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过去
方想曾经试过逃离此地,只可惜这里重峦叠嶂,山林逶迤绵延,且凶兽横行,处于食物链最底层的他,如匍匐学行的小孩般举步维艰,稍不留神,便沦落为其它野兽的饭前点心。
至于体内那绿火大杀器,自从与怪老头硬碰硬后,便如昙花一现,春(梦)了无痕,方想只能以茅屋为中心,小心翼翼地在山林间游伏,履行自己的诺言—猎杀斡兽。
在这里,斡兽这种牛犊般精壮的凶兽,是山林里分布最广的杂食性动物,生性狡诈,残暴而贪食,最喜采取接力式穷迫不舍和集体围攻。
单只的斡兽只能沦落为其它猛兽的晚餐,方想却见得更多的,是许多体型巨大的猛兽,在成群的龄兽面前,落荒而逃。
正因如此,方想愈发的怨恨那个银发老人。
整整一年中,方想根本就猎杀不了一只斡兽,偶尔碰到聆兽群大场面的围猎猎物,尽管也有死伤,但这是贪婪至极族群,甚至连同类的尸体也能作为食物。
天气愈发的阴冷,乌云上空滚腾着,厚重垒积,酝酿着一场大风雪。
昔日那位孱弱的青涩少年,下身简单地包扎着一条兽皮,**着的上身,隐隐隆起流线型的肌肉,充满着爆炸性的力量。
此时他神色凝重,紧握着一支满染血迹、顶端被打磨得尖锐无比的木枪,如豹子般潜伏在湖畔的乱石间。
湖畔的草地上,零零散散地分布着几群草食性动物,悠闲地汲取水源,一只黄白虎纹相间的斡兽从灌木中露出硕大的头,警惕地四周张望,鼻翼不停地嗡动。
确定没有其它凶猛的肉食动物后,那头斡兽一瘸一拐地走往那群草食动物汲水的湖畔,咄牙低吼,顿时引起一片惊慌,四处散逃,只余下一堆乱石群孤零零地伫立。
斡兽聪明而狡诈——草食动物是天然的避难专家,在其聚集地汲水,安全系数往往比较高。
只可惜,它并没有将吊在兽群后面整整一年,一直虎视耽耽的方想计算在内。
乱石堆中,方想身体微微颤抖,觉得血液仿佛燃烧起来,浑身燥热,心跳猛烈地跳动,呼吸节奏不再平稳,胸膛简直像是要炸开般急剧扩张收缩。
冷静,这只是头被驱离族群的落单斡兽,还受了伤,拼不过就跳进湖里。
杀了它,老子就能离开这鬼地方!
方想的左眼隐隐有绿光闪出,天地间的风吹草动,在他眼中渐渐变缓慢,他甚至能看到聆兽的后肢那腐肉中,白色寄生虫蠕动着的身躯。
突然间,一直汲水的斡兽猛然扭过头,盯着乱石堆,红色的巨眼中闪出几丝警惕的神色。
方想只觉得喉咙发哽,暗暗叫苦,人算不如天算!风向改变了,偷袭计划宣告失败。
攥紧手中那支粗陋的木枪,方想眼瞳微缩,屈膝聚力,蓦然从乱石堆间扑了出来。
斡兽虽然后肢受伤,性子却变得更加凶狠,受到挑衅后,昂天怒吼,高仰着锋利的椅角,迎着方想直顶过去。
方想从来没学什么太极、八极之类的武艺,更不是生活在山林中的猎人,在这生死险境中,只是凭着本能如疯子般拼杀,而在外人眼中,跃在空中,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
除非能滞留在空中,否则将无路可退,若斡兽顺势扑上,更会是送羊入虎口的愚蠢举动。
方想并不愚蠢,相反极具高智商犯罪的潜质。
在这一年中,好歹他也摸清了斡兽的猎杀动作:一顶、二扑、三撕咬。
聆兽的椅角锋利且坚硬,在它千钧蛮力的冲撞辅助下,鲜有猛兽能免于一死。只可惜这只斡兽后肢受了严重的撕伤,已失去那灵敏的制动性。
椅角已近于二米之内,斡兽那股腐食生物特有的腥臭味钻进鼻内,一阵冷风掠过他的脸颊,方想强忍着左眼传出的阵阵刺痛,将斡兽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然后双手握紧木枪,弯腰后仰成弓,朝着那只血红色的大眼珠狠狠扎下。
方想的眼神很好,这还多亏了左眼不仅能瞧见鬼魂,现在更是自带了慢放功能,尽管时间维持不久,只有短短的三秒,但对他来说,这三秒的时间令他有足够的思维却应付危险了。
轰的一声,凶猛的斡兽从方想身下冲过,一头撞进乱石堆,石屑四散,激扬起阵阵尘埃和草屑。
方想摔落在地上,傻乎乎地盯着那头重重地撞上乱石群,四肢不停地抽搐**的斡兽,余悸久久未能消褪。
木枪并不锋利,却毫无偏差地扎进了斡兽的右眼,斡兽吃痛,控制不住冲势,撞上乱石时,那股蛮力却将木枪插穿了它的脑袋。
酝酿许久的雪花,终于飘**下来,滴落在湖面,引起,点点涟漪,随即与冰冷的湖水融为一体。
方想瘫倒在草地上,燥热的身躯渐渐冷却,突然有种想抽根烟的感觉。
天空无来由的闪过几阵亮光,雷声轰轰,方想似乎得了幻听,耳边隐约听到张逸─的声音:“你这混蛋,还活着不,活着就给老子滚回来。”
“老子活得好好的,老子仍旧活得潇洒无比!”
方想突然爬起,昂着头如疯子般,朝着天空竭斯底里地吼叫起来。
山林中,隐隐有兽吼声相和,一群斡兽忽然跳跃奔腾而至,激起阵阵泥屑。斡兽对血腥味灵敏之极,经常作为渔翁得利的角色,冲抢争夺其它猛兽的猎物。
“我太阳你妹!”方想暗暗哀嚎一声,难不成侥幸得来的这只斡兽,最终却为他人作嫁衣裳?
只听得山林中却又传出一阵兽吼,一只混身雪白巨猿突然从半路杀出,跳跃扑腾间,落地铿锵跌宕,如风驰电掣般掀起阵阵风雪,围着那群聆兽不停地捶胸怒吼。
聆兽群的首领明显感觉到那头白猿的敌意,素来横行惯的它,哪里受得了这种挑衅?红睛怒瞪,兽群齐齐刹住冲势,硬生生地拐了个弯,狠狠地扑向白猿。