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身上的衣裳是没办法看了,棒槌娘直接下手剥掉外面的一层,勤快的揉洗去了。
欢儿眨巴着眼睛,很渴望利用这个机会,给两个熊孩子上上一课,比如,讲讲“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人生哲理……
可惜,最忌惮他的“废话流”的阿珠,早就准备好一根儿鸡大腿塞进他嘴里,一根食指晃了晃,阻止了他的才华展示。
清洗干净了的双胞胎,终于在大餐桌上占据了一席之地,结果,刚刚坐好就打起了嗝儿,两个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嗝儿——嗝儿”着,小魔女似的姐姐,又不肯容许他们吃饭了。
“都是刚刚哭的忒响亮,肚子里进了气儿,你两个先缓缓劲儿,吃个零食儿先。”
阿珠从袖笼里摸出两根绿莹莹的“野草”,就当是哄孩子的零食儿了。
原本又想亮巴掌出去的虎头,小手抓挠了一下下,又明智的接过了“野草”,泪汪汪的放在了嘴边儿。
豹子看着同胞兄弟怂了,自己也认了命,泄愤似的把一根野草全团卷起来塞嘴巴里,结果,清凉的汁液充满了口腔,整个人从上到下都觉得舒坦,狼狈的“嗝儿”,也即刻止住了。
姐姐给的是好东西呢!这个认知,立刻引豹子的视线盯向了虎头嘴边的那颗“野草”。
“我——替哥哥吃。”豹子善良的求肯,令虎头心中警铃大作,平日里豹子可从不肯乖乖叫自己做“哥哥”的,老是说就早出生了那么一小点会儿,谁知道会不会爹娘记错了到底是哪个先出来的……
反常必妖——虎头推开了弟弟的小胖手。狠打了一个“嗝儿”后,迅速把“野草”塞进了自己嘴巴。
这草,竟然比肉还好吃?小小少年捂着嘴巴,唯恐有人上来争抢,而且,似乎,这味道还有那么点点熟悉。汁液浸在口腔中。整个身子都好像暖洋洋飘在了水面上……
既然都不打嗝儿了,阿珠摆手,重新给俩孩子端上来预留好的饭菜。看着阿穗细心的照顾着弟弟们,心情大好。
“我去找间房子先占下!”欢儿百无聊赖,吃饱了饭又有些犯困,于是起身。四下里踅摸着奔二楼去了。
阿珠的设计,楼梯在最东边螺旋而上。二楼的房间比一楼少,楼体上面是一大块儿光洁的空地,木地板打磨得很平滑,露天。完全可以撒着欢儿玩儿。
只可惜家里原先豢养的那些狗狗都不知去向了,不然,这个平台肯定要成为它们的天堂。
此时阳光正好。木地板被晒得温暖,欢儿脱了鞋袜。赤脚在地上走来走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微响。
阿珠走上平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阳光少年,惬意满足的模样。
平台围着半人多高的木栅栏,透过栅栏的缝隙,可以望见挺拔的大青山,山上的树木葱绿暗绿嫩绿层层叠叠,似乎一伸手就可以触及的到。
小黄和小栗这时候在做什么?回到大青山,小黄会对老婆炫耀什么地方?阿珠盘腿坐在栅栏后,脸上笑意盎然。
“赤脚大仙”“咯吱咯吱”走过来,身子趴在栅栏上往远处瞧,破天荒的,没有开始“废话流”的宣讲。
阳光很慷慨,照在两个尚未长大的孩子身上,给各自都披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辉,就连脸上的汗毛儿,都成了灿烂的金黄色。
“真好——”,欢儿似乎呢喃了这么一句,又恢复了沉默。
这种气氛,也确实不需要有什么喧嚣的声音作伴儿。
似乎,就从小时候被人贩子拐卖的那时候起,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小小的阿珠,吃到的就是阿珠给的“野草”,喝到的就是阿珠端来的泉水,欢儿的心,就始终不由自主的依赖上了这个比他要小几岁的丫头,只有在她身边,心灵才能得以宁静。
如果,两个熊孩子没跟着阿穗也跑上来凑热闹,欢儿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就此站到地老天荒。
可是,“咯咯——呵呵——”的笑声不容人忽视,阿穗和声细语的叮嘱柔柔的:“小心脚底下,别摔了——”。
“喂,你可要抓紧时间抢一间屋子去,不然,可轮不到你挑了——”,阿珠歪头,调皮的提醒欢儿少爷。
“你——你住哪一间?我挨着你找一间就行——”,小少爷脑子里可没有什么“孤男寡女”要避嫌的思想,脱口而出。
阿珠也愣了一下,连连摆手:“可别!万一你晚上睡觉打呼噜,隔着一堵墙我也受影响啊!再说了,我得等小黄它俩回家,夜里不一定什么时候才睡下——”。
可是从来没听侍候自己的小厮说过,自己夜里会打呼噜啊?欢儿满心懊丧,瓷白的脸也被晒红了似的,尴尬的站在那里。
虎头像一枚小炮弹,直直的冲向欢儿的大腿,吃饱了喝足了的小朋友,就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所受的惩戒,现在满心都是欢喜。
抱住大腿的小娃子回头对豹子炫耀:“我就说欢儿哥哥一定在上面,我们也住二楼吧?这里好看!”
论起看风景,也确实,二楼最方便。
豹子却盯上了欢儿的赤脚,自己二话不说,席地而坐,弯着腰“吭哧吭哧”的也扒去了鞋袜,“咯吱咯吱”的开始疯跑。
阿穗爬上楼梯就开始劝导:“不可以脱鞋,天儿还冷着呢,会着凉的——”。
可是小孩子哪一个不喜欢赤脚到处走走?别说豹子再也不肯让穿上鞋袜,虎头也已经跟上节奏,平台上已经凭空亮出六只光脚丫。
阿珠不在李官镇的日子,欢儿也没少往陈家跑,两个男娃子跟他混的熟,六只脚丫子很快就脚尖顶着脚后跟儿,摞在一起。
“有我在呢,肯定不让他三个生病。”阿珠拉了阿穗坐在身边,全然不管男孩子们在玩什么游戏。
正好这时候,姊妹两个可以聊聊家常。
“老家的——爷爷奶奶大伯叔叔他们——混的怎么样?”
阿珠还挺纳闷的,从村子里经过时,陈家老宅儿的院门紧闭,煤山底下也没看到一个陈家人的身影,都去哪儿了?
阿穗叹口气,眼睛看向村子的尽头:“你走了以后,爷爷来镇子上找了几回咱爹,说是生恩比天大,咱爹原本就心软了,找了千总大人,磕头作揖的非要把咱奶放出来,结果——”。
结果自然就放出牢狱了,罪魁祸首还不需要严办,那被关在宗祠的花儿就更得宽容了,据说陈大江夫妻两个很快就给花儿找了一个跟陈家庄距离很远的人家,草草的嫁了。
不过陈大江的儿子铁蛋得算个好孩子,被送到镇子上做铁器铺子的学徒,三年后出师,就在集市附近自己租了一间小铺子,敲敲打打的慢慢儿也能混个温饱,去年的时候把陈大江夫妻两个也接进了镇上,目前就只是婚事还没着落,不想找村里的乡姑,镇子上的又没有正合适的……
至于陈老爷子和老太太两个的现状,阿穗也不是很了解,只听说依然最偏爱小儿子一家,陈大江家分的地,也都被老两口扣下了,说是就跟着小儿子养老了。
被算命先生预测说是会给陈家生一堆孙子的江氏,并没有接着生下去,俩儿子也不争气,不肯老老实实地种地,也嫌弃煤矿上肮脏,成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厮混,陈大海夫妻两个也不勤快,地里有农活儿的时候,村里人经常看到陈老爷子扛着农具起早贪黑,据说,陈家庄产量最少的田地就属陈大棒子家的了……
“你可能也注意到了,陈家庄这几年翻盖新房的不老少,还住着原来的老矮房的能有几家?老宅儿就占一个。”阿穗说着说着也挺感慨。
想不到那老两口会认准最不成器的小儿子给自己养老,这日子是没有熬出来的时候了。
“咱爹——跟大伯——就没有添补点儿?”阿珠可不相信陈大川。
“咱爹?那谁知道?明面上反正是不来往了,当初放奶奶回家,爷爷说那就是最后一回,以后死了也不让咱家人奔丧。咱大伯那边挣点钱不容易,还得给铁蛋攒着置办房产娶媳妇呢,镇子上的宅子多贵啊,镇子上的姑娘们个顶个的要强,条件差了没人肯嫁。”
不过,陈大江一家子搬出陈家庄,也算是新生,只要一家人勤快,早晚能把日子过好。
比较起来,原先最不被看好的陈大川,反而是最先享受舒坦日子的一个,虽然也没啥商业头脑,做大事业是不可能的,但是温饱绝对没问题,置办好的宅院也足够两个儿子以后娶媳妇的。
“再有半个多月,二姐就成亲了,阿穗你呢?自己有主意了没?爹娘的意思呢?”
小丫头问来问去就问到了私密问题上,她是当自己是成年人看的,甚至打小就把阿穗当小妹妹看待。
“去!胡说啥呢?我不理你了!”阿穗登时脸红了,伸手拧了阿珠的耳朵一把儿:“毛丫头懂个啥?难不成自己在外面找好了妹夫,生怕姐姐挡了你的好事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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