呢!”
君笑春摆摆手,“那些都是虚礼,现在你不一样了,好好养着身体就对了。”
宠唯一由衷地感谢他,能碰到这样一位老师,她的确很幸运。
“现在才六月份,明年加拿大画展来得及,前两天你跟纪伦说要休息半年,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君笑春释然笑笑。
宠唯一笑而不答,这个孩子她是真的没有料到,不过想休息半年却是真的,不过现在,刚刚好。
“生完孩子也要调养一阵,”宠正宏方正的脸上写满不赞同,“画展的事不用这么急吧!”
君笑春仿佛没有察觉到话里的不悦,平静道:“明年出道对唯一来说有优势,反正时间也不早,等她调养好了也差不多。”
他这样一说宠正宏就没法反驳了,只能询问宠唯一的意见,“一一,你的想法呢?”
劳动和休息,任谁都能挑出个好答案吧,不过她却不能辜负君笑春的盛情。
“我听老师的安排。”
宠正宏抿了抿唇,脸色僵了僵,随后又恢复自然,他想起君笑春今天来的主要目的,虽然有些不情愿,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提了出来:
“唯一,今天去拜祭一下你爸爸妈妈吧,也把这事跟他们说一说。”
宠唯一疑惑地看了君笑春一眼,“但是老师在这里……”
“恰巧我也要去拜祭一个朋友,就和你们一块儿走吧。”君笑春主动道。
“哦,好。”宠唯一起身,道:“我去楼上换件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宠正宏不太高兴,脸也绷着,从上车就没说过一句话。
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宠唯一探过头去对上他的眼睛,问道:“爷爷?”
“我没事,”宠正宏这才回过神来,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欣慰地道:“长成大姑娘了,这么快就有自己的孩子了。”
“爷爷你反对我怀孕吗?”宠唯一心中忐忑,宠正宏一直介意她年龄太小。
宠正宏微微叹息,这个孩子对宠唯一来说也许有点早,不过既然有了也就是件喜事,他高兴都还来不及,怎么会反对?
“爷爷我才没有那么老古董,”他故意板着脸,“我是在气裴轼卿怎么把你养的那么瘦!”
宠唯一抿唇一笑,“是我胃口不好,不怪他。”
“别太向着他,”宠正宏摇摇头道:“不然哪天卖了你还得帮他数钱!”
“爷爷,您想多了,”宠唯一抚着腹部,笑道:“他舍得我和宝宝吗?”
宠正宏是没办法了,裴轼卿自有他的打算,不疾不徐的模样,他在这儿干着急也没什么用。
到了墓园之后两人就去拜祭宠铮道和萧秋,而君笑春则朝里面走了走,停在另一座墓前。
宠唯一把花放下,声音里带着雀跃,“爸爸,妈妈,你们马上就要当外公外婆了,我和轼卿有第一个宝宝了,爷爷和奶奶他们都很高兴,不过就是每天逼我吃这吃那。”
宠正宏敲了她的头一下,笑斥道:“你是来告状的吗?”
宠唯一偏头躲开他的第二次攻击,对着两人的照片笑了笑,低声道:“我现在很幸福哦!”
“日头出来了,你回车上去吧,我有话要跟他们说。”宠正宏握握她的肩膀。
“嗯。”宠唯一没多想,在墓前拜了拜就朝外走。
目送她离开,宠正宏这才回过头来,不用看也知道君笑春朝这边走过来了。
脸色阴沉,即使宠唯一已经出了墓园,他也压低了声音道;“现在你满意了?”
君笑春目光落在萧秋的照片上,微微动容,但却在竭力忍耐着,他声音有些涩,“这么多年我都没见过她……”
“你早该来了,”宠正宏冷冷道:“萧秋这辈子最大的遗憾莫过于君家了。”
君笑春苦笑,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谁都有无奈,如果不是这样,当初根本不用赶她出家门!
“你处心积虑的来当唯一的老师,君家是什么意思?”宠正宏面色冷硬,“想认回唯一我绝对不会允许!”
君笑春摇摇头,“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不过我希望终有一天能让她知道这件事。”
“你跟唯一相处了这么久,也该知道她的性格,一旦她知道你的身份她会怎么做……”宠正宏道:“现在她怀着孩子,谁也不能伤害她!”
君笑春点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你放心吧。”
“并不是我苛刻,”宠正宏抬头注视着他,“而是你们君家没有这个资格!”
“下午我就离开b市,明年加拿大的画展我再见她。”君笑春对上他的目光:“这样你满意了吧?”
宠正宏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裴轼卿打的算盘,他带一一去过加拿大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做了什么,既然放了话,就别做出言行相悖的事来!”
君笑春带着微微的怒意,只沸腾了片刻就偃旗息鼓,就算君家想认宠唯一恐怕也难如登天,老爷子没什么心愿,就是想在临死前多看她两眼……
“唯一长的很像她母亲。”话转了转,说出来却带着无限的伤感。
“外甥多像舅,”君笑春颇为欣慰地笑笑,“所以唯一像我。”
宠正宏真想抽他,萧秋死了五年都不见君家的人过来拜祭一下,现在倒好意思开口说唯一像他?!
君笑春神色里的哀伤褪的干干净净,语气里有些得意起来,“唯一有画画的天分,我不会让她埋没了!”
宠正宏鼓着眼睛道:“这话你跟萧秋说去!”
君笑春只当没听到他话里的诅咒意味,低头看着有些旧的照片,继而道:“我们先走吧,唯一等了好一阵了。”
宠正宏又是阴风黑脸地回到了车上,宠唯一错愕地看着他,又望了眼走向前面车子的君笑春,不禁问道:“老师跟你说什么了?”
他果然有点不正常,宠唯一笃定,从君笑春到奉一园开始他就有点阴晴不定,刚才还好好,扭脸就变了样子!
“没事,”宠正宏摆摆手示意司机开车,又道:“跟你老师没关系,我只是想起以前的事有点伤心。”
满脸暴躁和不耐烦……这是伤心的表现?
宠唯一无语,这样的表达很别致啊……
余光瞥过前面的车子,她心思沉了沉,坐正身体沉静下来。
“她叫你拿来的?”陆云萧还带病态的脸上闪过一丝愠怒,极力压制着问身边的凯瑟琳。
凯瑟琳和他保持距离,颔首道:“她说把这个交给你你就明白了。”
“明白什么?”陆云萧猛然抬头,一双阴鸷的眼睛煞气骇人,他唇角绞着笑,却让苍白的脸色显得有些狰狞,他握紧手心的链子,牙咬切齿道:“谁准你去找她了?”
“我以为这样……”凯瑟琳大骇,不禁后退半步,有些底气不足地嗫嚅着。
陆云萧紧绷的身体就像突然放松的弓弦一样松开,他靠在枕头上,冷淡的模样简直和刚才判若两人。
“苦肉计只能用一次,而且,唯一也不是吃这一套的人,上次你难道没看出来吗,如果苦肉计有用,现在她就不会待在裴轼卿身边了。”
凯瑟琳被他的模样弄得心底发毛,讪讪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你上次不是说名单拿到手了吗?”陆云萧目光留恋在手中已经褪了色的链子上,头也不抬地问道。
“是。”凯瑟琳正色。
“那就做点什么让老头子放心吧,”陆云萧打开项坠,看着里面已经模糊的照片,眼底闪过一丝狠色,“让他舒舒服服地进棺材。”
凯瑟琳压住心底泛起的冷意,从包里抽出一张报纸来递给他,嗓子有些发干道:“我想这个你用的上。”
陆云萧瞥了一眼上面的照片,冷笑一声,“原来早有人盯着我了。”
“是谁做的?”他撩起眼帘,微翘的眼角全然是森寒。
“荣归,”凯瑟琳顿了顿道:“上回在星月酒店他被裴轼卿伤了手,怀恨在心,不过这些照片是几个月前的,可能是别人给他的。”
“佐骁吧。”陆云萧只能想到这个人,现在两个人跟裴家都有仇的人并到了一起,不过却不是能成大事的,把他和宠唯一几个月前的照片放在报纸上,以为这样就能打击宠唯一和裴家?
当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那就荣归吧,”陆云萧拨开报纸,眸色晦暗难辨,“给点警告,做成是裴轼卿动的手。”
这与凯瑟琳的想法不谋而合,荣归经不住挑拨,又有上次在星月酒店的事,这样一来他肯定会认为是裴轼卿授意,他不是关键,关键是他能鼓动荣德!
“我去办了。”她转身离开。
陆云萧复又低下头,看着照片里的宠唯一,心底掠过一抹苦涩,她会不会以为报纸这件事是他故意的……算了,反正在她心里,他已经和卑鄙小人划上了等号。
这个链子是他亲手做的,亲手挂在她脖子上,从她确定要和裴轼卿在一起时就摘了,到现在,终于有还给他的时候了。
凯瑟琳的动作很快,荣归喜欢赛车,先是安排人在赛道上动了手脚,比赛一结束就让人把他堵住了,一顿暴打之后又故意让他逃走,该让他听到的话全部让他听到了。
荣归像条丧家犬一样狼狈逃回荣家,二三十岁的一个大男人竟然扑跪在荣德脚边就嚎啕大哭起来,“爸,你要救救我……!”
荣德勃然大怒,揪起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就是一拳头,“给我好好说话,又哭又跪,你丢谁的脸?!”
荣归捂着鼻青脸肿的脑袋,撒泼道:“我在外面挨了打,回到家你又打我!”
荣德这才发现他全身都是伤,脸上竟然找不出一块儿好地儿来!
骤然一惊,荣德连忙抓住他:“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是裴轼卿!”荣归大吼道:“是他让人打的我!”
“又是裴轼卿!”荣德咬牙切齿地,上回捅穿了荣归的手还不算数,这回竟然又下这样的毒手!
荣佑世翘着腿坐在一旁,淡淡一笑,“爸,你要问问原因,裴轼卿要是心胸狭隘的小人,就坐不上今天这个位置。”
荣归神色一闪,转头又对上荣德质问的眼神,有些闪烁道:“我哪知道……我本来在赛车就突然被人堵住了……”
“是吗?”荣钦从楼上走下来,冷冷睨着他。
荣归一惊,他竟然在家!
连忙站起来,他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大哥!”
荣钦敦厚的脸上冷意如梭,他走到沙发上坐下,叠起双腿来淡淡道:“说吧,你都做了什么?”
荣归谁都敢惹就是不敢惹荣钦,被他冷眼看着,腿肚子都在发软,他颤颤巍巍道:“是我把陆云萧和宠唯一的事捅到报纸上的……”
“我还以为四弟做了一件多了不得事!”荣佑世讥讽地道,陆云萧和宠唯一那点事还能说“捅”?要以欧阳汛的身份还差不多,可惜陆云萧的底子早被抹干净了,抓不到丁点儿把柄!
“以为自己很聪明?”荣钦反问。
“不是……”荣归低着头不敢吭声。
“这事不管是谁做的你都认了吧,就当得个教训,以后要是没有我的授意敢做小动作,荣家就当没你这个人。”荣钦转头对上要说情的荣德,冰冷道:“爸,不能再惯着他了。”
荣德沉沉吐出口气,指着荣归道:“给我滚回房间思过去!”
荣归憋着闷气回到自己的卧室,正要关门,却被荣佑世抵住,他回头一瞧,拧着眉毛道:“怎么,来看我笑话的?”
荣佑世勾唇一笑,“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你没面子,就是荣家没面子。”
荣归警惕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大哥太迂腐了,”荣佑世道:“什么都不敢做,所以现在兰斯兰特才处处被tt打压。”
荣归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但转念一想,又道:“大哥说过不准我们私下动手。”
“我们不用动手。”荣佑世眼瞳深处闪过利光,“多的是人要帮我们动手。”
“你说谁?”荣归精神为之一震,他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裴轼卿不能动,但是已经退出军界的裴亦庭却能动,”荣佑世阴森一笑,“如果又是自家人打自家人,这样的戏码……”
荣归双目一睁,过于兴奋而带动了脸上的伤口,他表情抽扯地吐出两个字来:
“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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